“夫人，是錢碧瑤和錢碧華在外面。”曦兒一開口，長亭也是一怔。
自從一個月前失去了陽拂柳的消息，錢碧瑤那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長亭是不會相信錢碧瑤那種人會就此認命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動靜了。
“錢碧瑤和錢碧華盛裝打扮出來閒逛，被人冷嘲熱諷也不生氣，即便賞月閣的掌櫃的不讓她進來，她也不說什麼，轉身就走。那背影卻是氣勢昂揚，就跟一隻鬥雞似的。”
曦兒也覺得詭異，都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剛纔看到的錢碧瑤。
“隨她去吧，派人盯緊了。”長亭清淡出聲。
錢碧瑤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放棄。不過，她若不動的話，長亭還真的不好出手，反倒是她自己有所行動的話，長亭纔好抓到她的把柄。
只是，錢碧瑤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的確透着蹊蹺。
難道又是聖尊背後出了什麼主意？
長亭一直猜想，陽拂柳失蹤也跟聖尊有關，現在就輪到錢碧瑤出場了！這場佈局，越來也複雜，也越來越接近最後的真相。
……
熱鬧熙攘的長安街
錢碧華小心翼翼的跟在錢碧瑤身後，看着趾高氣昂走在前面的錢碧瑤，錢碧華好幾次張了張嘴，都不知該說什麼。
她根本從未真正瞭解這個妹妹。
她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強！她到底有沒有底線？
就在三天前，錢碧瑤一早起牀後，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但給了錢碧華大把的銀子，讓錢碧華出去置辦新的穿戴所用，還都要是最貴最好的。
穿戴一新之後，錢碧瑤就嚷嚷着要出門。除了臉上還戴着絲巾遮擋兩道疤痕之外，整個人煥然一新。
氣色和精神甚至比以前還要好。
而且錢碧瑤今兒是哪裡熱鬧逛哪裡，錢碧華還介懷之前上街被扔臭雞蛋和爛菜葉的場景，可是走了一路，除了聽了些冷嘲熱諷之外，倒是沒有之前那麼強烈的反應了。
即便如此，錢碧華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現。
反倒是錢碧瑤，不但昂首挺胸走在前面，碰到自己熟悉的夫人小姐，還笑着跟對方打招呼。哪怕人家對她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錢碧瑤也不在意，依舊是微笑以對。
衆人都知道，錢碧瑤前陣子鬼上身，可今天一看，似是恢復了曾經作爲酈家大夫人的氣勢和八面玲瓏的感覺。只不過，她現在已經跟酈家任何關係都沒有了，衆人看她，只是好奇。不會再有人接近她。
可無論別人態度如何，錢碧瑤依舊如花蝴蝶一般，走街串巷，好不張揚。
錢碧華跟着她，漸漸也沒了之前的擔憂和緊張。不就是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嘛，她以前又不是沒經歷過！其實想開了，也就沒什麼了！反正她們姐妹的名聲，還能再壞到哪裡去？
只不過，碧瑤的轉變還是讓她摸不準節奏。
難道又是她那位聖尊大人，幫了她的大忙？
她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那位聖尊大人，可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聽說碧瑤也沒見過聖尊真容！不知那位聖尊何時能幫她們姐妹翻身！到那時，她們姐妹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酈長亭那小賤人！
逛了一上午，錢碧瑤也累了，之前相熟的店鋪都不肯讓她進去，畢竟她曾經被鬼上身，大過年的，做生意的都不想沾染晦氣。錢碧瑤進了一家又一家，最後好不容易花了三倍的價錢，纔有一家茶館肯給她們一間雅間。
進了雅間一看，錢碧華頓時氣憤不已。
“三百兩的銀子，就給咱們這麼一間破屋子，還說什麼天字號雅間！屏風窗戶都是破的不說，桌椅也不是酸枝木的，這是什麼破木頭做的啊！真是有夠喪氣的！”
錢碧華想着三百兩銀子都能在碧水樓吃一頓了，結果來這麼個破地方挨宰，心裡就不痛快。
“怎麼？客官不滿意啊！不滿意的話可以另去別的地方，不過呢，定金是不退的。”
店小二斜着眼不屑開口。
“你們……憑什麼啊！”錢碧華扯着嗓子喊着。
“算了姐姐。大過年的，吵什麼呢！這裡挺好的，清靜嘛。”
錢碧瑤一臉滿不在意的表情，繼而擺擺手，示意錢碧華坐下。
“小二，上菜吧。”錢碧瑤衝着店小二溫柔出聲，還看似無意的將衣襟往下扯了扯，露出頸部大片的雪白肌膚。
這大冬天的，哪個女人出門不是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可錢碧瑤卻是穿着如此清亮，那似有似無的溝痕，看的小二一個勁的吞嚥口水。
對錢碧瑤的態度自然比錢碧華好了太多。
