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越的速度很快，一個星期後就拿到了兩份賬單。他粗略地看了下賬單，面沉如水。糾結了一番，他還是將兩份賬單放進公文包帶回了家。
聽到田韶正在花園陪孩子玩，譚越與李春說道：“你去幫着照料下兩個孩子，讓小韶過來，我有事跟她說。”
看他這麼鄭重其事的，李春趕緊去了後花園裡將田韶換了回來。
田韶進屋就發現譚越臉色很難看，她有些詫異地問道：“譚越，蔡筠不會真的伸手了吧？”
她是覺得蔡筠沒那麼糊塗，但譚越有疑慮覺得查下也沒什麼。
譚越什麼都沒說，從公文包拿出那兩份賬單：“這兩份賬單，長的那份是蔡母這十年每年的醫藥費清淡；短的那一份是修平從出生到五歲時的醫藥費。”
田韶翻了下賬單，修平剛出生那年住了五次醫院花了268，然後是188、138，到第五年只花了86。但蔡母的賬單卻不一樣，最先一年是兩百左右，然後年年增長，去年花了一千五百多。
田韶心算厲害，修平五年下來醫藥費有八百多；而蔡母這十年下來卻是花了七千八百多。
在心裡將總金額算出來後，田韶斟酌了一番後說道：“蔡筠的大哥是因公殉職，公家應該會有撫卹金的。”
譚越點頭表示是有，只是蔡筠大哥是十一年前意外過世，公家給了兩千塊的撫卹金，然後每個月還有十多塊的補助。當然，這個補助會隨着物價上漲增加。
在譚越的堅持下，譚興國還是吃了降壓藥，合着水吞下後問道：“現在可以說是什麼事了吧？”
譚越覺得蔡筠不是瘋了，而是她覺得敏才背靠譚老爺子跟譚興國，不可能有事：“我盤算了下，就算真伸手，涉及到的金額不大。只要敏才願意主動跟組織交代問題，他自己也是不知情，後果不會很嚴重。”
田韶不能理解蔡筠，說道：“若她真的伸手，就不怕爆出來？一旦爆出來不僅敏才完了，三個孩子前程也要被毀了。”
“我血壓只是超出正常範圍，沒你想的那麼誇張，有什麼事趕緊說。”
譚越點頭應下了。
譚興國等他說完，想了下還是問道：“老三，你跟我說實話，小韶在港城那邊是不是還做了其他生意？”
話是這樣，但田韶覺得頭疼：“譚越，這事咱們該怎麼跟大哥大嫂說？他們知道了肯定說不準會氣出個好歹來。”
他也是將自己當成譚家的一份子纔會調查譚興廉跟蔡筠的，不然也不會浪費人力財力去查了。
譚越笑着道：“就家電廠跟服裝廠，不過羊城那個是分廠，總部在港城。”
血壓高的人受不得刺激，所以這事必須考慮到。不然沒任何準備，田韶怕譚興國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血壓飆升暈厥。
夫妻兩人商量好了以後，譚越就跟譚興國打電話。先打去辦公室，見他在辦公室就開車過去了。
譚越搖頭說道：“肯定不知道，再糊塗也不可能由着她幹這種事。”
這種事怎麼開口都一個結果，田韶問道：“譚越，你說，敏才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譚越搖頭說道：“你跟我都是譚家的一份子，但要不是你，我也發現不了這些事。”
看完賬單，譚興國臉上青筋都起來了。
譚越點點頭道：“你說的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準備將這份賬單給大哥，讓他去處理這件事。沒伸手自然好，伸手了……這事一定要處理的。”
譚越看着田韶，說道：“小韶，之前譚興廉的事是你發現的，蔡筠也是因你而暴露，你是譚家的福星。”
白初榕看到兄弟兩個一起進門，很是驚訝地說道：“小越，這麼晚了過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老三，咱們回家。”
藥吃下去肯定得要些時間才能起效，於是譚越故意說了田韶的家電廠要擴建這事。
田韶說道：“這兩份賬單，確實超了他們的收入。但蔡家也許跟譚家一樣，祖上傳下了東西呢？”
隨後譚越又聊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東拉西扯了二十多分鐘。譚興國不耐煩地問道：“說吧，到底什麼事？”
說起來蔡筠真的很可笑，嫁進譚家這麼多年竟連老爺子跟大哥的脾性都不知道。他們一旦知道，絕不可能姑息縱容敏才的。
譚越這才從公文包裡掏出那兩份賬單遞給他，說道：“大哥，你自己看吧！”
“說得好像我們不是譚家的一份子。”
這兩個他都知道，但譚興國覺得以田韶的野心跟能力不可能只開兩個工廠。只是譚越不願說，他也沒追問下去。
譚越拿了降壓藥給譚興國，說道：“大哥，你先吃藥，吃完藥我再跟你說。”
譚越沒吱聲了。
譚越見狀忙說道：“大哥，也許蔡家跟我們家一樣，祖上留下了值錢的東西。”
譚興國忍不住暴了粗口，然後忍着怒火說道：“他們蔡家往上三代都是貧農，窮得叮噹響，能留下什麼值錢的東西。”
譚越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擔心大哥會被氣着，所以纔回來跟你商量，看該怎麼開口才好。”
田韶覺得這種事要告訴，宜早不宜晚，不過在說之前也得做好準備：“大哥有高血，你讓大哥先吃了降壓藥。”
譚越說道：“蔡母當初要供三個孩子唸書，跟親戚朋友同事借了很多錢，這些錢一直到蔡筠工作一年後，纔跟她大哥一起還清。所以，他們家不可能有積蓄的。而這兩張清單只是醫藥費，沒包括蔡母的滋補品。蔡筠弟弟工資還可以，但他的工資都是妻子管着的。而她這個弟媳婦，跟蔡母關係並不好。”
譚興國將兩份賬單遞過去，冷着臉說道：“你先看看這個？”
白初榕看完以後臉色有些白，拿着紙的手都在發抖。過了一會，她抱着僥倖的心理說道：“這醫藥費，也不一定是蔡筠給的。”
譚越打破了她的幻想：“除了醫藥費，蔡筠母親每個月的滋補品也都是她買的。”
倪小珍是明目張膽地貼補孃家，但蔡筠做得很隱秘。別說譚家人了，就是左鄰右舍都不清楚這些事。畢竟蔡大哥當初有一筆可觀的撫卹金，蔡筠貼補些也差不多。
白初榕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