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這個態度，讓李東不由頭疼。
這年頭，想找冤大頭不容易。
尤其是找胡明這樣有錢的冤大頭，那更是難上加難。
李東爲什麼敢張口十幾二十億，那是胡明真有這個錢。
別看胡明在國內名聲不顯，實際上實力真不弱。
他進入商界二十多年，以前背靠孫家這座大山，那時候孫家還是正兒八經的名門豪族，胡家兩口子也不知道積累了多少財富。
外人都覺得，南瑞就是胡明的根本。
前兩年，南瑞甚至艱難的都要賣大廈度日了。
當時李東也覺得南瑞不過如此，可現在李東卻不會這麼想。
胡明手上肯定另有資金來源，南瑞不過是他表面上的財富罷了，也許都不是最重要的。
看他拿下龍華5%的股份，一點沒壓力就懂了。
龍華的股份肯定不是唯一，老胡手上必然還掌握着其他公司的股份股票之類的玩意，固定資產也少不了。
老狐狸這麼有錢，李東當然想弄點過來應應急。
畢竟機會擺在眼前，也得有實力吞下才行。
沒錢，就算家樂福再亂，李東也沒那個機會下手。
遠方那邊現在資金不充裕，上次賣股票弄到的7個億，還得滿足遠方自身發展。
這次應該不比拿下蘇果更容易，沒有十幾二十億打底，李東不見得能佔到便宜。
見胡明一個勁地“呵呵”，李東只好放低標準道：“胡叔，實在不行，10億也成？”
胡明這次不呵呵了，而是笑眯眯道：“李東，不是胡叔不忙你，我是真沒錢。”
“胡叔，咱倆還用得着這樣，您老可是出了名的大亨……”
“得了，拍我馬屁也沒用。”
胡明笑了一陣，一臉我有錢也不借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李東要是說一兩億，他大概願意賣個人情給李東。
可10億？
他錢再多，也犯不着借給李東。
如果李東拿遠方超市的股份轉讓，他會考慮，可抵押，那就算了。
抵押不能代表什麼，李東到時候錢一還，他什麼都沒得到。
既然如此，他幹嘛要借這麼多錢給李東發展，李東又不是他兒子。
當然，女婿的話胡明也可以考慮考慮、不過李東這傢伙和沈茜關係不一般，胡明現在根本沒心思招這傢伙當女婿，自然更不會慷慨解囊。
見胡明態度堅決，李東這下也沒辦法了，只好不再開口。
他不說話，胡明倒是來了興致，笑眯眯道：“其實嘛，想要錢也不是不行……”
李東眼睛一亮，連忙道：“胡叔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
“遠方超市5%的股份，10億現金！”
“咳咳咳……”
李東被嗆了一下，翻了個白眼，暗道：你還真敢想。
去年年末，遠方超市總資產就超過了220億，這還不算品牌價值和今年這幾個月的擴張。
算下來，超過250億應該不成問題。
結果胡明用10億就想拿5%的股份，別說李東不感興趣，就是想賣股份，也不會答應。
見李東不吭聲，胡明又道：“12億，胡叔也不讓你吃虧。
遠方超市的價值我清楚，不過那是去年，今年經濟下滑，你應該知道，遠方超市現在的價值說不定還比不上去年。
畢竟一部分固定資產價值縮水，12億算下來，我給遠方超市的估值都達到240億以上了。”
李東還是搖頭道：“胡叔，你知道的，我對轉讓超市股份沒興趣。
不過遠方科技這邊，胡叔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還是我給投行那邊的價格，這點胡叔應該明白，投行還能有其他附加效應。
你私人方面，單單出錢就行，同樣的價格，說明我讓步了……”
胡明連忙搖頭道：“算了，我對互聯網產業沒興趣。
人老了，膽子也小。
別人都說互聯網公司跟撿錢似的，可你胡叔我看到的卻是屍橫遍野。
去年年底到現在，多少互聯網企業倒閉了。
就算沒倒，資產也縮水的厲害。
就說你們遠方的對頭阿里那邊，我以前倒是不太注意，後來還是從你們遠方這邊才注意到了他們。
去年剛上市的時候，媒體那宣傳的，就跟人人撿錢發財了似的。
可這纔多久，從40港元的股價跌到了20港元，我看還得再跌，跌破發行價都是遲早的事。
互聯網產業賭性太大，年輕的時候我還敢賭一次，現在不敢了。”
胡明對互聯網產業不感興趣，李東又不想轉讓超市股份，這事就沒得談了。
李東倒也不算太失望，失敗的可能性很大，這點來之前他就想過。
現在胡明拒絕，也在他考慮當中。
借錢不成仁義在，李東也不強求，端起酒杯笑道：“那就不說這事了，我敬胡叔一杯！”
胡明笑着舉杯，兩人對飲了一杯。
這時候，胡小蕊從衛生間回來了。