“你還算是會說話的，而且……嘿嘿……”店小二說着，大着膽子碰了下錢碧瑤的手背，臉上滿是色眯眯的神情。
“拿開你的髒手！”錢碧華氣急敗壞的喊着。
“喲。關你什麼事？你個半老徐娘在這嚷嚷什麼。”店小二不滿的哼了一聲，本來還想留下來再佔點便宜的，可掌櫃的在樓下喊他，只能作罷。
待店小二走了，錢碧華憤憤然摔上門。
“也不撒潑尿照照，看看他是什麼玩意兒！也配佔我們姐妹倆的便宜！！”
錢碧華越說越生氣，拉起錢碧瑤就要離開。
“碧瑤，咱們走吧！回家去！在這裡受氣做什麼？實在不行，我們去找聖尊吧！”
“姐姐，莫要胡說，哪有什麼聖尊。”錢碧瑤冷冷開口，看向錢碧華的眼神帶着明顯的警告。
錢碧華一愣，訕訕然閉了嘴。
“姐姐，既來之則安之。如果我們倆這點都承受不了的話，以後還如何能做大事呢！你也不想一輩子被人壓制的擡不起頭來吧。”錢碧瑤的話提醒了錢碧華。
錢碧華坐下來，冷靜了一會。
“碧瑤，其實你今兒這一番舉動，是不是聖尊那邊有什麼動靜了呢？”錢碧華壓低了聲音問道。
錢碧瑤瞥了她一眼，不以爲意道，“姐姐，你覺得若真有大的決定，聖尊可能全都告訴我嗎？總之現在是有吃有喝有穿有用，咱們就不要去管別的的了。女人啊，還是要把自己打扮起來，才能吸引男人，纔有重新開始的資本！”
錢碧瑤說着，故意挺了挺胸膛。
錢碧華見了，有些說不出的自卑感。
這才幾天功夫，碧瑤的身材就恢復的這麼好，不知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胸比以前大了很多，氣色也好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前煥然一新的感覺。只要戴着面紗，不露出那兩道傷疤，真是怎麼看也不像三四十歲的女人。
可是看看自己……
胸前平平的。
臉上也有了難看的斑，皮膚鬆弛下垂，面頰凹陷，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了好幾歲。難怪那個店小二會說自己是半老徐娘。
“碧瑤啊，姐姐就覺得你最近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是不是有什麼好的法子，告訴姐姐啊，也幫姐姐恢復一下年輕呢！”
錢碧華充滿期待的看向錢碧瑤。
錢碧瑤神秘一笑，一手翹起了蘭花指輕觸自己此刻吹彈可破的面容，一手輕拍着錢碧華手背，細聲細氣的開口，
“姐姐放心，若是有好的法子，我自是會跟姐姐分享，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萬一有個什麼副作用的話，豈不是害了姐姐，我是爲了姐姐好的。”錢碧瑤如此說，就是默認了有好法子，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
錢碧華也不多追問，握着錢碧瑤的手，語重心長道，
“有這個法子自是最好了，姐姐也相信你。只是，難道以後你每天都要如此故意引人注目的出門嗎？就不怕那小賤人找你的麻煩？”錢碧華試探問道。
錢碧瑤勾脣一笑，眼底帶着萬千風情，眼波流轉之間，只怕是普通男人鬥逃不過她這一眼勾魂攝魄的魅力。
不過就是不到一個月的功夫，錢碧瑤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若不是臉上的兩道疤痕，只怕現在的她，進宮都綽綽有餘。
錢碧華越發感興趣，究竟是何種靈丹妙藥，能讓錢碧瑤變化如此之大。
“姐姐，今兒是好日子，咱們不說那些不好的，你我姐妹難得出門一趟，不是應該好好享受一下這大好的光陰嗎？呵呵……”
錢碧瑤說到最後，莫名笑了兩聲。
明明是酥然媚骨的一抹笑容，卻是看的錢碧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現在的錢碧瑤雖然一改昔日頹廢暴躁，可總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崩盤！徹底的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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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時，錢碧瑤此刻的改變又刺激着她的心，讓她寧願忽視可能到來的毀滅，也要爲了自己的容貌再去搏一搏。既然碧瑤都能脫胎換骨嗎，那麼她也可以！
有朝一日，她要回到二十幾歲時候的模樣和感覺，她再也不要被那些臭男人矇蔽和欺騙！她要做一個玩弄男人感情的女人！
此刻的錢碧華，滿腦子想的都是恢復青春，回到曾經。
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事能比一個女人可以重拾青春來的重要，來的更有吸引力了。
錢碧瑤看着自家姐姐陷入莫名幻想中的模樣，眼神看向窗外，脣角卻勾起冰冷嗜血的弧度。
酈長亭！我如何會輕易放過你？你等着……我錢碧瑤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