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雨一愣,笑了一下說:“上午發完短信我都忘了,沒想到你還記得。”
王瀟點了下頭沒說話,她說的話他怎麼可能忘?
江若雨把最後幾口飯吃完,放下筷子說:“咱們邊走邊說吧,快上課了。”
“也好。”
離開食堂,江若雨一邊掏出手絹擦嘴一邊說:“狐狸,你這個寒假有沒有安排?”
“沒。”就算有現在也“沒”了。因爲他知道包子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的。
江若雨疑huò的擡頭看他:“真的沒有?”
“真的。”
江若雨這才點了下頭說:“那狐狸,我想求你個事兒。”
“說。”
江同學換上了討好的表情,大眼睛眨巴着,笑嘻嘻的說:“我想讓你假期陪我去南方溜達溜達。大約就一週的時間。”
王瀟聽的心裡一喜,他很想問一句:你這是在約我嗎。但他說不出口,只是酷酷的點頭:“行。”
他的乾脆,江若雨早就知道,但現在還是難免感動一下,狐狸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啊。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校園門口。值周生正站在兩邊,看樣子是準備抓遲到了。
路旁的一輛黑sè寶馬車門在這時候打開了一下,但沒有人下來,又迅速關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江若雨和王瀟同時回頭看過去,車玻璃是黑sè的,並看不到裡面的人,所以兩人也沒在意,繼續向學校裡走去。
車裡,徐子賢抓着王芷秋的手,指尖已經泛白,臉sèyīn沉,發紫的嘴chún被他不自覺的咬着。
“子賢,爲什麼不讓我出去教訓她”王芷秋憤怒的甩開他的手。江若雨都已經把他害成這樣了,他居然還護着她
“教訓?教訓她什麼?”徐子賢輕哼了一聲。甩開了王芷秋的手。冷聲道:“她有什麼錯。你又有什麼資格”
王芷秋呆呆的看着徐子賢,自從那天她跟他說了那些話,當天晚上爸爸又找他談過之後,子賢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從前都是病弱溫文,就連她罵他他也都只是低頭不語,不會還口的。可現在的他學會了冷言冷語,多了許多霸氣和邪氣,說話也學會用訓斥的口wěn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他更有男人味,更吸引人了。但是他這樣,總讓她覺得背脊發涼。
王芷秋擔憂的握住徐子賢冰涼的手:“子賢。你……沒事吧。”
徐子賢看了眼妹妹,搖搖頭說:“我的事你別管了。我送你去上學。”
“不,不用,我跟着你。”
徐子賢眼神一厲:“跟着我做什麼。難道怕我死了?”
“我……”王芷秋無言以對,她是在擔心他的身體啊。看他消瘦成這樣,脾氣又越發暴躁無法控制情緒,她真的擔心他會突然發病啊
徐子賢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向窗外,煩躁的說:“走吧。去yù華中學。”
“是,少爺。”
司機發動了車子,無聲的離開了三中大門。徐子賢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腦海中回放着剛纔並肩走來的那一對出sè的男女。
兩人都穿了白sè系的冬衣,男的低着頭,溫和的聽着女孩說話。而女孩臉上都是開懷的笑容。
小雨……
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心臟就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róu捏。她什麼時候對他這樣笑過?好像從來都沒有過
那日爸爸的話又一次迴響在耳邊
“爲了一個女人,你就尋死覓活的,我王毅石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無用的兒子”
“男人,有權,有錢,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包括江若雨”
“你這麼荏弱,不配做我王毅石的兒子”
“你要是在繼續這樣下去,不但我瞧不起你,江若雨也會瞧不起你”
……
蒼白的手捏緊了衣袖。徐子賢緊緊的抿着嘴chún。爸爸說的那些傷人的話他都可以選擇性遺忘。只有一句“男人,有權,有錢,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包括江若雨。”他不會忘記。
是了,他從前,不喜歡爸爸的生意,所以想要脫離這個家,脫離這個身份,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自己劃爲一般人的行列。可是現在,他倒是覺得慶幸自己有一個富庶的家庭,有權,有錢。
他從不像紈絝子弟那樣仗勢欺人。現在,他卻覺得,有權有錢,爲什麼他不利用,難道等死了才後悔嗎?
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江若雨幾乎是一放學就揹着書包往外跑。看的關之靈一頭霧水。難道老三比她還餓?
江若雨出了校門,立刻一頭扎進了小賣店,買了一袋nǎi粉,又有些臉紅的問:“阿姨,你這裡有沒有nǎi瓶?”
“nǎi瓶??”售貨員是個中年fù女,一聽小姑娘問這個,詫異的提高聲音。
江若雨紅着臉左右看看,好在沒有認識人,點點頭說:“有嗎?”
