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約談成果出來了。
不出預料，以蔡光民爲首的出租車行業代表們，欣然接下了李華冰拋過來的橄欖枝。
離開之時，神情喜悅，頗有幾分自得之色。
從場面上來看，他們終究是勝利了。
畢竟以一個行業施壓，以成千上萬人的生計作爲籌碼，政府是偏向他們的。
但就像陸恆對寧中振說的那樣，這一次看似滴滴打車割肉讓步，但何嘗又不是一次利益互換的結果。
有一點，陸恆沒有對寧中振說，李華冰也沒有透露給蔡光民等人。
除開規模的變大，接下來涌入的出租車司機們，其實也會是滴滴打車未來將要收割的韭菜之一。
李華冰已經給出了先決條件，只不過對方都沒有聽進去，沒有絲毫重視。
滴滴打車，將對滴滴司機以及出租車司機，一視同仁！
就是這一點！
或許在蔡光民他們看來，這樣做，對出租車一方很有利。
畢竟那麼多補貼，那麼多客源，怎麼看都是賺。
但是在陸恆和李華冰這種目光長遠之輩來看，卻不是這樣。
等到未來市場成熟，用戶習慣培養起來，所謂補貼，所謂返現、所謂折扣，也就是他們一句話，就能更改的規則。
到那時，就真正是開始割韭菜的時代。
或許現在司機們跑一單還能賺幾十塊錢，交給平臺的抽成，忽略不計。
但以後，沒了補貼返現等優惠，抽成將直線上浮。
出租車司機們，現在是可以享受一陣子優惠，未來習慣依靠滴滴打車這個平臺後，要再想脫離出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離開酒店的時候，寧中振帶着微笑，蔡光民等人也是帶着微笑。
面色沉重的李華冰等人，私下裡，何嘗又不是帶着微笑。
回公司的路上，李華冰上了陸恆的車。
“陸董，我們的初步作戰計劃，算是成功了。”
陸恆點了點頭，“事情的發展，沒有出乎意料，接下來你再敷衍他們幾個月，務必得把姿態做足了！”
李華冰深以爲然的點頭，姿態擺得高一點，談什麼都方便。
就像這一次的約談，若不是之前姿態擺得足夠高，拋出條件時，對方也不會接受得那麼爽快。
而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要表現得更加痛惜、不捨，甚至讓蔡光民等人咬牙切齒。
在已經設計好的滴滴打車平臺上，再開一個出租車預約窗口，可以簡單，也可以弄得複雜一點。
所謂複雜，就很有文章可以做了。
譬如技術研發過於繁瑣，需要幾個月，才能上線這個功能。
在這種情況下，滴滴打車可以再趁機發展一段時間，而蔡光民他們，也只會覺得，是李華冰等人不甘心，故意拖延。
姿態，也就是通過這些細節，一點點表現出來的。
“話說陸董，你在會議中間休息的時候，與寧局長聊了什麼？我邀請他們參觀調研公司的時候，他直接就接受了，我想，這裡面有你的原因吧！”
陸恆沒有否認，“聊的東西，並不深入。但我確實讓寧局長未來多照拂一下公司，這也算爲你以後的工作，打個基礎。”
說到這裡，陸恆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李華冰大腿。
“2012年，對你來說，可能就沒那麼輕鬆了。”
李華冰明白陸恆所指，搖頭苦笑。
光是與崇慶一地的各方勢力打交道，即便成竹在胸，還有陸恆作爲靠山，他就心力交瘁。
明年這種事情，只會更多，他已經可以想象到時候的情形了。
李華冰神情一凝，堅定道：“要想管理好一個企業，光是悶頭幹，肯定出不了成績的。至少這一次，給我累積了不少經驗。相信以後再遇到類似情況，我會處理得更好的！”
“我相信你！”陸恆給與自己這員大將，以最大的信任，對方也值得自己信任。
微眯着眼，陸恆似乎看到了2012那一年。
到那時，也該是自己收穫的時候了！
........
回到家中的陸恆，尚未洗漱，就接到了千里之外的一個電話。
源於陳鷗，電話開始，陳鷗就是三個字開場。
“對不起！”
陸恆對樓上探頭出來的林素笑了笑，一邊松下領帶，一邊反問：“怎麼沒頭沒腦的來這麼一句？”
陳鷗有些低沉的聲音陸陸續續的傳過來，飽含愧疚之意。
“你的那個廣告策劃，本來價值幾億，可惜我準備不足，硬生生讓這次可以大豐收的八月，沒有畫下最圓滿的句號。”
陸恆怔了怔，大概懂了。
陳鷗繼續說着，一些比較細節的內容，也傳到陸恆耳中。
陳鷗體的爆紅，讓聚美優品全體上下驚喜交加的同時，其實也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網站技術支持方面，維護運營這一塊兒，以及最重要的產品倉儲，上游商家對接，還有直面客戶的物流體系，在這一個月內，或者說後面半個月，全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問題。
陸恆的提醒雖是恰到好處，但是沒有準備，就是沒有準備，不是他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的。
陳鷗後續也做足了工作去彌補，可仍舊沒有挽回一部分損失。
爆紅之後，網上的段子還在玩，大有持續兩三個月的架勢，可消費者的評論，也陸續出爐。
無一例外，衆多消費者都提到了在聚美優品購物時，遇到的困難。
網站打不開、沒法支付、買的東西過了二十幾天，還沒送到，甚至有少量商品，送到了，也出現了破損。
而在客服售後這一塊兒，人員不齊，導致服務質量也下降衆多。
差評！幾乎讓心情極好的聚美員工們，臉上掛上了一層寒霜。
聽完這些，陸恆久久不語，陳鷗也陷入沉默。
林素從樓上下來，進了廚房，端着一個餐盤坐到陸恆身邊。
上面擺着色澤誘人，可愛十足的餅乾。
這是林素今天早早下班後，順便在家烤的，就爲了等陸恆回來，讓他嚐嚐自己的手藝。
不過看到陸恆在打電話，林素就不打擾他，而是安靜的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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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恆拿起一塊印有小熊的餅乾，對素素笑了笑，微微咀嚼着，開始安慰陳鷗。
“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就當是對公司全體部門的一次考驗了，雖然考試結果不及格。”
陳鷗低沉的嗯了一聲，“下一次，一定會及格的！”
陸恆輕笑，“或許下一次，你應該奔着優秀去，而不應該只想着及格。你有這個能力，只是這次考驗，來得過於倉促和突然而已。”
陳鷗愣了一下，半晌纔回話。
“謝謝你的信任。我原以爲你會罵我幾句呢。”
“罵你？我罵你幹嘛！公司上個月的業績彙報，我今天也拿到手看了一下，其實挺不錯的。”
何止是不錯，可以說任何一個有着電商從業經驗的業內人士，在看到聚美優品八月份的業績時，都會震驚。
從三號開始，訂單數量不斷上漲，到月中時候，幾乎每天穩定在三十萬以上。一個月下來，更是取得了單月八百多萬的訂單成績。
這已經幾乎趕得上淘寶一個月的訂單數量了。
可淘寶是誰？聚美優品又是誰？
一個是世界範圍內都有數的電商巨無霸，一個是成立不到三年的新起之秀，還是隻經營美妝產品的小公司。
沒有人會拿兩者相比，但是聚美優品確實做到了，雖然僅僅是這一個月。
面對這份成績，陸恆是高興的，自然也就不會去責怪陳鷗。
他反倒是對陳鷗產生自己會罵他的想法，感到好奇。
陳鷗沒有讓他的好奇持續多久，在一聲苦笑中，道出了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