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做晚飯,是往鍋裡煮土豆。土豆煮好後,又煮了一鍋看不出樣子的菜。最後就着菜湯,煮了一點麪條。
唐詩三人一人分了一碗麪條,村長和奶奶以及那三個孩子,全部吃土豆及那些水煮菜。
麪條被放在這三人面前,他們卻都拿不起筷子。
任誰對着這三個眼睛明亮,卻啃着土豆的孩子,都吃不下這三碗麪。
唐詩把自己的麪條推給小姑娘,然後拿過她的土豆吃了起來。
她小時候經常吃烤土豆,水煮的倒是第一次吃。不過這東西不加點鹽,沒什麼味道。
喬一和晁秀也有學有樣,把兩碗麪條給了其他兩個男孩,拿過了土豆。
稍微大點的那個男孩子,看了眼奶奶。聽奶奶說了一段話後,他用普通話對唐詩三人道:“奶奶說家裡沒有什麼好東西,這麪粉是我爸爸帶回來的,給你們嚐嚐,希望不會委屈了你們。”
喬一忙道:“不委屈不委屈,土豆也挺好吃的。”
唐詩則感興趣道:“你會說普通話?”
男孩子點頭:“老師教的。”
唐詩笑着問道:“老師是不是一男一女,男老師姓齊?”
男孩眼睛亮起來:“是的,你怎麼知道?”
唐詩笑意吟吟,話語溫柔:“因爲他也是我們的老師。”
一句話,瞬間拉近了男孩與他們之間的關係。
在唐詩幾人的好言相勸下,男孩和弟弟妹妹吃完了那三碗麪,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
奶奶刷了鍋,坐在火堆前和唐詩幾人聊天。
她說這裡太窮了,這裡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因爲想要活下去,所以村裡的年輕人基本上都去外面打工了,好幾年回來一次。
很多男人娶不上媳婦兒,能娶上的,也都是進門沒幾年就偷偷跑了。他們的兒媳,就是兩年前偷偷跑掉的。
奶奶說話總是停頓,男孩子在旁邊翻譯,唐詩幾人安靜的聽着。
奶奶說他們不怨自己的兒媳,沒有人願意在年華正好的時候,在這種大山裡蹉跎一輩子。他們老了無所謂,可年輕人,還有很長的時間。
說着說着,奶奶抹了下眼角。
男孩低聲道:“我媽走了之後,我奶一直哭。現在很少哭了,就是眼睛都看不到什麼了。”
唐詩幾人看着不住嘆氣的村長,以及這窮困潦倒的屋子沉默。
過了很久,外面天色完全暗下來時,唐詩柔聲道:“能帶我們去齊老師那裡嗎?”
男孩起身:“可以,不過今天齊老師和竹子老師進山採藥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回來沒有。”
唐詩看了眼外邊的天,暗沉沉的。
大鶩山的村子沒通電,山林又很原始。竹子師母腿不好,這麼黑的天還不回來,兩人就不怕被狼叼走嗎?
她正這樣想時,遠處山裡忽然傳來一道狼嚎聲。
從幽遠的山林深處傳來,帶着森冷又嗜血的感覺,喬一忍不住打了個顫。
“你們這裡,還有狼啊?”
“有啊!”男孩說得理所當然,“山裡什麼都有,我爸爸他們回來的時候,會組織人上山打獵。運氣好的時候,能帶回來一頭野豬。有的時候,還能碰見熊瞎子。但是熊瞎子大家不敢惹,只能繞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