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你不怪我沒早把這件事情告訴你？”被歲月磨過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七十幾歲的人一下就變得很是感性，“你不怪我沒阻止蘇白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陳孤把蛋花粥打開來，遞到陳遠的面前，“爺爺，別想太多，我沒怪你。”
做孫子的去怪養大自己的爺爺……他真不是一個那麼不孝的人。
更何況，蘇白要是醒着的話，她也絕對不會允許他去怪自己的爺爺。
爺孫兩個人，一個端着一份蛋花粥，一個端着一份香菇肉沫粥，就這樣一左一右地坐着蘇白的病牀旁邊，如平時一樣吃着早飯。
“蘇白的阿爸和媽媽呢？”
邊吃早餐，兩個人還邊說話。
而且他們說話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把聲音給壓低了一些，生怕會吵到躺在病牀上的蘇白。
可蘇白，明明就已經變成了一個植物人。
“他們這幾天都在醫院裡邊照顧蘇白，今天因爲太累，所以我就勸他們先回家了。”看着蘇白的眼睛裡邊閃過一絲失望，陳孤攪了攪盒子裡邊的香菇瘦肉粥，食之無味。
他以爲在病牀旁邊吃蘇白喜歡吃的東西，蘇白要是能夠聞到的話，就會睜開眼睛醒過來，可是，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
這幾天，他已經積累下幾十次的失望了。
可是，這僅是失望，肯定不會到絕望的地步。
陳遠稍稍地點了點頭，繼續吃自己手裡邊的蛋花粥。
吃着吃着，他就把這蛋花粥全部給吃完了。
“還去學校上課嗎？”
再過幾天，就是開學報道的日子了。
機械性地舀着粥的手在一瞬間頓住，陳孤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再吃下一口粥，他就補了一句話，“我想當上一支軍隊的首長，蘇白想讓我成爲首長。”
前世，他就是成了一個軍隊的首長，爲人民服務，今生，這也是他的夢想。
當然，也是蘇白所希望看見的——這是福曉軍親口跟他說的。
陳遠頷首，算是贊同他的想法。
在這之前，他很怕他的孫子會因爲蘇白的事情而萎靡不振。
“所以，爺爺，蘇白就得要麻煩你多花一點時間了。”喝完了粥，陳孤就拿來一條毛巾，給蘇白擦拭臉頰，還給她擦雙手雙腳。
陳遠看着他這一熟練的動作，腦子裡纔想起一件事情來，“小孤，你知道……”欲言又止，他不知道他到了嘴邊的話應不應該講。
而陳孤的神經一向敏感，在他糾結的時候，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爺爺，我知道蘇白是女生的事。”想了想，他決定解釋一下原因，“是前幾天福軍醫跟我說的。”
自己到嘴邊的話被自己的孫子這樣簡簡單單地說出來，陳遠頓時覺得自己還真是想太多。
陳孤沒說不怪他之前，他老覺得陳孤在怪着他，而陳孤不說他知道蘇白是女生之前，他又想東想西的，真是……
果然年紀大了，人都會變得比較多愁善感。
“那你……”
“我會等她醒過來。”
陳遠頷首，心裡邊很是慰藉——看來，陳孤和他一樣，一樣正義、一樣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