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故地

麗縣,一個位於夏國江南的小小城鎮,平凡而樸實。對於麗縣的百姓們來說,每每提及都讓他們驕傲的一個名字,就是那個站在耀眼舞臺上的女孩,歐石楠。

麗縣這樣平凡的城鎮,出過最大的人物,也不過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明星。記得那個女孩剛剛參加比賽出名的時候,也有記者專門來到這裡,採訪關於女孩的曾經,瞭解歐石楠的過去。那樣的風潮過去,記者們再沒有來過,而那個越來越耀眼的女孩,也再也沒有回到過這個城市。

曾經歐石楠居住的小巷子裡,那個小小的房子,已經換了主人,街坊鄰居們依然過着柴米油鹽的普通生活,只是偶爾,當電視上出現女孩的面孔時,唸叨着女孩曾經是他們的鄰居,只是很多年沒有回來了。

時間流逝,回憶在人們的腦海中,總是煥發着善良的光芒,人們忘記了曾經對歐石楠和母親受虐的冷漠,只記得這個女孩曾經在這裡生活過,曾經因爲女孩被虐待的事情曝光,而心生內疚的人們,也隨着歐石楠越來越出名而漸漸消散。

五年的時間匆匆而過,這個幾乎沒給歐石楠留下太多印象的地方,歐石楠再次回來了。悄悄的,帶着耿麥冬和葉子,走在曾經走過的街道上,摘下總是遮蓋大半張臉的墨鏡,在這樣一個秋天,歐石楠再次回到她在這個世界開始的地方。

好像回到了五年前,掙扎的自殺,結果卻來到這樣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環境。暴虐的父親,受虐的母親,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和千瘡百孔的心,現在想想。不知道當時,是怎麼下定決心要好好活下去的,只是憋着這麼一口氣,就闖到現在。

走過破舊的巷子。來到一座小平房,歐石楠停了下來,跟在她後面的耿麥冬和葉子,也跟着停下來。周圍的環境有些破敗,空氣中瀰漫着腐朽的味道,耿麥冬和葉子都不明白,歐石楠爲什麼要來這裡。

“五年了,時間過的真快!”歐石楠突然出聲感慨“麥姐,葉子。你們知道嗎。在我區參加比賽之前。在這裡住了一年的時間。”

“這裡?”耿麥冬和葉子難以置信,眼前這個衣着光鮮的少女,她們見過她生活在好話的別墅裡。穿着昂貴的衣衫,帶着貴重的首飾。她笑語嫣然,就像是天生的貴族少女,那麼自然。可是,這個女孩卻告訴她們,她曾經在這樣的地方居住過,即使知道她有過被虐待的經歷,但一直就好像是報紙或雜誌上沒有感情和畫面的文字,雖然會讓人心疼和感動,卻遠沒有這樣親眼看到來得震撼。

“這裡,怎麼,不相信嗎?”歐石楠笑着點頭,當年她賣掉了自己家的房子,把媽媽送到醫院治療,她自己的身體也需要休養,爲了省錢,就租了這樣的地方,把錢都用在自己的養傷和恢復上面。就是在這裡,她拿着字典一個一個的翻閱,學習,學會讀學會寫,從這個巷子裡出去,不遠就有一所高中,附近有一家比較大的書店,她每天都會過去,看書,吸收這個時空的知識。

“既然是這樣,爲什麼拒絕別人的捐款?”葉子很不解,她知道歐石楠當年拒絕了別人的援助。

回過頭,看着少女疑惑的臉龐,歐石楠笑着說“因爲不想讓自己失去拼的力氣,那個時候真的很脆弱,如果接受了別人的幫助,我怕會失去站起來的力氣,人,不能靠別人一輩子的,總要自己努力去站起來。哪怕再辛苦,也想自己一個人爬起來,也是讓自己有奮鬥的動力,因爲要活下去!”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耿麥冬看着房子,似乎能想象到,幾年前的倔強少女,滿身的傷痕與疼痛,在小小的房間裡下定決心,一個人努力的樣子。出道五年多了,歐石楠從不在粉絲和公衆面前提及,自己曾經過的多麼辛苦,她總是微笑着感謝別人的支持,說因爲有那麼多人喜歡她,而感到幸福,她從來都如此感恩的生活着。因爲她從不提及,粉絲們也慢慢的不再去說關於她的曾經,於是那些過去,就變成了簡單的文字,直到這時候,才隱隱的透出,曾經歐石楠的艱難。

“過來看看,這裡居然還是曾經的樣子,不知道房東太太還在不在,真相進去看看呢!”歐石楠沒有再接着說剛纔的話題,而是笑着岔開“當初房東跟我說不能在房間裡做飯,我還曾經偷偷的買了酒精爐,給自己煮麪吃,結果吃的時候,一不小心,還弄到了牆壁上,我就偷偷的用一張包裝紙,給貼上了,也不知道後來我退房走了以後,房東太太發現了沒有。”想起曾經的趣事,歐石楠的語調也情況了許多。

歐石楠才說完,平房的門“吱呀”的打開了,從裡面出來了一位中年婦人,也許是沒想到門口站着人,她愣了一下,然後看着歐石楠的臉,纔想起什麼一樣“哎,小楠,你回來了?”

