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站在原地發愣,樑午走到停車的地方,看到她還站在那裡,挑起眉頭,“不走?”
“走。”程玉忙快走了幾步,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上了車,朝旁邊那人看了眼,發現那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一點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程玉有些摸不清這人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畢竟中間他們有五年的空窗期,五年前這人吃醋的時候,最直接的行爲就是先把對方給打了,然後再跟自己鬧。
而現在,沒動手,也沒跟自己吵,所以,程玉有些摸不清眼前的形勢了。
他不主動問,那咱就主動解釋吧,程玉就試着說,“那,那個,我和嚴旭……”
“安全帶。”那人吐出三個字。
“哦。”程玉低頭把安全帶綁上。
程玉:“其實,我跟他……”
樑午:“車門。”
程玉忙把遺忘的車門給關上,回頭瞧了他一眼,心下嘆了口氣,便沒把頭扭向窗外,沒再說什麼了,說什麼呢,這人明顯是跟她拒絕交流。
程玉心裡其實也有些不好受,嚴旭離開時,那逃也似的難過表情,看的她愧疚不安,而樑午又是這樣,滿臉的指責,好像她出軌情人似的,而實際上,她什麼都沒做。
一路無話,程玉,這人氣一會兒就好了,沒想到氣性可真大的,回到家,直接進了書房,沒再出來。
“你們吵架了?”大麥抱着老媽的大腿,眼睛亮晶晶地,滿懷期待,“這是快要離婚了?”
程玉額頭黑線叢生,日日夜夜盼着爸媽離婚的小孩兒,估計也就他一個了,你說,這叫什麼孩子?!
“沒吵架。”程玉搖頭否認,“就是吵架,也不會離婚的,偶爾吵下架不是很正常的嗎?”
“吵架是很正常,但吵着吵着就離婚了。”大麥很懂似的說,“班上的小朋友說的,他爸媽離婚的時候,他可高興了,說家裡終於沒有吵架聲了,他再也不用被遷怒了。”
程玉真的很懷疑,這孩子在學校,是不是整天都跟別的小朋友,交流爸媽離婚的問題,“晚飯吃了嗎?”
“我吃了,不過,他沒吃,把我送回來,他就出去了,一臉的不高興,跟誰惹了他,要去揍人似的,我覺得他越來越粘人了,你不就是一頓沒在家吃飯嗎?你看我,我就沒事,他卻氣的想殺人。”
大麥不忘吐槽自家爹,“回來還不理人,太小氣了,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跟他離婚,然後嫁給我。”
程玉:“……”我就是跟你爹離婚了,我也不可能嫁給自己兒子啊!
程玉就納悶了,照大麥的說法,樑午一早就不高興了,並不是看到她跟嚴旭在一起才生的氣,只是,她記得在打電話的時候,他並沒有不高興啊,而且還問她要不要幫訂位子,她都被搞糊塗了。
程玉聽兒子說那人沒吃晚飯,便走進了廚房,準備煮碗麪。
“給少爺煮的吧?”田嬸說。
“大麥說他晚飯沒吃。”程玉把面下進鍋去。
“咱們家這五少,都是從小被他幾個兄長給慣的了,脾氣大的很,你別跟他一般見識。”田嬸說,“犯抽了,過一會兒自己就好了。”
程玉笑笑沒說什麼。
煮好後,程玉端着去了書房,敲了兩下門,裡面沒人應,拿手推了下,發現門沒鎖,程玉便走了進來,“他們說你沒吃晚飯,我給你煮了碗排骨麪。”
樑午頭也不擡,“不餓。”
程玉說,“那我放桌子,等你餓了再吃。”
樑午生冷地說,“就是餓了,我也吃不下,端走。”
程玉嘴角抽了抽,還跟她擺上譜兒了,這是要冷戰到底的意思嗎?
