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二麻子也算上吧，他借電三輪兒給自己還算痛快，不嘰嘰歪歪。
隔壁的張大毛就算逑了！上次老子明明看到他右邊口袋裡有好煙，結果他散了一根左邊口袋裡的差煙給我！
往常吃過晚飯村民們基本就在家裡貓着不出門了，今晚的村裡格外熱鬧！
村民們家裡的應急燈，劇組的大燈把村口照得燈火通明！
孩童的打鬧聲，大人們的吆喝聲，小三輪車的喇叭聲迴盪在整個村裡。
一袋袋一筐筐的蘋果整齊的碼放在村口，並且還有源源不斷的蘋果往村口送。
時間到了半夜12點，附近村子的小貨車小三輪也開了進來，車上拉的也都是蘋果。
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沒一個人喊累的，大家折騰了一年不就爲了現在嗎！
睡覺？睡那麼多幹什麼！要是那個年輕的大老闆突然說不收了怎麼辦。
6塊錢一斤的收購價，蘋果價最好的年頭也賣不起這個價啊！
胖哥抄着雙手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翹着二郎腿，這桌子還是村民們從村長辦公室搬來的。
什麼？你說村長會不會不樂意？
瞧見那個抗一包蘋果跑得飛快的老頭沒？那個就是村長，一邊把自家的蘋果往村口送，一邊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建平則帶着二麻子在卸貨的地方把守着第一道防線。
“你拉來的這什麼玩意？不收不收！”
“那個誰你等會兒，你這果子咋都這麼磕磣？你小子是不是在地裡撿的！”
“這筐是誰的？你這都囤了多久了！還沒上車呢就壞了這麼多！拉走拉走！”
我兄弟信得過我，把這活交給我了，我肯定得辦得漂漂亮亮不能給他辦砸嘍！
建平的老婆也坐在村長的爛桌子旁，在小本本上記着張老頭家兩萬斤，李光棍家三萬斤……
建平那邊通過了多少，就會用對講機通知自家婆娘：老李家合格的四萬斤！
對講機是胖哥從劇組臨時“借”的，至於劇組的人，劉導一個都沒批，最後胖哥只帶了劉小二。
“胖哥，我能歇會不？”
劉小二一晚上湊到胖哥跟前請了好幾回假了，胖哥不僅沒批還逮着他一頓臭罵，年紀輕輕就這麼虛，給老子繼續滾去幹活！
劉小二好歹也上過兩年高中，帶着十幾個個村民蹲在村口打包貼快遞標籤，旁邊兩臺標籤打印機正不停的打印着全國各地的收件人，後面還有一大幫婦女和孩子在摺紙箱子，這些設備和箱子都是劉小二臨時買回來的。
一個隔壁村的漢子湊到建平跟前神神秘秘道：“建平，你說的大老闆就是桌子旁邊那個年輕人？他行不行啊？”
“愛信不信！”
建平正眼都懶得瞧他一眼。
“我這不是擔心嘛！你說咱這麼多人忙活一晚上，要是人家給不起6塊這個價，大家不白忙活了嘛！”
漢子搓着手尷尬的笑道。
“喲！咱們附近村裡有還有您這麼號牛逼的人物啊，我以前咋就不知道呢？別他媽給老子整幺蛾子，別說6塊，2塊一斤收，你還不是他媽的屁顛屁顛的就賣了！”
建平一聽這話就沒好脾氣了，你們他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是不是！
我兄弟看咱們這些地裡刨食的果農日子不好過，搭着臉想盡辦法在幫忙賣果子，結果你們他媽的還挑上了？不想賣的就滾！聽說今年鎮上一兩千萬斤蘋果滯銷，不差你那份！
正說着，遠遠的一輛卡車從拐角處朝村口駛來，後面緊跟着第二輛，第三輛！
來了！
車來了！
村民們一看勁頭更足了，搬完了的在幫着其他人卸貨，家裡還有庫存沒搬過來的則都快急哭了，生怕車子不等他家的果子就跑了似的。
好在往年村子裡也經常有大車進來，所以村口修得比較寬敞，三輛重卡並排停着問題不大。
“你們這三輛車不夠吧？”
司機一下車就有村民迎了上去問道。
“哪能啊！外頭還有七八輛，怕村裡不好調頭，就我們先進來了。”
司機解釋道。
胖哥打了個盹，醒來發現天邊居然有一絲亮光了，四周還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氣氛，第一批的三臺重卡已經發車了，這次是四輛車一起裝車。
孩子們基本上都回去睡覺了，現場又多了很多新面孔，估計都是附近村過來送果子的吧。
建平還帶着二麻子負責驗貨，他兩隻眼睛早就紅得跟兔子似的，嗓子也喊啞了，不知道從哪薅出來個喇叭，正吃力的指揮着卸貨的小車。
“建平哥，找人先替着你，你去歇會兒吧，別把身體累垮了。”
胖哥走過去對建平說道。
“沒事，往年我們都這麼幹的，只不過今年場面最大！再說我也不放心別人幹，要是收了次品爛貨不是坑了你嗎，我沒事的。”
見勸不動他，胖哥也不堅持了，點點頭看向場中那些滿身大汗狼狽不堪的村民，接過建平手裡的喇叭高喊道：“已經通過建平哥這邊驗收的村民朋友，到劉小二那裡去登記自己的銀行賬號，一會我就讓人先幫你們把頭款結了。”
胖哥事先就說好了，他只是幫着大夥牽線搭橋，一分錢沒賺，郵費他幫忙談到8毛錢一斤，每車再視距離加個幾千上萬的，果農們真正到手的肯定沒有6塊，但就算攔腰一刀，也比往常年份那些上門收果子的強多了啊！
建平聞言一愣，村民們也是一臉愕然，這位年輕的大老闆這麼爽快就把錢給結了？！
“兄弟，你不壓款嗎？你資金週轉得過來嗎！”
建平一臉擔憂的小聲道，他生怕胖哥全款給村民們結完後，自己資金緊張，所有村民都眼巴巴的盯着和那位年輕老闆交談的建平。
“我壓哪門子款，這錢又不經我的手，我只是幫大家先墊墊，我看好些人都等米下鍋。”
胖哥搖了搖頭說道。
“一會就給大夥結了！”
建平嘶啞的吼出了大家最想聽到的好消息。
譁！
哪怕累了一晚上，大家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喜悅之情，高聲歡呼了起來，現場氣氛達到了頂峰！
和興奮的村民們一樣，張同、魏成明還有好幾位鎮政府的高層也是一晚沒閤眼。
煙是一支接一支的點，會議室裡簡直跟個蓬萊仙境似的，大傢伙商量了一晚上，不能再拖了，今天要跑趟市裡，哪怕老臉不要了，也要求市裡的老大哥們搭把手，孩子的學費，一個小家一年的生活費，現在全堆在地窖裡了！
如果賣不掉這批蘋果，說“十室九空”可能誇張了點，但絕對會有一大半的家庭背井離鄉，選擇去外地打工了。
人都沒有，萊鎮的發展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大家先散了吧，我和老魏現在就去市裡。”
張同無力的說完這句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會議室的門被猛的一把推開，一個下面的文員滿臉激動的衝了進來：“書記好消息啊！有人在鎮上大量的收蘋果了！”
“對方要收多少？”
張同聞言精神一振立馬回道。
“500萬斤！”
會議室裡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感覺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稍微鬆快點了，張同到底是年紀上來了，更是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走，我們去見見這位大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