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家裡孩子昨天就吃過了。今天早上婆婆和孩子爸五點就起來忙活，她起來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婆婆說要給拂曉和三小吃，她纔算是明白。
這是專門炸點新鮮熱乎的，讓她帶過來，好直接吃。
“誒喲，你家婆婆和男人對你可真好。”王姐聽完，笑着讚了幾句，“你有福氣。”
鄭護笑眯了眼，看着林微，眼帶感激，“這多虧了微微！”
她沒什麼職級，就是普通一護士，拿的退休工資也就那麼一點兒。剛退休的時候，她心慌得不行。後來接了林微這邊照顧孩子的工作，一個月拿五十塊，輪休三四天，還時不時往家裡帶些東西，最常見的就是肉。
說實話，以前他們家也就是過年或者家裡老人過生日，纔會割點肉包餃子，現在每個月至少能吃上一回肉。
她一個人撐起全家人的生活都綽綽有餘，腰桿硬了，做事兒就有底氣。婆婆和男人本來就對她不錯，現在只要她休息，幾乎都不讓她幹活。
只是她忙習慣了，該做的還是做。就是早上會晚起一會兒，家裡人知道也都輕手輕腳的。
“家裡人都起來了麼？”鄭護笑眯眯的，“東西都是熱乎的，趁熱吃最好吃，尤其是糖糕油條。”
“昨天睡得晚，還沒有起。”林微笑着接過她懷裡包裹得嚴實的小籃子，笑道，“替我謝過你家人，破費了。”
“不破費，不破費。”鄭護笑着擺擺手，“早上我是吃過飯來的，你們去吃飯吧。三小的尿布都洗了嗎？太陽好，早點晾乾，省得陰雨綿綿的，沒得換。”
“不着急。”林微笑笑，將陳護士長離職的事兒說了一遍，然後對她道，“在沒有招到人的期間，你和王姨分攤陳護士長的工作，陳護士長之前的工資你和王姨對半分。”
鄭護一愣，“陳護士長不幹了？”
不會吧？她們都住一個地方，沒聽說陳護士長找到什麼別的工作了啊？而且前幾天，陳護士長不小心說漏了嘴，把自己工資說了出來，引得小姐妹眼紅一片，還讓她問問林微，看看林家還招人不呢？
她當時怎麼說的？大致意思就是像她這樣的林家纔要，而且三個孩子離不開她。總之沒有離開的意思，而且聽那幫子小姐妹說，陳護士長有些炫耀的意思啊……
鄭護滿頭霧水，陳護士長家裡人多，前些日子還添丁了，她要是回去，能住的下？
“這還能有假？”王姐扯扯嘴角，“剛纔你不是看見咱們家的車了嗎？是微微，她讓汪洋把陳護士長送回家的。”
鄭護小心看了林微一眼，心下一動，乾脆就問了自己一直想問的話，“微微，要是一直在你這裡做能行嗎？”
說話，覺得話裡有些毛病，趕緊又加了幾句，“我要是幹活不利索了，或者有病，自己就走。”
她實在是不想走，這麼好看懂事又聰明的孩子，跟他們說說話都覺得心裡舒坦。現在看拂曉和三小，真是打心眼裡疼，一天不見就想得慌。
林微笑了笑，“好。如果你那個時候做不動了，我這邊也有一份你的養老金。”
剛纔還沒說陳護士長辭職的事兒時，鄭護並沒有表現出汪洋開車送陳護士長有什麼不對，這一會兒仔細觀察，她越是能確定，鄭護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卻跟王姐一樣，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不用不用。”鄭護有些吃驚，忙拒絕，“我就是做了該做的工作，不需要那些東西。”說着，笑了一下，“你要是實在想給，也成。等我做不動了，該退下去了，你給我兩斤五花肉就成。”
五花肉包餃子好吃。
林微笑笑，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心裡卻是明白，一切都得以工作的質量來做評判。
林微把東西放回廚房，人去了臥室，準備喊幾個孩子起牀。
她一走，鄭護拉着王姐，認真問了一遍兒，知道突然辭職的前因後果之後，搖搖頭，“她跟微微說要辭職，根本不是真心的。大概是想要漲工資，或者讓微微服個軟。”
可是微微錯哪兒了？人唐家和馮家就這四個娃，少哪一個能行？維護自家孩子還能錯？
“都是拿工資的，就得有個工作的態度，不能把這兒當成隨便的地方。該是什麼就得是什麼。”鄭護嘆了口氣，“我們剛接觸這一行的時候，還喊了口號，宣了誓，專門講了南丁格爾精神……”
都是一起工作的，平時說說笑笑，雖然可能有些不合，但是相處久了，總是有感情的。現在陳護士長一走，覺得少了點什麼。
“微微太厚道了。”王姐道，“她儘量讓咱們什麼都不缺，想着這樣能夠照顧好孩子。可是吧，忘了一條，人心不足。”
倆人一時間沉默住，可一會兒的功夫，還是忙起來了。等會兒吃了飯，林微要帶孩子去動物園，她們趕在之前把家務做好，回來就不用做什麼了。
林微進了臥室之後，看三小和拂曉還睡得香甜，就出去拿了一份報紙，坐在單人沙發上靜靜看着，當然，心裡默默翻譯成外語。
拂曉伸出小胳膊，揉揉眼睛，想着昨天說好去動物園，眼睛還沒睜開，就咧嘴笑，結果一摸身邊，空蕩蕩的。
“……”媽媽又騙人。
想着，眼裡就泛了淚花，“媽媽壞！”
“嗯？”林微放下報紙，擡起頭，見是拂曉醒了，站起來走過去，哭笑不得道，“媽媽哪裡壞了？”
一大早，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讓孩子不高興的事兒吧？
拂曉聽到她的聲音，一下子瞪圓了眼睛，骨碌爬起來，抱着她的脖子愛嬌地蹭啊蹭，“曉曉以爲媽媽又去加班了……”
睡覺前都說好了，今天起來就去動物園的。
“媽媽不加班啊。”林微笑着摸摸她的頭，把人又塞回被子，“等着，媽媽暖了手，給你穿衣服。”
她現在手有些涼。
“曉曉會穿。”王奶奶教過她，冬天的衣服她也會穿了。“媽媽給曉曉穿襪子吧。”
冬天衣服厚，她摸不到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