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跟着我幹嘛？”
徐峰端着酒杯走到一個角落，瞟了一眼身後的張仲問道：“剛纔你也看到了，一樣沒說兩句，過去你又不吱聲，這我可幫不了你。”
之前張仲一直跟着他，老範喊他過去，他也一直都在。
“不對啊，你沒覺得王則淵對你有些不同嗎？”張仲湊上來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盡是疑問和好奇。
“不同？！有嗎？我沒覺得啊，我又不知道他對別人什麼樣，話都沒說兩句，能有什麼不同！”
不同？徐峰當然察覺到了，雖然不知道王則淵對別人是什麼樣，但老範和劉蓮華的異樣他還是注意到了。
至於爲什麼？這是一個沒有結果的疑問，王則淵不會來告訴他，他也不想去求解答。
理智告訴他，這樣的大腿不是那麼好抱的，美味的東西往往伴隨着風險。
雖然這些之前也想的很透徹，但真正面對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的時候，人性中那絲該死的自命不凡總會跳出來，總以爲自己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萬一真有這好事呢。
還好他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當覺察到王則淵那好奇（玩味）的眼神，徐峰一下就冷靜下來了。
他需要的是大腿麼，不，只是時間罷了，瞬間想通一切，毫不猶豫的轉身。
“當然有，你看，他對誰像剛纔那麼客氣，握手更是不可能。”張仲還在那兀自費解。
“恩恩，然後呢。”
“你說這代表什麼，爲什麼區別這麼明顯。”
“真想知道？”徐峰決定放大招。
“想啊。”
“好吧，我告訴你，你別跟別人講啊，真實原因就是...我乃天人下凡，命星高懸，凡所想縱無中亦生有，凡所欲縱九曲亦歸一，羣邪辟易，萬仙來朝，歷無量劫，修無上道法，摩柯無量...”
目瞪口呆，還沒等徐峰繼續修仙下去，張仲翻個白眼端着酒杯..走了。
“呼。”
打發走張仲，終於能清淨清淨，找個位置坐下，徐峰決定剩下的時間就在這裡了，聽着輕柔的音樂，看着近在咫尺的繁華，心中升起一種淡然。
晚上來的急，晚飯還沒吃，幸好酒會有安排，徐峰獨自取了一些填飽肚子，吃完準備回到角落時，發現原來的位置已經有人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徐峰準備換個地方，只是在看清那人時，徐峰認出了他，舒啓明。
到燕京來一趟，總不能一點收穫沒有，聽老範談他的經歷，也算人才一枚，反正手底公司缺人的厲害，這樣的人挖回去做箇中層管理是綽綽有餘的。
有此打算，徐峰徑直走過去，指着一旁的空位問道：“你好，舒主任，這邊有人麼。”
“啊~，沒..沒有。”舒啓明有點驚訝的望着徐峰，不知道這人怎麼認識自己，有點眼熟但不太記得在哪見過：“你好，請問您是？”
由不得他不客氣，今天來這的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徐峰，昨晚我們見過，在景園，我和老範在一塊。”
“哦！對對對！！還是您給我開的門，謝謝，徐先生，您好。”顯然想起了，舒啓明連忙起身握手。
“舒主任是來找範總的？”
坐下的徐峰開始找話，舒啓明點點頭又失意的搖搖頭，見徐峰不明白，他說道：“我是想找範總，可是估計範總不想見到我。”
“都知道舒主任爲什麼還這麼執着呢。”見舒啓明略帶疑惑的目光，徐峰繼續道：“沒什麼，只是昨晚你走之後範總說了些關於互助會的事，你別介意，如果不方便就當我沒問。”
“範總沒說我們什麼好話吧。”舒啓明苦笑道。
“恰恰相反，範總說你是個人才，只是可惜了，至於你總找他的那些事，他也理解，都是工作嘛，這可是他的原話。”
“那爲什麼..”
“爲什麼不願意見你？”見他點頭，徐峰繼續道：“見你也只是繼續同樣的話題，他不可能給你答覆，又何必各添煩惱呢。”
“其實互助會的條件真的不錯。”也許是遇到了一個願意和他談論這些話題的人，舒啓明有些激動的道。
“你還不明白問題的關鍵。”見他依然執迷不悟，徐峰不得不引導道：“你覺得互助會的優勢有哪些？”
“互助會能給予政策傾斜，根據投資金額，這個給予幅度彈性很大，而且還能幫忙解決辦公地及相關配套問題，其他諸如貸款，員工培訓，不限量水電等等，一切都能談。”
“相信除了範總，你也接觸過不少其他港臺同胞和歸國華僑了，你覺得他們對互助會的態度怎麼樣。”
徐峰的提問就像針扎氣球一樣，讓剛纔還很激動的舒啓明瞬間泄了氣，他只默默的搖了搖頭。
“你知道東方魔水嗎？”徐峰沒有直接告訴他原因，轉而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
“知道。”
“那你知道它是怎麼沒落的嗎？”徐峰沒等回答，自語道：“行政干預使外行人領導內行人，會當官的不一定會搞經濟，屁股決定腦袋，政績大於效益，這是目前階段不能避免的問題。”
“所以別說是股權對半，換做是我，1個點都不行，你之前說的那些優惠政策，如果公司沒做起來還罷了，做起來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這就是爲什麼沒人願意。”
“合同上白字黑字，怎麼會...”
“想想你是怎麼到互助會的，你覺得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對於這個還沒弄清楚國情的海歸，徐峰覺得有必要讓他認清現實。
最後的這番話猶如當頭棒喝，讓他徹底沉默了。
“唉！！”
見半天沒有動靜，就在徐峰擔心這哥們會不會就此抑鬱的時候，沉默良久的舒啓明長嘆一口氣，摘下眼鏡露出一個似哭的笑容道：“多謝徐先生指點迷津，不然我還稀裡糊塗的到處惹人嫌尤不自知。”
“只是我還有個疑問，不知徐先生爲什麼會有興趣跟我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說這些？”
不愧是能考出去海外留學的高材生，雖然國情不太瞭解，但腦瓜子夠靈活。
“咱們也別這麼文縐縐的。”徐峰擺擺手，隨意道：“首先呢，你坐的位置是我剛纔坐的位置，也確實是無聊了，對我來說這也就是惠而不費的事，既能幫你，也能幫到老範，順手而爲。
再一個就像老範說的，你也是個人才，在國外也學到不少先進的知識和經驗，待在互助會這種地方實在太浪費了。
正好我手底下也挺缺人的，要是能說動你跳出互助會的坑，入到我的碗裡來，也是美事一樁，也不枉我來京城一趟。”
徐峰的坦誠讓舒啓明有些意外的同時也有些感動，他回國也有段時間了，先是在金融研討室，之後來到互助會，所處的環境裡充斥着爾虞我詐。
不論是招他回來的恩師，還是任他撞得頭破血流的領導，沒有對比還好，突然有了這個對比，頓時讓他覺得現實鮮血淋漓。
至於話的真僞，他真不覺得除了這些他還有什麼值得好讓人挖空心思來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