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瞅着寧宴手裡的東西,眼睛都變成了紅色的。
人蔘啊!
一大把的人蔘這得多少錢呢。
怎麼說帶回家就帶回家了。
寧宴捏着一大把的人蔘回村子,老寧家的那些人自然是聽見了消息,。
大李氏坐在院子裡的杌子上。
小李氏紅着眼說道:“娘呀,那可是人蔘,您跟爹一輩子都沒有嘗過呢,那個死丫頭就帶回家了,還說是補身子用的,那麼一個死丫頭不能生就不能生了,還折騰這麼多做什麼,折騰一下也不一定能生,還不如等着日後給男人過繼一個孩子,浪費什麼人蔘。”
“可不是。”
寧婉兒點點頭。
人蔘是個金貴的東西。
她也喜歡呀!
一家人坐在一起,瞧着倒是其樂融融的。
“那要怎麼把人蔘給弄到手,現在那個死丫頭越來越難對付了,如果直接上門討要怕是不會給的。”
“不給就逼着她給。”
大李氏站起來說道。
小李氏變得越發諂媚,瞧着大李氏,一臉的佩服:“娘,您是不是有了什麼法子,給媳婦兒說一下呀!”
“法子啊,只要去想肯定是有的,你說如果徐氏要死了,那個死丫頭不把人蔘拿出來,村裡人還會不會容下她。”
“不孝順的玩意,肯定是要被趕出去的。”
小李氏眼睛一亮。
院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徐氏身上。
徐氏壓力有些大。
她可不想去死呢。
“蠢貨,誰讓你真的去死了,去山上轉悠一圈,假裝摔倒了,咱提前找個大夫安排好,到時候非得讓那個死丫頭把人蔘給拿出來。”
“娘,您果然聰明。”
“不聰明能夠當你娘。”
“大李氏在寧婉兒的頭髮上摸了一把。
寧宴回到家裡。把大門關上。
隨後……
把手裡的人蔘放在酒裡。
埋了起來。
醫館裡的大夫說了,人蔘泡酒泡的時間越長,酒水就越香,喝了之後對身子就越好。
也不知道先生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想來這一生裡,總會有機會見到的公子的。
到時候,可不能連個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來。
寧宴把酒罈子埋在地下。
就開始裝飾小院裡。
把山上開的好看的花樹移栽到院子裡。
院子空蕩蕩的,栽上一些花才能變得更好看。
這日,寧宴正在院子裡看書,外面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寧宴打開門,瞧見小李氏。
在小李氏旁邊還站着一個婦人。
婦人有些邋遢,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袖口跟衣襟都快變成黑色了,靠近的瞬間就會有惡臭的味道蔓延。
這……
寧宴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個女人有些可怕呢。
“丫頭,你娘從山上摔下來了,後腦上磕出一個大口子,大夫說得用人蔘好好補一下才能活下去,你這邊兒不是有人蔘麼,先拿來應應急。”
小李氏這句話說的麻利極了。
就跟提前在心裡背誦過無數遍一樣,寧宴眼皮耷拉一下。
“人蔘吃光了,我沒了。”
“你這丫頭怎麼這樣呢,徐氏可是你娘呢,你怎麼能夠見死不救呢……”
小李氏喊叫的時候嗓門特別的大。
將從這裡路過的人都給吸引過來。
大多數人都會有同情弱者的心態,聽見徐氏快要死了,對着寧宴就露出了指責的樣子,甚至還會不疼不癢的說上幾句話。
完全忘了,徐氏之前差點兒把寧宴給弄死,也忘了徐氏曾經用了是十五兩銀子將兩人之間的輕輕給買斷了。
“我說了人蔘已經被我吃完了,用過的人蔘片還在狗盆裡放着,如果用過的還可以用,你們拿走就成。”
寧宴說着,把狗窩的狗盆端了出來。
裡面放着一片片的人蔘。
人蔘被水泡的已經有些發了。
……
“你,那是你娘,你怎麼可以……”
“我怎麼了?”
