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到了,這是必然的事情,畢竟如今這事情這麼大,得到消息的馮寶是一定會來的。
但是馮寶這個時候來,張凡就有些拿不準了。他來的不早也不玩,就如同是得知了這個消息就馬上心急火燎地趕過來一樣,當然,或許當真就是如此。
倘若馮寶來的早一些,或者吃一些來,張凡敢肯定,這件事情背後定然會有馮寶的影子。可是如今,馮寶在這麼個恰到好處的時候來了,張凡就當真是不知道,這究竟是馮寶有意爲之,算好了時間趕過來;還是說馮寶和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不管馮寶究竟與此事有沒有關係,總之一點,這件事情給馮寶帶來了很多便利。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張凡敢肯定,馮寶必然是會將這件事情關聯到高拱身上去。畢竟,高拱走的雖然悲涼,但是在馮寶看來,高拱並沒有得到他所希望看到的下場,這是馮寶所不能容忍的。
這也是張凡之前一直在懷疑,這件事情會不會是馮寶在背後所指使的原因了。
“馮公公。”心中有着很多想法的張凡,過去和進來的馮寶打了聲招呼。
“張大人。”馮寶回禮道,“咱家方纔正在司禮監批閱奏章,突然就聽到有人身懷利刃,擅闖乾清宮,被張大人的手下制住了。咱家這是立馬趕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寶雖然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而且還是一副虛心向張凡討教的模樣,但是張凡就是不能相信他。只不過張凡盯着他看了良久,也不怕馮寶會看出來什麼,但是張凡依然是看不出馮寶又任何問題。
“事情是這麼回事。”張凡將當時發生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轉述了一遍,眼神卻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馮寶,一直在看着他是否會有什麼變化。
不過也不知是馮寶當真不知,還是說他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張凡從他的臉上只能看出吃驚,卻是沒有別的東西。
“這人當真該死!”馮寶聽完張凡所說的話之後,立刻就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居然膽敢混入宮中,妄圖行刺聖上,還審問什麼,直接拉出去千刀萬剮,凌遲處死纔對!”
張凡對於馮寶的這種激動都有些想要翻白眼了:“公公,如今這人到底是要做什麼,身後又有何人指使咱們都還沒弄清楚,倘若就這麼輕率地處死了,那可怎生是好!”
“對對對,張大人說的對。”見張凡這麼一說,馮寶立刻又是換了一副模樣,“是咱見太過了,一時之間沒考慮這麼多,萬一走了幕後賊人,將來若是再打算行刺陛下,那可就麻煩了。還是張大人想的周全,咱家方纔聽到此人要行刺聖上,一時之間沒想到那麼多。”
聽了馮寶的這番話,張凡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馮寶這個大太監,接掌了東廠這麼多年,什麼陰謀詭計沒有見過、用過,如今更是將高拱這塊連徐階都被絆倒的石子給踢出去了,怎麼可能會因爲這種事情而激動萬分!
“張大人可從這人口中問出些什麼來?”馮寶也不在乎自己剛纔太過做作,直接問道。
“他倒是說了姓名籍貫,以及如今身在何職。”張凡皺着眉頭說道,“只是這事,如今當真是有些麻煩了。”
“麻煩?什麼麻煩?”馮寶見張凡這麼一說,不由得好奇地問道,“他到底是幹什麼的?”
“這人名叫王大臣,乃是常州府武進縣人氏。”張凡緩緩地說道,“乃是……乃是戚繼光戚將軍手下的一名軍士。”
“什麼!”果然,馮寶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震驚的很,“張大人可打探清楚了?莫要讓這賊子無賴了好人。”
張凡看到馮寶這副模樣,心中倒是有些放下心來了。馮寶會這麼激動,這個人或者這件事情就有八成當真是與馮寶沒什麼關係了。
畢竟馮寶此人,再過重權、再過功利,但是之所以張居正會跟他合作,原因就在於馮寶這人不僅很有學問,而且也很有政治眼光。雖然馮寶對於和自己不合的人,那打擊絕對是相當猛烈的。但是到了國家大事面前,他這個公公倒也能夠放下成見來。
這件事情若是關聯到戚繼光身上,將來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馮寶並不是想不到。
“這……馮公公,說實話,本來我也是不太相信的。”張凡也是皺眉說道,“但是我手下的人去查閱了戚家軍的花名冊,其中還當真就有個名叫王大臣的男子。雖然不知道是否就是這人,但是他自己的百戶、千戶等等上官都能說得出口,想來不太會是假的。而且,剛纔我也和他說了說話,也看不出來他是假裝的。”
“……”聽了張凡的這番話,馮寶半天沒有言語,過了會纔再次開口對張凡說道,“讓咱家進去問問他。”說罷,也不等張凡說什麼,就自顧自地走了進去,彷彿將這裡當成了他東廠的後院一般。
對此,張凡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跟在馮寶的後面,一同走了進去。
“咱家乃是東廠掌印太監馮寶。”馮寶進去之後,先向王大臣擺明了自己的身份,隨即便開口問道,“咱家來問你,你今日爲何在乾清門外,可是爲了行刺陛下!”
