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皇后宮殿…
楚皇后在楚子安離開之後,就帶着霍初蘭回到宮殿,坐在那裡看着下面站在那裡的霍初蘭。她本以爲,今日楚子安對那位女子的袒護之態,會讓霍初蘭有些不悅,卻不想從始至終霍初蘭的神色都十分平常。這讓楚皇后覺得,要麼就是霍初蘭心思太深,她竟然看不出來。要麼就是霍初蘭知道那位女子,並不意外。
“今日,安王這樣做,落了你的面子,是安王的不是,今後安王來請安本宮會說他的!”楚皇后接過錢嬤嬤沏好的茶水,語氣帶着安撫和鎮壓的意思。
霍初蘭一聽,就知道楚皇后只是誤解了,更,明白楚皇后這樣說不是真的爲自己打抱不平,而是在警告自己也是在考驗自己,不過難得的是,楚皇后還是在乎她的想法,這已經很不容易。
“母后,您誤會了!那女子兒臣同樣認識,她是子安敬重之人,也是子安的支柱!”霍初蘭解釋道,也是希望楚皇后不要誤會兩人的關係,不然和自己當初那樣誤會兩人關係,弄成一場烏龍可就難看。
楚皇后剛剛聽楚子安說出“敬重”二字就十分吃驚,沒有想到如今霍楚蘭也是這樣說的,那個沒有看清面容的女子究竟何德何能會在楚子安的心裡佔如此重要的位置,但楚皇后也清楚自己的確想多了。
“本宮明白了!”楚皇后微微點頭。也知道那人代表着什麼,不過楚皇后倒是沒有被的想法,雖然擔心兒子,但也知道兒子是一個十分懂分寸之人,既然他如此看中那個女子,定是有着他的道理,她並不會干涉什麼。
霍初蘭站在那裡看着霍皇后似乎想通,心裡鬆一口氣。若是楚皇后想不通,今後找楚兮暖麻煩,霍初蘭都不敢想象楚子安會是什麼表情,又會對楚皇后做出什麼。
將心裡的事情給放下後,楚皇后就開始思索今日的事情,對着霍初蘭吩咐“芹妃如今在宮中越發的猖狂,不過你乃是安王妃,不必太過於謙讓,讓人以爲你好欺負!”
今日的事情,楚皇后並無責怪霍初蘭的意思。那芹妃在自己面前三番兩次的挑釁,但楚皇后這麼多年氣度已經被磨練的很好,倒是不動怒,卻不想這個芹妃在自己這裡吃不到好,竟然去挑釁霍初蘭。如今宮中誰人不知道,安王妃和自己婆媳關係不錯,若是今日霍初蘭真的吃虧,丟的是自己的面子也是安王的面子,這讓楚皇后不能容忍。——
雖心裡清楚楚皇后此番護短的話語多數是爲楚子安,但霍初蘭還是感激的開口“母后請放心,兒媳定不會讓芹妃欺在頭上!”若是今日,霍初蘭真的被欺負,霍初蘭都可以想象今後自己在貴女的圈子中衆人的視線如何,畢竟人善被人欺。
楚皇后又交代了一些,說的都是宮中關於生存的事情,霍初蘭聽的認真。楚皇后在宮中生活多年,自有自己的手段,她如今潛心教導霍初蘭,霍初蘭當然不會分心,極力的吸取楚皇后話語中的信息,讓自己今後可以在面對各種貴女可以遊刃有餘。霍初蘭因爲沒有先天的身份,如今只能靠後天的努力。
就在楚皇后說的津津有味的時候,錢嬤嬤走進來,佈滿皺紋的臉上帶着擔憂和不悅,但在看向楚皇后的時候又收斂的很好,微微行禮,她的禮節算是嬤嬤中最爲精準的一個,當初三公主楚夏然的宮廷禮節就是錢嬤嬤親自教導。
“娘娘,衛尚書和衛老爺求見!”錢嬤嬤開口。
楚皇后原本還在意外錢嬤嬤的臉色怎麼不對,但如今聽也知道爲何,那些人,原本是自己的家人族人,他們過來自己是最爲高興的,但如今卻變成一個讓她心煩的事情,而且自從芹妃入宮之後,楚皇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父親和哥哥了。
霍初蘭坐在那裡,原本是在聽楚皇后的諄諄教誨,但如今聽了錢嬤嬤的話語頓時有些領悟。雖然霍初蘭不明白其中事情,但衛府已經有一個皇后,卻還送了一個妃子入宮,這妃子還敢挑釁皇后,其中代表着什麼都不言而喻。
“母后,兒媳想到還有些事情未做,兒媳就先回去了!”霍初蘭起身行禮,經過這些日子的學習,如今她的禮節堪稱完美,和宮中的妃嬪也不絲毫有偏差。
楚皇后明顯有些心煩,點點頭就讓霍初蘭退下。霍初蘭走出宮殿就看到等候在外面的兩人,一人年紀已經是花甲,但精神奕奕,另一人中年,看着宮殿的門口明顯有些不悅,霍初蘭知道這兩人就是楚皇后的父親和兄長,只是一眼,霍初蘭就收回目光。