寧宴突然覺得有些無聊,跟這些沒臉沒皮的人費心思,真的是很無聊的。
“你再去醫館那兩根人蔘,你如果拿不來就是逼死你娘。”
“徐氏是你老寧家的兒媳婦兒,給你們生兒育女洗衣做飯,又不是我們家公子的媳婦兒,也沒有給我們公子洗手做羹,還從我們公子那裡坑了15兩銀子,哦那是我的賣身錢,你們應該還沒有用,大可以拿着那個錢去縣城買人蔘……”
寧宴說完翻了一下白眼。
又說道:“要不要讓村裡新來的薛先生給徐氏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要死了,裝病坑人也就你們能夠想出來了。”
“誰,誰裝病了。”
小李氏眼裡多了一些恐慌。
她們想出來的主意,那麼高明的法子。
怎麼到了死丫頭眼前,就被一眼看破了
“不承認就算了,反正村長已經帶着薛先生過去了。”
寧宴話落,關上大門,就往老寧家走去。
她既然拿着人蔘誘惑了老寧家,怎麼可能不注意着這一家人的狀態。
寧婉兒是個沒腦子的,隨便用點兒什麼東西就能從寧婉兒嘴裡得到想要聽到的。
所以……
寧宴走到老寧家的時候,徐氏已經完完整整的站起來了。
垂頭喪氣的,還被大李氏指着腦門子罵。
“你個黑心眼的東西,竟然裝病,裝病就算了還打算吃人蔘,吃人蔘,你吃個大蘿蔔去吧。”
大李氏話落,拿着一個大蘿蔔對着徐氏砸了過去。
徐氏……
人的腦子結構很複雜,也很脆弱,被大李氏拿着蘿蔔錘了一下,徐氏就暈了過去。這次是真的暈了過去。
就算大李氏拿着火鉗子對着徐氏手臂上燙去,徐氏眼皮兒都沒有顫抖一下。
薛先生剛來村子裡。
覺得溝子灣這地方山清水秀的,就連這裡的人都蠢得可愛。
所以不介意露出兩手來。
震懾一下,方便以後在這裡居住
走到徐氏身邊。
蹲下身子給徐氏診斷一下。
診脈之後撐開徐氏的眼皮,觀察一下瞳孔,眼裡露出慎重神色。
“這是假死之症。”
“什麼?”
大李氏根本沒有聽過這種病。
倒是寧宴……
眼神閃過清明,假死之症,人就如同死了一般,永遠陷入沉睡裡。
但是……
還可以呼吸也可以被餵食,甚至拉屎撒尿都沒有問題。
然而,這都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身體做出來的反應。
“就是以後這人什麼都做不了,你們還得把人給當成祖宗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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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一個個的討債鬼。”
大李氏罵咧幾聲,往後退了幾步。
連碰徐氏都不想碰一下。
正在睡覺的寧謙辭被吵醒,推門走了出來。
看見躺在地上的徐氏,眼睛一凝,瞳孔緊縮一下。
往徐氏身邊跑了過去。
蹲在地上搖晃起徐氏的手臂,嘴脣也顫抖的厲害:“娘,娘你醒醒,醒醒!”
寧謙辭哭的慘烈極了。
寧宴背過身子。
寧謙辭跑到大李氏身邊,伸手拉住了大李氏的衣服:“奶,你救救娘,你救救娘啊”
“救什麼救,沒有聽見這位大夫說的嗎,你娘已經死了,死了還救什麼救,浪費錢嗎?”
“沒死,還有氣兒。”
寧謙辭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爲人還是很機靈的,細白的手指在徐氏鼻子下方探了一下。
感受到熱氣,又說了一遍:“沒死呢。”
“說死了就是死了,沒的救了,你娘沒了,你也別去私塾唸書了,好好在家幹活算了。”
大李氏扔下一句話往堂屋走去。
關上門還把裡面的門栓給插上了。
寧謙辭在大門上拍了好幾下,裡面的人都沒有走出來。
寧謙辭的目光落在寧朝暉身上。
“二叔,我娘沒死呢。”
“半死不活的,跟死了沒有什麼區別,謙辭啊!你也改懂事了,這麼半死不活的躺着還不如死了呢,對不對?”
“……”
寧謙辭搖搖頭。
還想說些什麼,被趕過來的小李氏推翻地上了。
再看一眼院子裡看熱鬧的人。
寧謙辭拖着瘦弱的身板,走到徐氏身邊。
求救似的目光落在寧宴身上。
慢慢的低下頭
當初那些事兒,他也聽說了,這會兒怎麼可以要求這位瘦了委屈的姐姐呢。
然而視線落在徐氏身上。
寧謙辭還是咬了咬嘴脣,拽了拽寧宴的衣裙。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說不過去,但是地上躺着的是他的娘,疼他愛他,不管做什麼都爲他着想的娘,怎麼可以不想盡辦法呢
就算沒了尊嚴。
就算沒了臉面,有些事兒該做的也得做的。
“想要我幫助你。”
“嗯。”
寧謙辭點點頭。
應答的聲音就跟蚊子呢喃一樣。
非常的沒有自信。
“可以,但是你要記住你欠我的。”
寧宴點頭,尋了一個人幫着把徐氏給擡走了。
她可以狠心不管徐氏。
但是寧謙辭呢……
寧謙辭沒有對不住她,還用他自己的方式對她好。
曾經的那些年裡。
寧謙辭好幾次在過年的時候從徐氏手裡騙來一些糖,跟着她分了。
小孩兒年紀還小,但是卻一直用着自己的辦法做出應該做的事兒。
若是現在不照顧着徐氏。
她的弟弟可能就要誤入歧途。
而且……
徐氏反正已經是個半死的人了。
寧宴想了很多。
最後還是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臟,心太軟啊!
終究下不了狠手,對待一個將死的人。
或許……
這就是人生的無奈,人這一聲可以選擇的有很多,唯一不能自己選擇的大概只有出身跟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