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看着她手裡的杯子,默不作聲。
蘇白眨巴眨巴眼睛,心想着陳樹用完了這個杯子之後,她得好好地用熱水燙一燙這個杯子,殺殺菌、去去毒什麼的。
畢竟,陳孤他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
但是,他好像能夠接受她動他的東西。
可是,陳孤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這樣簡單的事情,蘇白懂,作爲陳孤他阿爸的陳樹,怎麼可能會不懂?!
只見陳樹靜默了沒一分鐘,就接過她手中的杯子。
不過,他並沒有喝着杯子裡邊的水,而是把杯子放在了一邊,就這樣單純地……
晾着。
蘇白在心裡淡笑,心想着這陳樹好像還是挺了解自家兒子的。
“叔叔,陳孤他在這宿舍住得挺好的。”中規中矩地對陳孤說話,蘇白端着禮貌,“你別擔心。”
出於陳樹對陳孤還算有些上心,所以,她對陳樹的態度可以放得客氣一些。
不過,他還不值得她用“您”來表示尊敬和禮貌。
“這宿舍就只有你和小孤一起住?”單手放在桌子上,三指頗有頻率地輕敲着,此時,陳樹的眼睛裡爬上了一抹算是稱職的父愛。
神經比較敏感的蘇白自然捕捉到了這一抹東西,所以,她的態度就相應地變得更加客氣,“叔叔,這宿舍就我和陳孤一起住,沒有第三個人。”
她知道,陳樹並不是不愛陳孤,只是因爲他工作太忙,鮮有時間來管陳孤的事情而已。
沒有時間管和根本不想管,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聽到這裡,陳樹再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觀察蘇白好幾遍。
蘇白撇了撇嘴,總覺得他的眼神就像驗鈔機裡的那紫光燈,掃一掃就能知道她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只是,他的眼神卻不像驗鈔機那樣精準。
他看不出這個驅殼裡藏着一個來跟他兒子續上姻緣的她。
“小孤跟你住同一個宿舍,能住得慣?”冷不丁的,陳樹突然問了一個蘇白聽着很是膈應的問題。
她總覺得,他的語氣聽着怪怪的,有一種挖苦她、看輕她的感覺。
但其實,陳樹並沒有這個意思。
他只是當市長當的時間太長,跟人談判也談判太多次,所以他說話,纔會給人一種凌駕於旁人之上的錯覺。
甩了甩小腦袋,把她心裡的那點小肚雞腸給擠開,蘇白用正常的語氣回答他,“我不知道他住不住得慣……”
這一點只有陳孤他自己才知道。
“不過,我們是朋友,他能接受我。”換個方式回答他的問題,蘇白覺得她的臉皮真不是一般地厚。
她居然能夠對一個三、四十歲的大人,說出這樣肉麻的話來!
嘖嘖嘖——
臉皮真是厚哇!
“他能接受你……”輕敲着桌子的三根手指頓住,指尖微涼,陳樹的口中呢喃着這五個字,帶着屬於歲月的滄桑和他深藏在心底的對陳孤的父愛。
蘇白看着這樣的他,心中嘆下一口氣。
隨後,她說,“如果你能多關心他,他也能接受你的。”
陳孤的要求並不高。
只要有人能多關心他,他就會對那人回以更多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