就在霍初蘭收回目光的時候,站在那裡等候的衛尚書卻將目光投向霍初蘭。衛尚書看着這個安王妃,心裡是有些不悅的,畢竟當初他可是以爲安王定會在衛氏中選一個女子爲妃,但卻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近些年,衛尚書覺得安王越發的深不可測,就是他也看不透安王,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控制不了安王。——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看中安王的心機和謀略,也真的想推安王上位,這樣今後衛府也可以水漲船高。可是慢慢的,衛尚書就不再滿足,他覺得安王太過於神秘,若是今後真的成事自己衛府未必討的了好,更何況安王不是出自皇后的肚子,定是隔着一層。所以衛尚書在後來的那些年,對於安王的事情都是敷衍了事,好在當時的楚子安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並不在乎衛尚書的敷衍,若是一開始衛尚書就如此,那還真的給楚子安帶來麻煩。
當衛尚書將芹妃送入宮中的時候,就是真的不準備投入安王的陣營,而且衛尚書覺得安王沒有自己的扶持成不了大事,所以纔會如此肆無忌憚,但衛尚書也不是傻子,明面上並沒有和安王有任何衝突,只是疏遠罷了。
就在衛尚書思索的時候,錢嬤嬤走了出來,低着頭行禮“衛尚書,衛老爺,娘娘請二位進去!”錢嬤嬤曾經也是衛氏的奴婢,但如今看着衛氏的做法,錢嬤嬤爲皇后悲哀。
楚皇后坐在那裡,但此時她已經換了件更爲隆重的衣服,就是臉上的妝容也重新上了些,爲的就是讓自己顯的更加尊貴,這些家人的眼裡,她已經不能夠卸下僞裝。
“見過皇后娘娘!”衛尚書和自己的兒子衛別準備跪下行禮,兩人心裡都很清楚,楚皇后不會讓他們真的行禮,畢竟他們是楚皇后的父親,她的兄長。
可是,等到他們的膝蓋觸碰冰冷的鋪着潔白大理石的地面,也沒有聽到楚皇后的聲音。衛尚書的心裡一突,突然有些明白有些事情,倒是跪在那裡的衛別直接在臉上就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楚皇后看着下面跪着的二人,這二人是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兄長,是曾經自己所認爲的天,比起楚皇更加讓自己可以依靠。但如今,看着兩人,楚皇后卻明白,自己所以爲的天並不是自己的天。
“快起來吧!”楚皇后擺擺手,而不是如此曾經只要兩人還沒跪下自己就親自攙扶。衛尚書和衛別起身,楚皇后賜坐,讓他們坐在下面,語氣莊嚴“不知,父親和兄長過來所爲何事?”——
衛尚書還沒有開口,衛別就站起身來指着楚皇后,語氣充滿責備“皇后娘娘,您今日怎麼可以如此對芹妃,您可知道芹妃今後對於我衛氏一族代表着什麼!”
楚皇后一愣,這麼多年了,她身爲皇后真的沒有人敢指着自己來責備,就是楚皇對自己也是尊重的。而曾經,父親和兄長對於自己更是客氣恭敬。
因爲事先心裡已經有太多的預測,也知道自己族人看中自己的不是親情而是利益,楚皇后的心已經不如曾經那般難受,她看向坐在那裡的父親“父親,不知您的意思呢?”
衛尚書語重心長“皇后,您是衛氏的子孫,是老臣的女兒,應該以衛氏的利益爲先!如今芹妃正得寵,懷孕定是不日之後的事情,皇后您該多多扶持芹妃,讓她誕下龍子,那樣今後你也可以在宮中頤養天年!”
楚皇后聽的忍不住發笑,她的笑容依舊帶着端莊,宮中的生活已經讓她帶着一張面具太久,久到她已經沒有自己真實的模樣,可是自己的付出換來的不是族人的理解,而是拋棄。
“父親,本宮想問一句,是不是因爲本宮沒有皇子,所以本宮已經被族人所拋棄了?”皇后坐在那裡問道,哪怕她的笑容含着正常,但手卻握的生緊。
衛尚書看着坐在那裡的女兒,如今他所看到的不是女兒,而是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人,所以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聲音帶着理所當然“身爲衛氏子女,就該有自己的利益價值,你,已經沒有了!”
