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聽說你們都是服了毒藥的，要是背叛寧霽就得不到解藥。”顧錦裡盯着芮沉：“所以，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萬一這是你脫身的計策呢？”
芮沉聽罷，突然笑了，只是笑容有點駭人。
他看向顧錦裡：“我們是藥人，即使這次不死，也沒幾年可活了……而比起享受那幾年的榮華富貴, 我更想看着寧霽去死！”
芮沉又道：“且榮華富貴罷了，以秦國公夫人的財力，一樣能給我們。既如此，我們爲何要爲仇人拼命？早點投降，還能落個輕鬆自在。”
又解釋一句：“我們的仇人就是寧霽，是他把我們變成藥人！”
又說了他們做藥人的痛苦、藥兵的弱點、以及藥鈴裡的玄機。
顧錦裡聽完很是心動，不過：“既要投靠, 總得納個投名狀, 給個拜山禮。”
芮沉朝她一拜, 道：“夫人儘管吩咐。”
終於天亮了！
顧錦裡很高興，可藥兵的嚎叫聲還在隱隱傳來。
有不願意吃的，芮沉道：“不吃，你們以爲自己能活着走出秦國公府？且寧霽對咱們確實不好，想想他逼咱們拿毒藥當飯吃的日子！”
相鄰人家的大人們很是感激許崇峰，給他道謝：“許大人不愧是農人出身，果然古道熱腸，要不是有許大人幫忙，我們幾家就得滅於此禍了！”
“……你去！”盧千戶派了個心腹小旗長過去。
長大後，做了小首領，得以賜芮姓，可他依然沒能過上以爲的好日子，身體還被毒藥敗壞了。
藥兵的攻擊太突然、太猛烈，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反抗之力。
所以要是不能爲自己報仇，他得憋屈到下輩子！
“放心，只要秦顧駱三家還在，寧霽就成不了大業！”顧錦裡給了芮沉一句承諾後，擡頭看向天空……金光穿透雲層，普照大地，刺得顧錦裡有些睜不開眼睛。
比如許崇峰、祁大老爺這些官員家。
哐哐哐，扔出三個帶血布袋：“周、韓、張三人的首級，瞧瞧吧！”
猶豫的藥徒們聽罷，恨意涌起，把毒藥吃了：“我們願意助秦國公府斬殺寧賊！”
咔咔聲響，遊喜他們從地道內出來了。
遊喜他們帶人跟上去，卻沒有出地道, 而是開了機關小孔，在地道里頭看着……要是芮沉反悔，引盧千戶他們進地道殺他們，也好反擊。
“大將軍！”盧千戶眼前一黑，痛哭出聲，又認命跪下：“某，率部衆投降，求秦家給我們一條生路。”
不過許崇峰家有江盛，這老狐狸早就悄悄建好地下密室，且他人老成精，又一向敏銳，一嗅到京城的變故，立刻敲鑼讓許家人進密室躲避。
還把許家前後左右的官員人家也接進密室來，讓他們躲過一劫。
芮沉笑了：“奴才從未樂意效忠過他，都是被逼的。”
藥兵的厲害，她親眼見識過，一夜過去，她不敢想象府外會是什麼慘狀？
尤其是那些沒有堅固地道庇護的平民人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藥兵珍貴，所以京城裡的平民人家倒是沒死多少人，藥兵主要攻擊的是還沒有完全投靠寧霽的富貴、官宦、望族等人家。
果然能被寧霽拉攏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錦裡：“四慶，給他們毒藥。”
顧錦裡很滿意，帶着所有人出了地道，看向芮沉：“做得不錯，寧賊配不上你的忠心。”
顧錦裡滿意點頭，又道：“地面上還有一個盧千戶，你們帶藥兵上去滅了他。”
地上，盧千戶看見芮沉跟藥兵，大喜，忙道：“你們終於上來了，可是大將軍讓你們上來的？顧氏她們的屍體呢？大將軍何時上來？已經錯過早朝的時辰了，再不進宮，寧侯要急了。”
吼吼吼！
藥兵撲向將士們, 嘶啦嘶啦嘶啦，撕咬着將士們。
芮沉撿起荷包，把裡頭的毒藥丸給藥徒們分食了。
“是。”芮沉立刻招呼藥徒，引着藥兵，殺向地面。
芮沉笑了笑，道：“盧千戶別急，雖然顧氏厲害，可週大將軍跟藥兵不是吃素的，折損一些兵馬跟藥兵後，是把她們全部弄死了……只是大家太累了，所以大將軍讓你們進地道擡屍體跟傷兵。”
完全控制住盧千戶他們後，芮沉帶着藥徒朝着地道口跪下：“拜山禮已到，請夫人收下！”
芮沉說，藥兵的有效期可長達三天，一天一夜是最強勁之時，第二天力量減弱，到第三天才會徹底耗盡力氣而死。
小旗長心裡問候了盧千戶的祖宗一番，跑去把三個袋子撿了過來，打開給盧千戶看。
芮沉：“盧千戶，周於機跟韓銅已經被秦家人殺了，而我現在的主子是秦國公夫人，你們要是想活，可以投靠秦國公夫人，秦國公跟駱英麾下有幾十萬兵馬，寧霽不可能長贏，早點棄暗投明，比最後跟着寧霽去死要好！”
“是。”將士們立馬行動，可他們剛剛靠近地道口，芮沉就轉動藥鈴, 特殊的藥味一出, 藥兵們立刻發狂。
雖然不願意，可盧千戶已經沒有選擇，只能把毒藥吃下。
這倒是。
小時候，沒糧食，想活命，只能做藥人。
“毒藥，吃了，三天後，給你們解藥。”芮沉把毒藥扔給他們。
“是。”四慶把一荷包的毒藥丸扔給芮沉：“一人一枚，三天內服食解藥不會毒發。”
你話可真多。
盧千戶聽得歡喜，又皺眉：“此話當真？”
芮沉反問他：“我姓芮，盧千戶覺得我會壞了主子的大業嗎？”
已經快奔到府門的盧千戶聽罷，停下來，回頭看向芮沉：“周大將軍跟韓副將真的死了？！”
盧千戶信了，點了一半兵馬：“你們跟着芮沉進地道幫忙。”
“芮沉，你竟敢殺我們的人，可是寧霽讓你做的？！”盧千戶憤怒質問，又趕忙招呼餘下兵馬：“快撤，等大將軍上來後，一定會宰了他們！”
哈哈哈，就這點膽子嗎？打都沒打就撤了。
可許崇峰竟然沒搭理他們，奮筆疾書，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曾大人湊過去看了，見上頭寫的是一些人名，不過名字土得掉渣，所以他問：“許大人可是擔心鄉下的親戚，所以在給親友寫家書，告知怪物之事，好讓親戚們及時躲避？”
“不是！”許崇峰收了筆，對江盛道：“江叔，我得去大理寺一趟。”
江盛驚了一把，正眼看他了：“你長膽子了，這種時候竟敢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