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班學生來九班，只是一件事，找唐詩。
而唐詩回學校，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找林校長。
她坐在辦公室裡，看着林毅侍弄花草，忍不住道：“林校長，我知道你有齊老師的電話。我們沒想着打擾齊老師的生活，只是十六班的學生馬上就要各奔東西，想在臨走之際，留下一張完整的畢業照片。”
唐詩說着，聲音低了下去：“缺一個人，我們都不是完整的。”
那扇教室雖然再也沒有打開，那個教室裡的學生和老師，也全部如流沙般離開。
可是，他們的心依然都在，都還在等着那個年輕的班主任回來。
齊瑜不在了，十六班怎麼還能叫做十六班呢？
林毅微有些動容，侍弄花草的手猶豫半晌後，還是轉身嘆氣道：“那我打個電話問問他願不願意回來，不願意，你可別怪我。”
唐詩臉上立馬露出笑意：“絕對不會。”
電話撥過去很久，那邊才接通。
唐詩湊到林毅身邊，被林毅瞪了一眼，卻還是湊近聽着電話那邊講話。
“姑父，你有什麼事嗎？”
是男人熟悉的聲音，只是變得有些沙啞，還帶着說不清的滄桑。
唐詩聽着這聲音，眼睛眨了一下，努力憋住了自己想開口的欲/望。
林毅嘆口氣道：“小瑜，十六班的學生，昨天高考結束了。”
那邊是良久的沉默。
很久之後，齊瑜才悵然道：“他們都考得還不錯吧？有唐詩帶着，應該也不差。”
林毅沒有接這個話，只是道：“好與壞，你不想回來親眼看看嗎？”
“這裡離不開我。”
齊瑜那邊說話似乎有些艱難，唐詩還能聽到電話裡巨大的風號聲。
“他們纔對生活抱有了希望，我不能將他們的這點希望都掐滅掉。姑父，你會理解我的吧？”
林毅看了眼唐詩，對着電話那段“嗯”了一聲。
齊瑜重重的呼吸了兩聲，才又道：“姑父，麻煩你代我向他們轉達一下祝福。十六班的孩子，在我心裡是最好的，他們的未來，也一定會更加美好。”
林毅聲音沉重起來：“我知道了。”
齊瑜似乎在那邊低笑，又問林毅道：“你答應的這麼快，那些兔崽子不會已經忘了我吧？如果……唐詩他們問起我了，就說我找到那個心愛的姑娘了，而且，我要和她一起實現我們最初的夢想。”
林毅還沒說話，唐詩突然接口：“齊老師，十六班學生都記得你，沒有一個人忘記。”
電話裡又是良久的沉默。
像是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齊瑜似往日般那活潑的聲音才又出現在電話那端：“嚇了我一大跳啊你，記得就好，要是忘了，我回來打斷你們的腿啊。”
唐詩輕笑：“那我們還是等你回來打斷腿吧。”
齊瑜也跟着笑，只是電話信號不是很好，聲音斷斷續續，到最後，直接斷掉。
林毅和唐詩對視一眼，再撥過去，變成了“您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林毅放下手機，嘆口氣：“小瑜去山區支教了。”
唐詩沒說話，等着林毅往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