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這樣？”
馮老爺子還是有點不相信，站起來就要走人，他得去問問！
卻被馮念一把拽住，“爹，你還沒說呢，咱們家就罰款這麼簡單？”
真要是罰款了事兒，生二胎的估計少不到那兒去。
“也沒多大事兒……就是你們七年不能提幹，再每個月從工資里扣一些，扣個六七年。”
說完，馮老爺子一臉慈祥地看着馮念，“閨女啊，這你沒意見吧？”
馮念莫名其妙，“我能有什麼意見，扣唄。”
醫院以前提她當副院長的時候，她都沒答應，這提不提幹跟她關係不大。
她覺得當個主任挺好的，不大不小的職位，也方便做事兒。
至於唐政，那就更好說，她就沒見他對於提幹有什麼特別高興的時候。
“好閨女！不枉爹養你這麼大呀！”
馮老爺子只差一把辛酸淚了，拍拍馮念，一臉欣慰。
只是話剛說完，臉上就帶了笑，轉身往外走去，“我得去跟那倆小的說說去，省得他們掛心！”
矯健的身姿一點都不像是個老父親。
馮念看着馮老爺子走出去，也沒攔着，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林微來小日子的時間，然後鬆了口氣。
自家兒子回部隊之前努力努力，說不定一個月後，她就能再次帶着兒媳婦往超聲科跑了。
挺好挺好！
而二進院子那邊，林微捏着手裡的繳費單子，五味陳雜。
在她嫁過來之後，與公公唐政幾乎沒說過幾句話。平時的狀態，大約也就是你不搭理，我就保持基本禮貌就好的程度。
昨天的事兒，纔是讓她心裡真正產生芥蒂。
唐政咄咄逼人，根本不容許有“意外”發生……
那一瞬間，她想的是跟唐政斷絕關係，脫離唐家，老死不相往來。
後來唐慎的失聲，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幼稚衝動。
便想着以後即便是去拜訪唐老爺子和馮念，也要避開他在家的時間段。
現在，他突然這樣，讓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七年不能提幹，工資降級，職位降級，幾乎可以判定他退休前再也不能寸進。
沒有人面對這個還不動容。
本是她和唐慎的事兒，最後卻牽連上他……
林微看着唐慎，張了張嘴：“要不要，咱把錢還給……爸？”
花他的錢，她不知道再次見到他，該怎麼面對他。
“不用。”唐慎笑着把繳費條拿過來塞進信封，“你給他，他也不會要的。再說，爸的津貼一直都是媽管着的。”
唐慎如此說，林微便也沉吟着點頭應了。
她從別的地方貼補兩人吧……
知道回了部隊，兩人可能一年也就見上那麼一次面，接下來的時間倆人倒是哪兒也不去了，就這麼在家膩歪着。
直到翻譯司有人通知林微十二月十三號辦理入職，十五號正式上班，唐慎才帶着林微去置辦行頭。
“你等着，我多帶一些外匯券。”
免除一切生產福利待遇之後，本屬於嬰幼兒的牛奶和布票等等相關的福利也都沒了。
林微想着，這次過去，就多買一些奶粉和其它嬰幼兒用品。省得她去上班東西不夠用撐不到週末。
把外匯券塞進包裡，林微便喊了一聲唐慎。
他剛纔去小書房了。
唐慎過去小書房是爲了拿之前存的一些幹部特供票券。想着午飯前帶林微回孃家，不好空着手，就把這些票券給扒拉出來了。
都準備停當，倆人才往友誼商店去。
今天是十二月九號，週二。正是大家上班的時間，所以人相較於週末人要少一些。
唐慎十號要走，也就趁着現在這個時間了。
生產完之後，林微的腳比以前大了一些，早前的鞋子穿着就有點兒小，這次過來，也是要買雙上班穿的比較正式的小皮鞋。
她買東西利索，確定了自己腳的碼數，挑了三雙看起來順眼又好搭配衣服的就去付了錢。
而唐慎早就將給自家寶貝閨女的東西挑好，等在那兒排隊付款了。
付完錢，就聽唐慎說，“等會兒去看爸媽吧？我菸酒都準備好了。還有給姥姥準備的營養品。”
林微一愣。
她以爲這些是給唐政的。
“煙留下來，酒和營養品帶着。”
唐政抽菸，但平時卻極少喝酒，煙留下來，抽個空給他送過去。
這也算是對他態度軟化的一個迴應吧……
“成！”
唐慎頓時就笑了，心裡甜絲絲的。
他一直沒敢說讓林微原諒他爹，可她卻主動退了一步。
這都是爲了他呀。
林微餘光掃他一眼，翹翹嘴角沒說話。
家裡人誰也沒有提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也沒有所謂的勸說或者旁敲側擊，這是照顧着她的情緒，她一直都明白的。
也是如此，她才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投桃報李，軟化一些態度。
最起碼錶面上，也要恢復如初。
等兩人回家放了東西，趕去程曼那個院子的時候，卻發現是鐵將軍把門。
沒辦法，又掉頭去了程姥姥那裡。
程姥姥倒是在家，正跟一個身條兒不錯的姑娘坐廚房門口烤火，那裡面還丟着幾個長條的紅薯。
“孫姐？”
看清人，林微有些詫異，扭頭去看她姥，眼帶詢問。
這個時候看見孫芳，有那麼一點兒不尋常吶！
“你來了？快坐！”
孫姐站起身招呼她。
林微的表情太容易看懂，一臉的若有所思和恍然大悟。
孫芳臉上突然有點兒泛紅，聲音不復以前的爽利，帶着一些些羞澀。
程姥姥也笑眯眯地招呼兩人進屋，多餘的話一句沒說，可林微就是從這裡面看出來了些不同。
該不會是她要添個舅媽了吧？
越看，林微越覺得有那麼回事兒。
前陣子，姥姥感冒咳嗽，她本是要來看看，可是因爲拂曉的緣故，姥姥和媽堅決拒絕。
現在想想，大約那個時候是孫姐在照看姥姥，自家舅舅近水樓臺，終於攻略了孫姐？
林微自以爲真相了。
孫姐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結果被林微那麼笑呵呵地掃了好幾眼，啥羞澀都沒了，沒好聲氣地白了她一眼。
“拂曉沒帶來你們還敢來？就不怕不招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