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許溫蒂還是感到了一點的意外。
楚萬庭沒有停頓很久,又急急道:“我只是請他想個方法來試試你們的能力,沒想到他這麼厲害還把許家給吞了。”
許溫蒂靜靜地看着楚萬庭,他眼裡隱隱帶着絲絲恐懼,像是對於蘇雪陽的所作所爲真真的感到害怕。
楚萬庭還陷入對蘇雪陽的遐想之中,口中喃喃:“他的野心這麼大,太可怕了……實在是……”
“爹地,既然他這麼厲害,與其和他對着幹不如成爲朋友,沒什麼可怕的。”許溫蒂一語點醒夢中人,楚萬庭猛的看向她,怒了怒嘴,說:“我不能拿你的幸福來開玩笑。”
許溫蒂勾脣一笑:“爹地還記得你在競標大會上問我的問題嗎,其實我那時候就有答案了的,潘紹磊只是我的好朋友,而蘇雪陽,對於他我或許是有點感覺的。”
許溫蒂越是說得無所謂,楚萬庭的眼裡就多一分愧疚,楚家海外生意一塌糊塗,現在雖然表面光鮮,但實際已經不堪重負了,現在最危急的時刻,若是被蘇雪陽一口咬住,便是致命的一擊。
老祖宗留下來的基業,要是就這麼葬送在他手裡,等他百年那天,哪還有臉面再見他們。
“可是翹翹——”
“爹地你就別再說了,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兒你都還是視如己出,我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妥的呢。”
楚萬庭混沌的眼裡再次出現光亮,而今許溫蒂的話就像是救命稻草,點燃了他的希望。
“翹翹你真是爹地的好孩子。”楚萬庭攬過許溫蒂的肩擁她入懷,前方是昏暗洶涌的浪潮,而他們之間所散發出堅定不移的親情,恰恰是能抵抗這洶涌的巨大力量。
只是許溫蒂可不這麼想,蘇雪陽是毒藥,她碰不得卻要依附他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今要和他有上牽扯,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若楚萬庭真要她爲了楚家利益而和蘇雪陽聯姻,那她寧願倒戈和蘇雪陽同一戰線,還不止像現在裝好人裝得這麼辛苦。
他們倆溫情的一面,在仲嘉南眼裡卻變了味,他知道楚翹不是楚萬庭的親生女兒,楚翹眉眼之間也有方皓雅的影子,他就恐怕楚萬庭對待楚翹根本不是所謂父女之情。在他們將要離去之時,硬拉着許溫蒂進了自己房間,是說有重要的事和她說。
許溫蒂還是第一次進仲嘉南的房間,乾淨簡單,格子的被單很適合他陽光大男孩的性子,竹牆上還貼着獎狀,許溫蒂細細一看,是他三好學生的獎狀,屆時沒忍住,噗哧笑了出來。
“翹翹你笑什麼,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仲嘉南好看的眉微皺着,雙手扶着許溫蒂的肩,話語間滿是無奈。
“嘉南哥哥你說,不好意思,我剛纔沒注意聽。”
“翹翹我愛你,請你嫁給我。”仲嘉南一字一頓,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是滿滿的真誠。
有那麼一秒,許溫蒂大腦一片空白,這是在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聽到這麼誠懇的求婚,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認認真真的說愛她。
“嘉南哥哥……”許溫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狀況實在太突然了。
“翹翹你不愛我嗎?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彼此瞭解,我不會在意你到底是誰的女兒,我只知道你是翹翹,溫柔善良的翹翹。”
如果說真正的楚翹還在,此時此刻她一定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惜,她不是,她是許溫蒂,或許是上天爲了讓她復仇而重生的許溫蒂,她的使命就該是順應天命找到真兇爲自己報仇,其餘的她真的從未想過。
愛?她覺得她沒有這個能力去談。而溫柔善良和她根本就沾不上邊。
“對不起。”以許溫蒂的方式去拒絕。
“翹翹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在害怕什麼?那個大叔是不是逼你留在他身邊,是不是?”仲嘉南有些激動,抓着許溫蒂的雙肩不停的搖晃,他道出心中疑惑,卻又再次惹得許溫蒂笑出了聲。
“嘉南哥哥你是不是對我爹地有什麼誤會?”許溫蒂挑眉,眼裡帶着嘲笑的意味。
“我知道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而且……而且,你和方阿姨又那麼像……”
“哈哈哈……”許溫蒂大笑,“嘉南哥哥我只能說你想得太多了,他是媽媽最愛的人,既然他對我視如己出,那我也當他是親愛的爹地。”
仲嘉南漲紅了臉,嘟嚷:“那你爲什麼要拒絕我?”
他不依不饒,許溫蒂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出讓他死心的話,這個單純的陽光大男孩,實在不適合她,他應該要找個更好的女孩兒。
“嘉南哥哥,我有喜歡的人了。”許溫蒂拉過仲嘉南的雙手,認真道。
仲嘉南不服:“是誰?我哪裡不好?”
許溫蒂輕笑:“我喜歡誰並不是因爲你不好,而是你應該找一個更好的女孩兒結婚生子,我不適合你。”
仲嘉南固執:“我就覺得你是最好的了,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不適合你?”