胡明瞥了一眼李東，擔心這傢伙繼續提這事。
要是被女兒聽見了，肯定會纏着自己借錢給李東，胡明心裡又不情願，到時候恐怕會兩頭爲難。
這事李東不是沒幹過，當初買債券的時候，李東其實就幹過一次。
不過這次他倒是冤枉李東了，李東來之前特意沒請胡小蕊，就是不想在胡小蕊面前提這事。
這兩年，胡小蕊對自己什麼態度，李東不是傻子，也能感受到。
以前就不說了，大家不是太熟，利用一下這個小姑娘李東沒心理負擔。
現在還利用她，李東自己都有罪惡感。
沒提錢的事，也沒說生意，李東笑容滿面地陪兩人喝了幾杯。
直到散場的時候，胡明還有些疑惑，這傢伙居然真不說了？
李東要是繼續開口，10億不敢說，一兩億胡明還是願意借的，沒想到他說了一次就不提了。
李東不說，胡明心裡也樂得如此。
……
金鼎俱樂部外。
李東和胡小蕊父女告別。
等他上車離去，見女兒還盯着車影看，胡明不由有些頭疼。
自己女兒其實不傻，就是一根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看中了李東，光靠自己勸說肯定沒效果。
胡明頭疼的時候，忽然眼珠動了動，略微猶豫了一下，胡明還是狠心道：“小蕊，別看了！”
胡小蕊臉色一紅，乾巴巴道：“沒看啊。”
換成以前，胡明也就不再說了。
不過今天，胡明準備藉機讓女兒對那個傢伙死心才行。
考慮了一陣，胡明才道：“你知道你剛剛去洗手間的時候，李東跟我說什麼了嗎？”
胡小蕊頓時好奇道：“說什麼了？”
“借錢！”
胡明臉色鐵青道：“開口就是30億，這傢伙還真把我當提款機了。
當初買了遠方5億的債券，我算仁至義盡了吧！
可現在，李東心更大了。
你說我和他什麼關係？連合作對象都談不上，他憑什麼敢開這個口？
小蕊，不是把貶低他，這傢伙不是好人。
從一開始，他接近你就是爲了利用你，爲了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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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明說着見女兒不以爲意，一咬牙繼續道：“你別以爲爸是故意說這些，你自己想想，他哪次和你見面不是帶有目的的？
06年的時候，遠方怎麼起來的？
還不是從蘇安那邊賺了錢，這筆錢怎麼來的，賈文浩幫他兜底的。
而賈文浩又是怎麼和他認識的，那是你介紹的。
從這時候起，他就在利用你了。
後來爲了扳倒黃省長，他又利用你去找你大舅幫忙，這纔有了後來吞併綠地和門申的事。
再然後，他跟你合作拍電影，其實也是在利用你。
要不然，你覺得我當時會無故買5億的遠方債券？
現在他胃口更大了，張口就是幾十億，憑什麼敢開這個口，還不是覺得吃定我了？
可他爲什麼覺得能吃定我，那是因爲你。
小蕊，爸跟你說這些，也是希望你能看清楚他的爲人。
這傢伙爲了利益，不擇手段，沒你想象的那麼好。
他這邊跟杜書記的女兒糾纏不清，又對你若即若離，你心裡應該清楚這些。
總之，以後還是少和他來往。
東星娛樂那邊，最好找個機會和他割離，咱家不缺錢，不用非要和他合作。
你真要沒錢，我和你媽都支持你，咱家閨女做生意，用不着靠別人。
還有……”
胡明說着說着，忽然瞥見女兒打起了哈欠。
就這個態度，差點讓胡明吐血。
合着我都白說了？
合着你都沒當回事？
你這姑娘心眼怎麼就這麼大！
胡明喘着氣停了下來，胡小蕊也有些不好意思，捂着嘴又打了個哈欠，這才笑嘻嘻道：“好了，爸，你說的我都聽到了。
嗯，以後我和他少來往，這傢伙特別壞。
對了，爸，要不你還是借給他吧，反正你錢多的花不完……”
“咳咳咳！”
胡明差點被嗆死，一臉的哀怨，傻閨女，你到底聽到什麼了？
我是說他在利用你，借錢只是附帶的！
結果你別的話沒說，居然勸你老子借錢，我說多少來着，30億啊！
你真當你老子開銀行的？
胡明這時候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心裡打定了主意，有錢也不借！
那個混蛋到底對自己女兒幹了什麼，居然連自己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越想胡明越是窩火，自家的小棉襖現在一點不暖心了，都是李東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