程玉從小到大,都沒有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習慣,見此,端着面走回了廚房。
田嬸一見程玉原封不動地把面端回來了,當下不由唉嘆了聲,擦了擦手,端着面,走進了書房,“人家程玉特地給你煮的面,你怎麼把人趕出去了呢。”小兩口鬧彆扭,最着急的是當長輩的。
“我都快氣炸了,我能吃得下嗎?”樑午哼了聲。
“吃不下,你也不能讓她端回去啊,人家都已經示弱了,你踩着梯子下來得了,架的高了,別到時候下不來。”田嬸提醒他。
“她做的那些事,以爲示弱下就行了?”樑午氣呼呼地說。
“程玉,我也跟她相處一段時間,不挺好一孩子嗎?能做什麼錯事?這還不容易找回來的媳婦,你就別再折騰了,折騰跑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田嬸就覺得是自家少爺太大驚小怪了。
“田嬸,你怎麼處處都在爲她說話,你知道她做什麼了嗎?她晚上跟別的男的吃飯,而且這男的還喜歡她,說有重要的事,除了表白,男女之間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她還騙我說,去跟寢室裡的女孩吃飯,你說不是心裡有鬼,她幹嘛騙我?”樑午氣得眼睛血紅,“我過去一看,果然跟那個男的在一起。”
田嬸算是明白了,自家少爺這是打翻醋瓶子了,不由斜了他一眼,把程玉煮的面,又端到了他面前,“在一起,也不代表有什麼啊,我瞭解那孩子,不是那樣的人。”
“要是沒事,她幹嘛編瞎話騙我,那我以後還要怎麼相信她說的話。”樑午憤憤不平地說。
“她騙你,肯定是因爲你小心眼,害怕你生氣。”田嬸說,“行了,趕緊趁熱吃吧,煮麪的時候,程玉一直盯着鍋,花了不少心思的。”
樑午拿起筷子吃麪,雖然他心裡知道程玉跟那小子沒什麼,但是他就是介意程玉騙他的事,“我要不治治她,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那你就治吧,別到最後搬磚砸自己的腳。”田嬸哼了聲,年輕人就是精力過剩,沒事就折騰着玩。
程玉給大麥洗完了澡,把他抱到了牀上,給他擦乾了頭髮,“老媽,你跟我睡吧,反正他都不理你了。”
程玉想到那人冷言冷語的,是不想回兩人的房間去,但是,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事,自己做的有些不妥,到了最後,還要他去搭救。
“你都這麼大了,我即使不回去,你還是要一個人睡的。”程玉摸了下他毛茸茸的小腦袋。
“長大好煩!”熊孩子一把拉過被子蒙上了頭。
程玉心說,長大的確好煩,她這哄完小的,等會兒還要去哄那個大的。
程玉進臥室的時候,那人正躺在牀上,拿了本書在看,看到程玉進來,拿眼瞥了她一眼,就又低頭看書去了。
程玉去衣櫥拿睡衣準備去洗澡,手都觸到平常穿的睡衣了,可是扭頭看了眼牀上的人,便改變了方向,把一直遺棄在角落裡的真絲睡衣給拿了出來,穿上還不如不穿的那種,秦雪那個丫頭送的。
樑午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知道,他是希望她穿的,男人都有那方面的惡趣味。
程玉內心還是比較傳統的,就很抗拒,就把它當壓箱底了。爲了哄牀上那個鬧彆扭的人,她今晚就豁出去了,穿一次,也死不了人。
程玉穿上後,照了下鏡子,臉瞬間就紅彤彤的,燥熱不已,拿涼水猛拍了幾下臉,才鎮靜下來。
只是走到房間的時候,那人已經自顧自睡了,程玉真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該失望,默默掀開被子,上了牀。
程玉悄悄靠了過去,拿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手下肌肉緊繃着,“我知道你沒睡,彆氣了,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行嗎?”其實吵架真的怪不好受的。
“你怎麼可能做錯?要錯也是我,去的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們兩位。”那人酸不拉幾地說。
程玉翻了個白眼,“我是覺得沒什麼錯了,這不你生氣了,多想了嗎?我跟嚴旭,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直拿他當弟弟看的。”
“你還說你沒錯,明明是跟一起他吃飯,卻騙我說跟湯蕾一起吃飯。”樑午冷冷地看着她。
“你怎麼知道的?”程玉愣了。
“你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到底是還是不是?”樑午逼視着她。
早知這樣,程玉就不聽湯蕾的話,撒謊了,“我,我這也不是怕你生氣,多心嗎?”