許溫蒂暗下眼眸,輕輕道:“嘉南哥哥,愛一個人不一定就是要擁有她。”
仲嘉南恍悟,拍了拍許溫蒂的頭,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我,不過如果真是像你說的那樣,那個大叔不是因爲方阿姨而對你有非分之想,我就放心了。”
莫名的,許溫蒂心底涌上一抹感動,那感動像是一顆爆炸糖,炸得她心裡酥麻的痛,而只有痛才能讓她記住,有這麼一個人真誠的愛過她許溫蒂,又或許是楚翹。
約莫十點,許溫蒂和楚萬庭在村口與衆人道別,臨上車前,楚萬庭去和仲嘉南說了些什麼,惹得他愣了神,直至上車,他仍沒回過神來。車行漸遠,許溫蒂才忍不住問楚萬庭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我就說,‘小子如果想追我女兒就得殷情點。’”
“爹地……”許溫蒂不解,先前他還暗示她和蘇雪陽聯姻,這會兒怎麼就讓仲嘉南加把勁了。
“翹翹,爹地還是希望你能幸福,找一個你愛的不如找一個愛你的來好好疼你保護你。”
“我和爹地的觀念可不一樣,人生苦短,如果不能和自己愛的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那等我死後我會非常的後悔。”
許溫蒂的話或許刺到了楚萬庭脆弱的心臟,只見他滿臉頓失血色,許久都再沒有和許溫蒂說半句話。
當初他就是和自己心愛的人轟轟烈烈了一場,卻換來半輩子的傷痛。人啊,怎麼就這麼愚蠢。當然,這些腹誹的話,也只能留在肚子裡。許溫蒂靜靜地看着楚萬庭,只覺情深不壽,深刻的情永遠無法長久。
夜色籠罩着發着幽藍光輝的藍調CLUB,一輛加長林肯在門前停下,引來路人拍照圍觀。許溫蒂準備下車,楚萬庭又囑咐了一遍:“翹翹不要玩得太晚,待會兒讓周管家來接你,爹地今天太累了,就不能看着你了。”
“爹地你還不放心歐陽聿麼,如果我有什麼閃失,你就開除了他!”許溫蒂俏皮地衝楚萬庭眨了眨眼,打趣道。
楚萬庭被逗笑,揮揮手讓她去。
車上下來一個惹眼美人,路人唏噓不已,有幾個還伸長了脖子想看清車裡是什麼人,被許溫蒂狠狠地瞪了一眼,紛紛作鳥獸散。
八卦總是無處不在。
等許溫蒂找到了歐陽,卻被他取笑了一番,“剛剛聽人說不知道哪個富豪包了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原來說的就是你啊。”
許溫蒂棱了歐陽一眼,要了杯藍色妖姬坐下,反擊:“現在呢,現在是不是要說哪家千金包了個小白臉,那小白臉笑得可歡了。”
由她這麼一說,歐陽頓時拉長了臉,見狀,許溫蒂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又道:“只許你開我玩笑,就不許我說說你,你這人可真霸道,如果在古代,一定是個暴君!”
聞言,歐陽眯起狹長的眼看向許溫蒂,恨恨道:“你哪點兒看出來我是暴君了?當你上司那會兒,我哪時不是被你算計。這次你那個混亂的家宴,還拖我下水,我到底哪裡招你惹你了,你要這麼害我!”
“噯,大老爺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不過是想請你觀摩觀摩楚家豪華包間,怎麼就變成要害你了,事情突然發展成那樣,我也是怎麼都沒想到啊。不過要怪還得怪你那紫色藥片,要不是那個,怎麼會激發楚萬庭的怒火,要楚家大洗牌呢。”
話完,兩人相視一笑,端起酒杯輕輕一碰,是在慶賀兩人的成功。
“嘿,說真的,我現在還真有點兒怕你。”歐陽聿撞了撞許溫蒂的胳膊,誠實道。
“怕我什麼?”她說,“怕我會吃人啊。”
“哼,是怕你吃人不吐骨頭。”歐陽聿冷哼,道出了事實。
“好了,不和你扯這些有的沒的,我想認識一個人,你幫個忙唄。”許溫蒂一轉話鋒,懶懶地看了歐陽聿一眼。
“好說好說,不就是認識一個人麼,只要你不吃了我就好。”歐陽聿還在貧。
“許醉,今晚能約出來麼?”許溫蒂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末了冷冷地看着歐陽聿,那氣勢,讓歐陽聿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舌頭。
許久,歐陽聿皺着眉追問:“噯,我說,你找他幹嘛?他就一平平靜靜過日子的小夥,你找他幹嘛?”在歐陽聿看來,只要和許溫蒂沾上邊的,就沒什麼好事,所以他才如此緊張她想要認識許醉。
“你怕什麼,我就找他聊聊天。”許溫蒂說得風輕雲淡。
“呸!聊什麼有什麼好聊的。”
看來,這事有些棘手。
但許溫蒂並不慌張,而是裝模作樣撥了個電話,一面唉聲嘆氣,“哎,待會兒和伯母說點什麼好呢。”末了,眯着眼看向他,冷不防道:“不如說說許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