“是,阿姨,我回來了,好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年輕啊!”歐石楠說道,臉上帶着愉悅的笑容。

“你這小嘴,還是這麼會說話!”房東太太被歐石楠說的樂呵呵的“你怎麼回來了?現在可了不得,是大明星了,經常在報紙上出現,還去國外走紅毯,了不得啦!”

“阿姨,你也看娛樂新聞啊!”歐石楠回來遇到熟人,自在的寒暄。

“看,怎麼不看,你總在電視上出現,我和你叔叔都說,咱家能住過你這個大明星,真是跟做夢一樣。”房東太太說的誇張。

“嗯,以前在這裡住的時候,多虧有你和叔叔照顧啊!”歐石楠的話讓房東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當年因爲歐石楠是小孩子,他們夫妻也的確態度不算太好,但總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聽到歐石楠這麼說,房東太太沉默了一下,覺得沒什麼話說,客套幾句,匆匆離開了。

而歐石楠她們一行三個人,則是離開這個小巷子,去到曾經歐石楠學習的書店,書店的老闆沒有變,只是臉上多了幾條皺紋,以前剛上小學的孩子,現在也快高中畢業了。

老闆看到歐石楠,一瞬間是難以置信,然後才反應過來,曾經總是過來蹭書看,經常被她攆的女孩,在成爲大明星以後,又回來了。

“老闆,我回來了,這回不蹭書看了,我來買書!”歐石楠笑呵呵的跟老闆說着。然後進入書店,選了基本小說和童話,過來結賬。

付了款,葉子連忙收起書,老闆也樂呵呵的看着她們“你這丫頭,當年說走就走,一年來天天來報道的,我攆你也攆習慣了,突然你這不來,我還不適應了!”

“哈哈,我去京城以後,也經常想起在這蹭書看的日子呢!現在老闆這裡還有這樣的孩子嗎?”歐石楠往書店裡面看了看。

“現在不攆了,誰知道會不會出另外一個大明星啊!”老闆笑容可掬。

跟書店老闆閒聊一陣,還給這位老闆留下了一張簽名的照片,歐石楠才離開這裡。

“走吧,有個地方,今天得回去看看。最後一個地方了!”歐石楠的語氣有些不一樣,眼睛裡的情緒也很複雜。

再次走上熟悉的青石板路,來到硃紅色的大門前。外面已經是一片晚霞,絢麗的色彩映得硃紅的大門,沉重肅穆。

“這是你家吧?”耿麥冬依稀記得,歐石楠曾經提過,她以前的家裡是硃紅色的門。

歐石楠點點頭“嗯,我曾經的家!”灼熱的疼痛過後,她重生在這裡面,爲了改變命運,她在捱打後,踉蹌着跑出巷口,去求助。在這裡,她這個身體的父親鋃鐺入獄,而她在那一年,一個人帶着母親,離開了這個房子,一走,就是將近六年,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再這裡受盡折磨的女人,已經離開人世。

回頭望着天邊的彩霞,想起那時候的夢境,夢裡面那對等待親人回家的母女兩人,溫暖的對話和身影。

耿麥冬和葉子靜靜的看着歐石楠,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因爲這時候的歐石楠,看着離他們好遠好遠,好像不是這個世間的人一樣。

“小楠!”最終還是耿麥冬受不了這樣寂靜的氣氛,也像是恐懼這樣不同以往的歐石楠一樣,開口打破了寂靜“天晚了,咱們走了一天,該回去休息一下了!”

思緒從回憶中抽出來,晚霞在歐石楠的眼睛裡,一片絢麗,歐石楠的眼睛慢慢的恢復清明,然後笑着跟耿麥冬和葉子說“沒想到隨便走一走,就這麼晚了,可以了,咱們回去吧,我肚子餓了!”

雖然在剛纔那一瞬間,也感受到了奇怪的氣氛,但年輕的葉子恢復的很快,聽到歐石楠說餓,也捂着肚子“嗯,我也餓了,去吃飯吧!”

歐石楠一人在前,帶着葉子和耿麥冬兩人慢慢走出巷口,一步一步,不理會路過的行人,歐石楠的步伐穩重,像是走出自己曾經的人生,對過去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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