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雖然聞人樂節有時候下手是狠厲殘酷了一些,但是百姓的日子倒是好過了許多,雖然說不上夜不閉戶但是也是安居樂業的。
這慘案一發生,京城附近卻是沒有不害怕的,只唯恐這事情發生在了自己女兒的身上,都拘着人不讓人出去了,一種人心惶惶的恐怖卻在衆人私下裡流傳。
那少女姓倪,乳名叫做怡兒,倪怡兒的師父那位琵琶大家顧先生乃是很有名聲的,小時候也是金嬌玉貴的養着,後來家道中落,未婚夫嫌棄她便退了婚,她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自梳了頭髮發誓不再嫁,後來意外救了倪怡兒,見她很有天分,便給倪怡兒做了先生。
不過顧先生手上,還是頗有一些人脈的——別的不說,當年她家道中落,也是因爲捲進了葉元那案子裡。
聞人衍掃了一眼正在一旁勘察現場的葉澄江。
除了葉澄江外,還有一衆玄衣衛,都在有條不紊的忙碌着。
葉澄江的臉色,卻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他在這裡面,感受到了熟悉感。
讓人很噁心的熟悉感。
他本來就是面沉如水的人,如今卻是雙眸冷漠,隱約透出一種殺氣。
即便是聞人衍,看了他的神氣,也不由有些驚訝,不過如今他久居高位,也不像當初是個天真的小世子了,倒是上去問了兩句。
葉澄江冷笑兩聲,道;“這骯髒的東西還是忍不住又出來了。”
他口氣裡的厭惡讓聞人衍都暗暗驚訝。
葉澄江從來都是陰沉冷酷的,簡直好像毫無感情的木頭人一樣,這樣的明顯的厭惡聞人衍都還是頭一次見到,心裡倒是咯噔一下,想起以前的一樁大案子。
他將視線落在那現場,雖然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正要開口,就聽葉澄江道;“走,去淨月庵。”
那淨月庵,正是倪怡兒去上香的尼姑庵。
淨月庵甚是清靜,一座小小的庵堂隱藏在山水草木之間,倒是頗有幾分靈秀出塵,旁邊本來有幾個尼姑正在耕作,瞧見這一羣人倒是嚇了一跳,紛紛回了屋子,掩着門從縫隙裡瞧着那凶神惡煞的一羣人,不由連念我佛慈悲,這兇人還是儘快離開這清靜之地纔是。
他渾身似乎隱約可見黑色的氣息繚繞,那是惱怒到了極致的表現,即便是聞人衍這些年下來,也不由有些吃驚,低聲道;“可跟三年前的案子有關?”
那案子太過恐怖,已經被壓制了下來。
葉澄江靜了靜,道;“我不肯定,不過……有八分可能。”
“比起當初,下手更加利落了,不過,爲什麼那人會選擇倪怡兒。”
他心中也充滿了疑惑,當初那人所劫走的各種人物,雖然都是美貌的孩子,但是一來沒有倪怡兒這般年歲的,二來也沒有這樣有名聲的。
這樁案子,倒是鬧的大了。
雖然手法跟熟練很像,但是……
葉澄江握了握拳頭,臉上卻露出一絲冷酷的笑來;“我倒怕他不出來。”
那種污穢的東西,就不應該留存在這世上,蜷縮在自己的下水溝也就罷了,既然不知死活的出來了,他總要讓那種東西消失在這世界上。
他神色冷酷到近乎冷厲,聞人衍看着也有些心驚,心裡未免爲那犯案的人點了幾支蠟燭。
不過想到落到那人手上的倪怡兒,表情還是扭曲了起來。
這女孩兒,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儘量減少讓人再受到傷害。
兩個人跟淨月庵的庵主說完話,正在屋中商議。
“貧尼願意以身相誘。”
伴隨着一聲清越的聲音,只見一個穿着緇衣的小尼姑走了進來。
聞人衍頓時一震。
那尼姑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雖是一身樸素緇衣,卻是身如巧燕嬌生嫣。清風輕搖拂玉袖,倒是比外頭那些小姑娘還要出衆許多。
若是在外頭,卻又是一代傾國禍水了。
淨月庵主倒是皺了皺眉,道;“凝月,你怎麼來了。”
美貌的小尼姑朝着庵主行了一禮,道;“貧尼聞得有故人在,故此前來,又恰好聽聞了一兩句,自忖還有幾分容貌,或者可以引得那人心動出手,爲這世上除一大害。”
她語調溫柔,談吐有禮,聽着也不會讓人反感。
聞人衍目光復雜的看了那小尼姑一眼。
這尼姑正是當初被送到了莊子上去的新月。
只是他只當蕭新月已經被打發了出去,但是看眼前這樣子,卻是幾時做了尼姑。
他這些年來也不像當初那樣單純,只是乍然見到一個女孩子因爲自己青燈古佛,心中未免還是有些憐惜。
聽新月這樣說,他倒是搖了搖頭,道;“我們男人的事情,牽扯你們做什麼。”
新月卻是微微一笑,道;“佛祖曾經說過,普渡衆生,割肉飼鷹,若是能爲衆生除掉此害,也是立地成佛的。”
她眉宇間一片清氣,比起當初的妖嬈溫柔卻更來得撩動人心。
聞人衍搖了搖頭,正要再拒絕,就聽葉澄江道;“既然你這麼說了,就這麼辦好了。”
他聲音冷酷,新月朝他盈盈一笑,眸如秋水身若柳絮,柔軟嬌美,纏綿婉轉。
如果世界上有最容易引起人憐惜的人,新月顯然是其中的一個。
不過眼前的青年卻偏偏是個不解風情的,讓人去尋了兩件衣服並一應假髮髮髻來。
“哦,葉督主爲了新案子忙的焦頭爛額?”
凌離兒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清漣。
清漣應了一聲,將倪怡兒的事情凌離兒說了。
凌離兒倒是抿了抿脣,對於倪怡兒,她還是有印象的,倒是心裡也有幾分喜歡,如今聽說鬧出了這麼一件事情,倒是也不由皺了皺眉,動;“竟然有人敢在天子腳下動手,未免也太膽大妄爲了吧!”
清漣道;“聽說帶的四個侍衛四個丫頭全死了,就倪小姐失蹤了。”她看了一眼凌離兒,見她面色微沉,心裡卻有些後悔,覺得這種事情還是瞞着小姐比較好。
不過凌離兒卻淡淡的道;“葉督主既然忙着這暗自,只怕又不肯吃飯了,你也不用去他府上了,你讓夏部的人跟着查查,可有什麼線索。”她想了想,道;“替我給葉督主捎個消息,說我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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