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看到李家太太一直猶豫不決，權衡利弊之下依舊拿不定主意。何小西準備先告辭，給李家留下時間，讓他們商量一下再答覆她不遲。
“李太太，我們就先回去了，你跟你們當家的還有你們家姑娘商議一下，想通了給我捎個信，我再過來一下，咱們一起把這件事合計合計該怎麼辦，
你也可以去周家問問，看看周家是什麼態度，我們剛從周家過來，周家說了，不想跟我們家二妹離婚。”何小西跟李太太告辭。
“你們真有門路，能把……？”李太太問何小西。
何小西點點頭。雖然李太太沒有明說，但是何小西知道，她問的是何小西能不能找到門路，幫她閨女把肚子的問題解決了。
早幾年沒解放的時候，對這種手術沒人管。而且民間賣各種藥的穩婆也多。尤其是花街那一塊，好多靠這行吃飯的。
如今不行，娼門女子都從良了。相關行當的人也樹倒猢猻散，各自找門路跑了。想找人買藥都不容易。
“你們要抓緊時間拿主意，月份越大手術越不好做，危險性越大。”何小西不是危言聳聽，她說的是實情。李太太也知道。
李太太送何小西她們出門，看到門外等在車上的陸家的侄子們。知道何小西是有誠意的。沒把那麼多人帶進去，就是爲了幫他們隱瞞這件事。
何小西並不反對墮胎。理由充足終止妊娠，無論是對母親還是對嬰兒都是一件好事。不被期待的生命，出生本身就是一個悲劇。
何小西反對選擇性別的終止妊娠。當性別是原罪的時候，無數女嬰在母腹中被扼殺掉。
孫仁舉那種人，就該斷子絕孫。那場bào zhà讓他死無全屍。但是何小西知道，在前世沒有這場bào zhà。
孫仁舉這種人前世一定活得特別滋潤。他能爲了榮華富貴拋妻棄子，那些特殊的年月，他也會爲了仕途，再次拋棄妻兒。
跟資本家的妻子，劃清界限。
缺德事做多了，報應總會來到。何小西就要做孫仁舉好運的終結者。讓這個孩子不要出生吧。不要揹負一個那樣的父親，或是父不詳。
盧大姐會帶着她的孩子改嫁，給孩子們改成繼父的姓。
這個世上將再也沒有一個人，跟孫仁舉有一絲一毫的聯繫。這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衆叛親離。
第二天，周家夫婦就帶着兒子來跟陸家賠禮道歉，兼接陸二妹回去。
陸二妹把下巴擡得高高的，拿白眼珠子翻着周家三口。周成嗣低眉順眼的賠禮道歉、伏低做小，都沒讓她見好就收。
何小西懶得管陸二妹的事，所以也不會教她做人。生活自會教會她做人。何小西就不要枉做惡人了。
送走周家四口，李家送信的人也來了。何小西帶着陸佳雲跟着來人去了李家。
李家的幫傭詫異的看着何小西。想不明白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讓何小西這麼頻繁的成爲李家的座上賓，還跟李家人相談甚歡。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何小西跟李家母女爲促成同一件事，坐在一起商討。
“吃野藥太不安全了，對身體損害也大，你們家姑娘以後還是要嫁人的，萬一因爲這事出了什麼意外造成不孕，
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買。”何小西否定了李母要拿野藥給女兒吃的提議。
因爲李琳瑾就坐在旁邊，何小西的話只說了一半。只說會造成不孕，沒有說吃那種藥，若是大出血會要了命。
這個時代賣的墮胎的野藥，都是虎狼劑。那些賣藥的人只爲掙錢，並不爲吃藥的人考慮安全。
何小西不認爲李母活了這麼大歲數，會不懂得這種事。何小西看看低眉順眼坐在一旁的李琳瑾，暗自嘆息。
看來生在豪富之家的女兒，命運也坎坷。也必須爲家族，做出所謂的犧牲。花團錦簇之時還好。一旦落魄，也逃不脫做棄子的命運。
聽了何小西的話，李琳瑾飛快的擡頭睃了何小西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如果不是何小西正看着她，根本發覺不了她擡起過頭。
“咱們還是到正規醫院，走正規途徑做這件事，雖然麻煩一些，但是能保證安全。”何小西說。
聽了何小西的話，幾滴水珠落在李琳瑾的腳邊上。她擡起腳，飛快的把那幾滴水珠踩在腳底下。
任何政策的設定，一刀切都是不合理的。總有特殊情況需要照顧。建國初期的法律規定：如果母親患有不適合孕育子女的疾病，可以選擇終止妊娠。
就比如褚大嫂那種心疾患者，或者是嚴重貧血的母親，都可以選擇終止妊娠。
“就怕去正規醫院不好保密，再漏了風聲出去。”李太太還想反對。
何小西看看李琳瑾，厚厚的妝容也蓋不住臉上的憔悴。或許是這些日子擔驚受怕，整個人形銷骨立。纖細的脖脛上青筋畢露。
這種身體狀況，若是一劑虎狼藥下去，出點意外的話，能保住命的機會微乎其微。何小西暗自搖頭，還是找正規醫院吧。
雖然麻煩一些，但是畢竟是人命一條。而且她現在這樣，若是僞裝成嚴重貧血患者，應該沒有問題。
“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來負責，保證做好保密工作，不會把消息泄露出去。”何小西拍板道。
李太太雖然還是不太放心，但既然何小西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不好再堅持，點頭同意了。
出了李家，何小西沒有回家，繞路去了鄰縣。他得去鄰縣的醫院看看能不能做這種手術。如果能做的話，就在那裡做了。
褚鳳雛還在那裡培訓，有熟人好辦事。
而且何小西得去見見褚鳳雛，瞭解一下貧血病患者的症狀。讓褚鳳雛幫着指導一下，別到時候出了馬腳。
何小西到了醫院，褚鳳雛正好在。“小西，你們來了？”村裡人都回去了，另外兩位來培訓的還沒來。他一個人在這裡，孤零零的。
以爲何小西是把陸佳雲送來學醫術的。結果一聽還不是。
給何小西交代了一些貧血病的症狀。“你們等一下，我去藥房給抓一些藥，你帶回去，來之前熬好了給病人喝下去。”
有些藥材喝下去，會有跟貧血病一樣的脈相。
如今大夫看病，只有極少數儀器檢查，大多數憑診脈或經驗判斷。要想僞裝出貧血症狀，喝些湯藥就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