“若…”楚皇后從鳳椅上站了起來,聲音第一次出現反駁“若是本宮不僅僅不會幫助芹妃,還要將芹妃趕盡殺絕呢?父親,您應該知道,本宮爲了坐穩這把鳳椅付出多少,如今怎麼可以相讓!”而且,只要她相讓,那麼自己的女兒呢?今後在馬府受委屈又有何人去出頭,她的兒子呢?若是要奪位,有誰爲他幫助。
“皇后!”衛尚書臉色帶着失望“你竟然置衛氏一族的利益於不顧,你太讓老夫失望了!老夫既然可以讓你坐上這個位置,也同樣可以讓芹妃去坐!”——
充滿威脅的話語讓楚皇后不由的後退一步,站在那裡的錢嬤嬤立刻上前扶住楚皇后的胳膊,卻被楚皇后拂開,她站在那裡,明明是一個尊貴的女人,但卻不肯低頭,有着自己的驕傲。
“父親,本宮乃是你的女兒…”楚皇后閉上眼睛,生生擠出這麼一句話,爲的不過是最後的死心。
可惜,楚皇后最後的僅剩的一點希望,卻被坐在那裡的衛尚書打破,衛尚書絲毫聽不出楚皇后的期盼,聲音帶着命令和壓迫“皇后,不要怪老夫,若是您再如此執迷不悟,阻攔衛氏的利益,那麼三公主…”
威脅,**裸的威脅,而且還是用自己的外孫女來威脅楚皇后。楚皇后看着下面的父親,若是說楚皇后有什麼軟肋的話,那就是她的孩子。可是,衛尚書千不該萬不該用孩子來威脅楚皇后,因爲這會將這最後的親情和羈絆給折斷。
“呵!”楚皇后冷笑一聲,看着自己父親和兄長,目光中再也沒有曾經的親情,開口的聲音帶着疏遠帶着對臣子的不屑“錢嬤嬤,送衛尚書和衛老爺離開,本宮這裡不歡迎這兩人!”
對於楚皇后來說,自己的父親和兄長甚至衛氏一族都比不上自己的孩子,若是衛氏一族膽敢動自己的孩子,那麼她必定傾盡全力毀了自己的母族,
衛尚書衣袖一擺“皇后,您好自爲之!”
等到衛尚書和衛別離開之後,站在那裡的楚皇后“蹬”的一聲跌坐在鳳椅之上,眼睛裡含着淚,過了許久才命令錢嬤嬤“派人通知安王,保護好三公主!也讓安王自己注意一些,小心衛尚書!”
“皇后!”錢嬤嬤聲音帶着悲痛,楚皇后既然這樣說那麼代表和衛氏已經分道揚鑣,甚至站在衛氏一族的對立面,錢嬤嬤擔心皇后會成爲衛氏的罪人。
“去!”一個字,代表楚皇后的決心。
而離開皇宮的衛尚書回了府邸,但衛別卻去了安王府。
安王府,自從安王入住之後極少來客,所以今日來了衛別,安王府的那些下人都有些吃驚,還是管家伍節過來的時候,衆人才連忙上茶,伍節看着衛別,聲音恭敬“衛老爺,不知道來安王府可是有什麼事情?”
“本人來見你們的安王!”衛別說道。衛別不似衛尚書那般在朝堂有着大權,他反而是在外面經營生意,別人或許覺得爲何衛別不繼承父親的官職,但衛別自己卻清楚他們衛氏出了一個皇后一個尚書,若是自己再入朝堂,難免不會惹得楚皇不悅。
伍節看了眼衛別然後退下,過了一會,就看到楚子安被人攙扶着來到大廳,說來,楚子安可從沒有在這大廳見過任何人,也沒有人真的來這安王府拜見自己。
“衛老爺怎麼過來了?”楚子安坐下後,伍節連忙讓所有伺候的下人都退下,自己親自守在大廳的外面,以防有人偷聽。
衛別看着楚子安,父親總是告訴他這個安王深不可測,但衛別覺得這個安王哪怕不是病秧子,但這麼多年也一點建樹都沒有。
“安王,本人今日過來就是想要告訴你,助芹妃登上鳳位,若是如此,今後你這安王還可以穩居王爺的位置!”衛別開口“若是你再阻攔芹妃和芹妃作對的話,你說,若是皇上知道你這安王表裡不一如何?”
楚子安笑了起來,如同曼珠沙華盛放,他看着威脅自己的衛別,突然明白衛尚書那隻老狐狸爲何不讓兒子涉足朝堂了,簡直就是笨的可以啊。
“知道?本王身子一向虛弱,這是御醫都承認的,本王有什麼把柄在你的手中?且,若是本王真的表裡不一,那麼狼狽爲奸的衛氏呢,你說,若是讓父皇知道衛氏的野心,如何?”楚子安笑着說道,蒼白的脣卻慢慢變紅。
威脅,不只衛別會,若是可以威脅自己,衛尚書早就做了。畢竟楚子安做暗中的那些事情,可沒有留下半分的把柄。
當衛別離開安王府後,大口喘氣,覺得剛自己在裡面似乎要被殺掉一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