“哼!”王大臣似乎對於馮寶非常不屑,冷哼了一聲,“我身有職責,進宮傳令,何罪之有。如今被你們抓到這裡來了,是非黑白,還不是由你們錦衣衛和東廠這一丘之貉前來定奪,又何須問我?”
王大臣這番話,將張凡也罵進去了,在場的不論是誰,聽了都肯定不會高興。不過馮寶和張凡二人倒是並不在意。
“哼,傳令?”馮寶也是用不屑的語氣回了他一句,“你傳的什麼令,可有憑證?”
“乃是口令。”王大臣似乎是和馮寶較上勁了,依然是不依不饒地說道,“不過被你們這麼一嚇,我忘了。”
“忘了。”馮寶輕蔑地一笑,“單單憑這一點,你就該殺。咱家再問你,爲何身懷利刃?”
“我負責傳令,身上自然是要有防身之物。”王大臣還在狡辯。
“現在口硬,等會咱家看你還能不能硬的起來。”馮寶說着話,臉色變得更加不悅,“說,是不是高拱派你來的。”
馮寶這句話一出來,張凡心中立刻是大叫不好。這種情況他早有所覺,沒想到馮寶這麼快就打了這個主意。
倒不是說高拱臨行之前和張凡所說的那一番話就讓張凡對他生出了無限好感,不想要高拱惹麻煩。而是昨日,葛守禮和他所說的那番話,讓張凡心中擔心的很。
這件事情倘若當真讓馮寶將這王大臣和高拱牽扯上什麼關係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行刺皇帝,這絕對是死罪,到時候高拱絕對是必死無疑。
而且,高拱以這種罪名身死的話,後果更甚。如今馮寶正在清算朝中那先原本和高拱有所牽連的官員,但是爲了怕引起太多的影響,如今馮寶的行事還算是隱蔽,做法也算是溫和,並不是太過血腥。但是這之後,馮寶就不需要這麼做了,他只需要說這些人都是高拱的幫兇,那麼一來不管是這些人有沒有關係,跟行刺皇帝的主謀有牽連,絕對是不會被放過的。
張凡已經可以預見那時候的情況了,絕對是血腥無比,整個大明將有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因爲此事而人頭落地,所牽連的家人、百姓更是數不勝數。
而且,張凡知道馮寶是絕對能做得出來這種事情的。 ωwш• ttκǎ n• C 〇
“高拱?這是何人?我沒聽過。”王大臣堅決地否定道。
“馮公公。”張凡將馮寶拉到一旁,小聲說道,“這件事情看起來,不像是和高拱有什麼關係吧。我倒不是說馮公公太過武斷,畢竟此時關係重大,還是應該再探查探查再做定論不遲。”
“這個咱家知道。”對於張凡,馮寶還是能夠和顏悅色的,“這可不是因爲咱家與高拱有私怨才這麼說的。咱家只是以防萬一,嚇嚇他,萬一當真與高拱有什麼牽連,或許他會說漏了嘴也說不定。”
對於馮寶的這個理由,張凡只有在心中無奈了。你誰都不像,就偏偏想到高拱了,這不是私怨還是什麼。
不過既然馮寶這麼說了,張凡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反駁。
“張大人。”馮寶突然說道,“這王大臣,咱家看還是交給咱家帶回去審問吧。咱家明白,保護陛下乃是錦衣衛的職責。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咱家的東廠,審問犯人確實有獨到之處。而且,如今咱家也想在太后面前立上一功,還請張大人成全才是。”
雖然是商量的話,但是馮寶卻是一副自信的眼神看着張凡,彷彿他料定張凡必然會同意他的。
看到馮寶如此,張凡哪裡能拒絕。不論是論公還是論私,張凡也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既然公公如此熱心,我也不好掃了公公的興致。”張凡同意了下來。
見張凡同意了,馮寶是二話不說,立刻命人將王大臣帶走。自己也不多做停留,跟張凡道別之後便匆匆離開。
看到馮寶離開,張凡也是馬上動身,這件事情他不能幹坐着不動,必須要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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