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把家裡的東西交代給顧曉英和顧曉青，就提着年禮出門了。
果然一出門就撞到了後門的桂花嫂子，人家那眼睛一瞟就看出來兩口子是要幹什麼去。
樂呵呵的招呼：“雪梅啊，這是上哪兒去啊？”
還不經意的想要拿手去掀一下籃子上的布。
李雪梅也沒什麼不能看的，倒是也大方，一邊笑着回答：“嫂子，我們上他爺奶家裡送年禮去，收拾的有點晚，所以這會兒纔出門。”
一邊拿手又把掀開的布給蓋上。
桂花不經意的撇了一下嘴角，剛纔眼看見的就是一塊五斤的豬肉，這顧如海家今年可是沒有殺豬，村裡都是鄰里鄰居的，誰家還不知道誰家的事情啊。
顧如海和李雪梅見天的往鎮上趕集做買賣，連家裡的豬都顧不上殺，這不臘月裡都是直接讓豬販子給直接要走了。
這不，看看這年禮也不過五斤豬肉，這也不大氣，一看就是兩口子肯定是沒掙到什麼錢，要不然這買個豬肉才五斤。
村裡的走年禮的出手大方的那可是有的，昨個兒隊長顧昌海家的給家裡爹孃走年禮那可是滿村裡的顯擺了半天的，那一塊豬肉可是有足足二十斤呢。
所以顧如海這一點的豬肉，在桂花嫂子的眼裡，那還真的不是什麼，也就算是最平常的年禮，不特殊，不出色，一板一眼，規規矩矩的，既不出錯，也不出挑。
“那你們兩口子趕緊去吧，這再晚了，就該晌午飯了。還是雪梅省心，家裡的兩個閨女都大了，都能頂着勞力了，你們兩口子這也算是苦盡甘來吧。”
桂花也不是看不起顧如海，不過是這一家子一向是不出彩的，也就是這麼說說。
兩下就分開走了。
李雪梅拉了一把顧如海，兩個人拐向了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家，路上沒少碰到人，主要是這時間上都是走親戚送年禮的，倒也不是顧如海一家，所以街裡還真的到處都能碰到熟人。
這一來二去的就都知道這兩口子是專門送年禮來了。
揹着顧如海，人們也是碎嘴的議論一下，不過也都知道顧如海是個老實人，這孝順的心思還是一樣的，起碼要是按照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這麼多年的做法，有那硬氣的，可是真敢不認爹孃的。
但是顧如海這不是還是年禮照送，還是老實啊。
被欺負慣了，這也不知道個生氣反抗。
但是誰又知道，這內裡是怎麼樣的。
來到了顧老爺子的門上，大門半掩着，顧如海和李雪梅推開了大門招呼着：“爹，娘，在家嗎？”
屋頂的煙囪上冒着嫋嫋的白煙，顯見裡面是有人的正在燒火呢。
顧老爺子的聲音傳來：“進來吧。我和你娘在屋裡呢。”
兩口子一掀簾子走進去。
屋子裡不止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顧如山和姜秀蘭還有顧曉成也在，桌子上擺着兩個籃子，看來也是來送年禮的。
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盤腿坐在炕上，顧如山和姜秀蘭一看到顧如海和李雪梅趕緊站了起來，顧如山心裡頂上來一股子氣，但是還是面上帶笑的跟顧如海打招呼：“大哥，大嫂，你們來給爹孃送年禮啊？”
不過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很讓顧如海和李雪梅心裡彆扭。
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兩口子還是答應着走進來。
“是啊，我們來給爹孃送年禮。”
把手裡的籃子也放在了桌子上。
“爹孃，你們二老身子骨還好吧？衣服還合適嗎？”
這是李雪梅在問，起碼也要讓人家知道自己幹什麼了啊。
顧老爺子臉上有點尷尬的連連應着：“好，好，我和你娘都好。你們這歇下了，就好好把家裡收拾一下，過個年。”
顧如海和李雪梅都不知道顧老爺子臉上的心虛是爲了什麼，但是既然人家這麼說，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也輪不到他們當晚輩的責問老人啊。
顧曉成因爲在上大學，這幾年不做農活，皮膚養的白皙，帶着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看到顧如海和李雪梅也上來打招呼：“大伯，大伯母。”
顧如海答應了一聲，自己對弟弟的問題，和顧曉成沒有關係，所以對顧曉成還是不錯的。
和顏悅色的。
“回來啦，這都快要畢業了吧？”
“是，快啦，再有幾個月吧。”
顧曉成有點不太願意說話，不是顧曉成生性木訥，是顧曉成看不起這個性子沉悶的大伯，大伯一家沒有什麼本事，不像是三叔自己在公家單位掙工資的，條件也好，所以在顧曉成眼裡，顧如海那就不是自己在意的人。
所以回答也是敷衍的很。
顧如海一看顧曉成也沒有那個和自己拉呱的意思，也就閉上了嘴，轉向了顧老爺子這裡。
顧老太太早就掀開了籃子上的布，一看到這四色禮，那就一臉的嫌棄，不時的嘴裡叨叨着，誰家的豬肉有十斤重啊，誰家的鯉魚有五斤大，誰家還有什麼什麼的。
那意思就差明着說，你家這四色禮就這樣的。
顧如海也不吭氣，李雪梅有點壓不住火了。
這都是兒子有這麼做事的。
走上去，一把掀開了顧如山家的籃子上面得布，裡面的豬肉只有細細的一小條，最多隻有三斤，兩條鯉魚估計加在一起有個三斤就不錯了，明顯的就縮水了一圈。
兩隻雞還不錯，但是看着就沒有精氣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李雪梅撲哧笑了一聲，然後掩着嘴巴，坐到了顧如海的旁邊。
顧老太太一下子就住了嘴。
拿眼睛死命的剜了一眼李雪梅，心裡恨不得罵死李雪梅，可是嘴上也不敢在說什麼。
自己偏心眼可以，但是被人家這麼明面上的一掀開。
這比較下來，還有什麼說的。
顧如山和姜秀蘭也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姜秀蘭尤其是生氣，遮擋着自己的面把籃子上的布掀開，開不就是打自己的臉，這當媳婦的在婆婆面前敢這麼猖狂的，李雪梅也排不上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