樑午火氣更大了,“我那叫多心,那小子難道不喜歡你?跟一個喜歡你的男人,大晚上的,在巷子裡,你讓我怎麼想?”
程玉:“之所以在巷子裡,那是因爲他跑了,我去追他,你都想哪兒去了。”
樑午斜了她一眼,“他爲什麼要跑?”
程玉不說話。
“不說是吧?”樑午再次扭過了身子,背對着程玉。
“好,我說,他向我表白,我說我結婚了,誰知他聽了後,就跑走了,我怕他有危險,就追了上去,然後還真就碰上了,你知道我見到誰了嗎?”程玉拽了下他的胳膊。
“我不想知道,你見到了誰,我最想做的是,把那小子的腦袋砸碎,他還真敢覬覦小爺的人。”樑午猛地坐了起來,“你情知道他要表白,你還去,你肯定是對他有意思,覺得他比我年輕,又比我脾氣好,並且長的還不錯。”
程玉滿頭黑線,“你也知道你自己脾氣不好啊?”
樑午怒視着她,“我脾氣不好,但我一直很愛你,可你根本就不愛我,要不是爲了兒子,你根本不會跟我結婚,就算是結了婚,你還是朝三暮四的。”
程玉有些冒火,“我朝誰了?”
樑午:“嚴旭。”
又回到原點了,程玉氣的頭都大了,“要我說多少遍,我把他當弟弟,弟弟,沒有別的,我錯了,我不該騙你,別再吵了行嗎?再吵,大麥都要以爲我們都要離婚了呢。”
聽到離婚兩字,樑午紅眼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早點離婚,還跟人雙宿雙飛啊。”
程玉真想踹他一腳,這分明是在胡攪蠻纏,吵也吵不出來個什麼,別被轉過了身。
“你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啊,想離婚,門都沒有,你這輩子都不用想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起來給我說清楚。”樑午推她。
程玉轉過身,伸手勾過他的脖子,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親完,在那人耳邊說了一句,那人耳朵紅了起來,徹底沒脾氣了,抱着人灼熱地親吻,逮住那兒,親那兒……
“再說一句。”樑午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她。
“不說。”程玉別過頭。
“說不說。”那人拿頭不住蹭她。
程玉被他蹭的脖子癢的受不了,“我說,我,我愛你。”
樑午迎着她的目光,深情地說,“我也愛你,很愛。”
“我知道。”程玉摟過他的脖子,兩人纏綿親吻,氣溫陡升,愛意瀰漫,情意綿長。
喘氣的間隙,一條肌肉緊實健壯的胳膊,從被子伸出,按滅了燈光。
黑暗中,想起樑午驚異的聲音,“你的衣服?”
“還不是爲了你?就知道不好看,下次再也不穿了。”程玉呼吸不穩地問。
“誰說不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樑午顯然特別的激動,折騰了大半夜,纔算放過她,摟着人睡覺。
此時,程玉已經是半昏迷狀態,迷迷糊糊的了,可往往越這種半昏迷狀態,有些東西越清晰,“我跟嚴旭吃飯這事,除了湯蕾,沒人知道,湯蕾不會告訴你的,你派人監視我?”
“我絕對沒派人監視你。”樑午猛地給嚇醒了,“我發誓。”
“沒派人?那你在我手機上動了手腳?”程玉質問。
那人目光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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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程玉氣得說不出話來,想到打電話的時候,都在別人的監聽下,她就直冒冷汗。
“我,我這是也是擔心你,我嚇怕了,我害怕再像上次五年前一樣不翼而飛,再說,若不是這樣,今晚,我也趕不過去破陣。”樑午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極力解釋。
程玉二話沒說,直接把人踹下牀,關在了臥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