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歡歡聞言，眼睛中的笑意就變得暗淡了一些。
可惜，季子昂並未發現，他只顧着和糖糖說話。
劉桂花還要再說什麼，李勇趕緊道：“粥涼的差不多了，我扶您起來喝吧。”
說着，他上前去扶劉桂花，趁機給劉桂花使了個眼色。
子昂看起來，好像對結婚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而人家姑娘，顯然是盼着結婚的。
這個話題要是再說下去，季子昂說出什麼不應該說的混賬話，人家姑娘回去後能饒了他嗎？
至於季子昂爲什麼不想結婚，李勇大約也是知道一些的。
當年在這個外甥身上發生的事情，他也是聽說了一些的。
小時候又黑又醜又矮的。
季元元按住她的手：“歡歡姐，不要緊的。”
他用了二十年，都沒能忘記。
齊歡歡見狀，把臉也湊了過來：“只親二舅舅啊？”
“是啊，託您的福，雖然您小時候沒怎麼管過我，九歲之後更是一天也沒養過我，但是我還是長到這麼大了。”
“我是你的二兒子，季子昂啊。”
他的繼子見狀，皺眉道：“他可是生你養你的爸，他都這樣了，你還這麼對他，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季元元上前，“沒什麼事兒，醫生過來跟二舅他們商量一下您的治療方案。”
季子昂的長相與小時候截然不同。
“尿毒症，你是？”季建國那雙渾濁的眼睛有些不確定的打量着季子昂。
季子昂愣了幾秒，便將糖糖往齊歡歡懷裡一放：“你在這待着，別出來。”
“我們兄弟的照片？老頭子沒告訴你，他還有個女兒嗎？”
但是看此時的場景，他大概也明白了。
劉桂花艱難的側頭：“什麼事兒？”
這段記憶，實在是太深刻了。
季建國現任老婆的表情就僵住了，她有些懊惱自己說錯了話：“那個……你妹妹當年還小，沒有她的照片。”
齊歡歡想要阻止他：“誒，你大哥不是……”
不可能是季建國的親生兒子，只能是繼子。
本來以爲這事早就已經翻篇了。
“你和歡歡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旁邊，季元元有些好奇的問道，“比賽怎麼樣？最近這幾天也沒心思看你的比賽。”
季子軒和秦慕丞都跟着李勇出去了。
糖糖很懂事，探着身子在齊歡歡的臉上又親了一口。
李勇就站在正對門口的地方，見狀臉色倏地變冷。
劉桂花相信了，並沒有再關注外面的事情，反而看向齊歡歡：“孩子來，你坐這裡……”
季子昂被小傢伙捧得有些飄：“那是當然了，我可是秦予棠小朋友的舅舅，能不厲害嘛！”
季建國的神情訕訕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時之間竟然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季子軒並不愛與人辯駁，當即只是冷着臉道：“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外婆。”
即使二十年沒見了，但是他還是認出了季建國。
季建國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子……子昂！你都長這麼大了，真好，真好……”
季建國被他妻子和繼子扶着，手上顫顫巍巍的就要去抓季子軒：“子軒……”
季子軒往後躲了一下，避開了季建國的手。
等了片刻，見季子昂沒說比賽的事情，齊歡歡柔聲補充道：“比賽的結果很不錯，你二哥這次又是冠軍。”
李勇將他早上帶過來的粥，一勺一勺的全都餵給了劉桂花。
齊歡歡趕緊用一隻手抱着糖糖，騰出一隻手來，握住了劉桂花的手：“挺好的，我媽今年就退休了，計劃着和我爸出去旅遊呢。”
這倆人，大概就是季建國的現任老婆和孩子。
季子昂頓了一下，陰陽怪氣的道：“不會是現在你這個老婆不捨得拿錢給你治病，所以想起我們幾個了吧？想讓我們當這個冤大頭？抱歉，我們可沒錢，不如我給您組織一次捐款？”
季建國的現任老婆聞言，立刻反駁道：“你爸又不是不想養你們，他那是養不起。當年他欠了那麼多債，連自己都快養不起了。他這些年可一直惦記着你們呢，他的錢包裡可一直留着你們兄弟的照片呢。”
這個男孩年紀看着至少得二十多年了。
季建國將眼神從季子軒的身上收了回來，慢吞吞的看向了季子昂。
季子昂有些怔楞。
雖然他剛回來，沒有人跟他說季建國現在的情況。
劉桂花伸手，“你爸媽身體還好吧？”
季子昂又笑了：“可別說笑了，這些年既然惦記着我們，怎麼不去找我們？反而在外面娶了老婆，替別人養孩子？現在想起我們來了……”
現在看來，對子昂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外面，季子昂看着面前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表情僵在了臉上。
他給季子軒他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快步走出了病房。
“凌晨兩點的火車，剛到醫院半個多小時吧。”季子昂隨口道。
在他小時候，這個男人只跟他生活了九年。
“你這是什麼病？”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季建國一圈，問道。
劉桂花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在接收到李勇的眼色之後，還是很識趣的不說話了。
齊歡歡抱着糖糖，在病牀邊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季子軒低聲囑咐季子昂：“你在這看着糖糖和外婆，別出來。”
糖糖抱着齊歡歡的脖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糖糖這個小馬屁精，立刻誇張的開口道：“哇~二舅舅你怎麼這麼厲害的？又是冠軍哇！”
糖糖嘿嘿笑着，‘吧唧’一口親在了季子昂的臉上。
門口，一個男人正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着。
現在長得卻是比季子軒更帥氣幾分，也難怪季建國沒認出來。
季子昂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上前兩步，站到了季建國的面前。
“你這個嘴怎麼這麼損？他好歹也是你爸，就算沒養你，也生了你。”季建國的繼子道。
季子昂笑了，“真不好意思，他還真沒生我。”
季建國愣住了，半晌後，他哆嗦着手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您就知道什麼？我媽當年可沒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情。”季子昂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