售貨員搖頭,“沒有,賣完了。”心說今兒真是奇怪了,壓了兩年的一個nǎi瓶,剛纔被一漂亮小夥子買去了。現在居然又有人要nǎi瓶。看來她得上貨啊。
江若雨“哦”了一聲,低着頭快步走出了小賣店,剛踏出店門,手機就在kù子兜裡震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屏幕上是一個“瀟”字。
“喂?狐狸呀。”
“嗯。哪呢?”聲音裡含着明顯的焦急。
江若雨愣了一下,“我在校門口的小賣店啊,怎麼了?”
王瀟吁了口氣,說:“站那別動,我去接你。”
“接?不用啦,我現在要去看四個胖胖呢,你快去吃飯吧。”
“我也去,你去店裡等着我。”
“哦,好吧。”江若雨點了下頭,也不知道王瀟到底怎麼回事,反正他讓她等,那就等吧。回頭看了看小賣店,想起剛纔那售貨員阿姨的大嗓門,她有點不好意思進去。算了,就在門口等着吧。
江若雨隨意的在門前踱步,地上的積雪被來回的行人踩實,變得又髒又滑。不知不覺,天空竟然洋洋灑灑下些微小雪。江若雨擡起頭,冰涼的雪huā落在臉上。讓她心情格外舒暢。
正在這時候,面前停下了一輛黑sè的轎車。車門緩緩推開,徐子賢走下車來。
江若雨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似乎兩個月不見,徐子賢有些變化。但又說不出是哪裡變了。他一反往常偏愛白sè的作風,穿了件黑sè的皮草大衣,顯得他臉sè更加蒼白消瘦了。
江若雨猶豫了一下,其實很想關心一下他的身體。但還是低下頭,佯裝沒看見。
徐子賢看着穿了羽絨服,仍然嬌嬌小小的江若雨,幾乎是用貪戀的眼神描摹她垂落xiōng前的長髮,她白淨的小臉,她優美的chún線,還有那長長睫máo投下的弧度美好的yīn影。
兩個月不見,她漂亮了好多。
“小雨。”
江若雨聽見他底氣不足的聲音,略有遲疑,轉過頭看着校門的方向不說話。
徐子賢藏在皮草大衣袖子裡乾瘦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剋制自己翻涌的怒氣,輕聲道:“小雨,我有事跟你談。”
江若雨終於擡頭,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冷冷的說:“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雖然答案在意料之中,徐子賢仍然心頭一顫,咳嗽了數聲,才說:“小雨,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爸爸,爲什麼要害你們家嗎?”
江若雨聞言,詫異的擡起頭,看着徐子賢消瘦清癯的臉,“你,什麼意思?”
他自嘲的笑笑,嘆息道:“小雨,你不必這麼怕我,我不會怎麼樣你。事實上咱們認識到現在。我雖然身不由己,瞞着你那件事,但我從未傷害過你不是嗎。我不會傷害你,寧可傷害我自己……”
江若雨看着徐子賢慘白的臉sè,心裡有不忍閃過,但是提起傷害爸爸的事情,她又怎麼能不生氣?他們各有立場,註定處在敵對的那一面上。她不怪他是王毅石的兒子,卻不能不怪他做傷害她家人的幫兇。
她有心不去,但徐子賢的那語句話太有yòuhuò力。她請季子yù幫忙調查了那麼久都沒有調查出王毅石和爸爸到底有什麼過節,此時如果徐子賢能告訴她,她不就能對症下藥了?
想到這裡,江若雨冷着臉點一下頭,“你說吧。”
徐子賢溫和的一笑:“小雨,去車上說吧,下雪了,很冷。”
江若雨看了看他煞白的臉,嘆了口氣,到底還是不忍心欺負一個病人啊。勉強的點了下頭。
徐子賢爲她拉開車門,見她上車之後,舉步繞到另一邊。
兩人並排坐在後排,江若雨抱着那一小袋nǎi粉,沒什麼語氣的說:“說吧。”
徐子賢癡mí的看着她的側臉,輕聲道:“小雨,我喜歡你。”
江若雨愣了一下,冷冷的看向他:“我讓你說,你爸爸害我爸爸的原因。”
徐子賢的目光觸及江若雨清亮的眼神,心裡頓時騰起了一團火,一把抓住了江若雨的手急切的說:“小雨,我真的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拒絕我。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你說不說,不說我下車了”江若雨像觸電一樣一把抽回了小手,反手去開車門。
徐子賢卻在這時候一把摟住了她,將車門鎖了,對司機下命令:“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