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繼開殺雞儆猴，效果還是不錯的，雞殺了猴也被震懾了。
可是，這雞也不是一般的雞，稱的上是公雞中的戰鬥雞，離開工廠前，最後還咬了白繼開一口。
“老闆，你知道他們離開工廠前，做了什麼嗎？”
吳鵬飛心情很不錯，於是不知死活的吊楚乾坤的胃口。
“他們做什麼我不知道，你要是再不一口氣說完，你肯定能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楚乾坤摸着一隻乾淨的白瓷碗，這酒樓的服務實在是不怎麼樣，有保底消費的包廂，竟然連一杯熱茶都沒有。
賣關子沒成功，還被老闆不軟不硬的警告了一下，吳鵬飛趕緊認慫，快速開口。
被白繼開開除的三個人裡面，有一個是布料倉庫的管理員。
臨走前，跟吳鵬飛幾個關係比較好的人，吃了一頓告別飯，心情鬱悶，在餐桌上喝的酒就比較多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愁到濃時話便多。
藉着酒意，這個姓商的庫管員，說出了一個他藏在心裡的秘密，白繼開工廠裡生產的服裝，很多都是不合格的，所用布料的甲醛嚴重超標。
說的還“指天發地”，信誓旦旦。
一起吃飯的人，都覺得他是心中怨氣太重，只當他說的是氣話，都沒有怎麼在意，由着他發泄一番就好了。
那樣的心情，他們都能理解，說幾句氣話，那還不是情理之中的，包括吳鵬飛的想法也是如此。
沒說要殺了白繼開全家，都算是剋制的。
酒終人散。
第二天，該上班的上班，被開除的繼續憂愁，或者去努力找新工作。
不管訂單的量是多是少，不管手上的活計是閒是忙，這打卡上班還是要準時，畢竟就是在車間玩一天，也會有一份基本工資。
當然，這樣的情況肯定不會長久下去，即便白繼開有錢白養着他們，但是時間一旦拉長，就會人心思動。
大部分有上進心，以賺錢、以多拿工資爲目的的工人，就會離開工廠，到外面去找新工作。
有些思想活躍的，已經開始聯繫在其他廠裡上班的熟人了，時刻準備着。
白繼開自己也看到了這點，心裡清楚的很，所以他現在的主要精力，都是在想辦法找新訂單上，對廠裡的生產管的不多，基本上丟給他的助手去管。
吳鵬飛也如往常一般，準時的來到生產車間，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一走進車間，聞着平時十分習慣的布料上發出的味道，他總有種異樣的感覺。
總感覺特別的刺鼻，甚至刺眼，商庫管的話，總是會縈繞在他的腦海。
不自覺地拿起不同的布料聞着，越聞越覺得商庫管的說的，可能是真的。
這廠裡的布料，衣服上，甲醛可能是真的超標了，而且還不是一點兩點，這味道確實刺鼻。
人怕認真，事怕較真。
心裡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吳鵬飛的心思就和別人不一樣了。
下班之後，趕緊聯繫了王飛騰，說是有重大情報，需要馬上向他彙報。
可惜，王飛騰早上才跑去了江州，布料廠裡新出了一款布料，色彩上總數不如意，達不到設計部的要求。
他跟金米秋聯袂去了廠裡，準備現場解決問題。
事關白繼開廠裡的事情，而且可能是布料甲醛嚴重超標，王飛騰也不敢怠慢，讓吳鵬飛直接聯繫楚乾坤。他手上的事情處理好，馬上就趕回來。
“這是我下班的時候，趁人不注意，悄悄帶出來的一塊布料，甲醛的味道特別濃。”
椅背上面掛着一個無紡布的袋子，從裡面拿出一塊一米見方的布料，遞到了楚乾坤面前。
這也就是現在，車間裡管理鬆懈，要是在以前，吳鵬飛還真沒本事帶這麼大一塊布料出來。
楚乾坤接過這塊深色的布料，還沒拿到鼻子面前，就已經聞到了一些怪味。
靠近鼻尖，輕輕的一聞，這氣味確實不正常。
只是，到底是不是甲醛超標，還需要專業的人員，經過專業設備的檢查才行。
“這塊布料，我先帶走。”
楚乾坤把布料還給王飛騰，讓他重新裝進袋子裡。
飛騰廠有專門的質量檢測部門，有一些簡單的設備，如果真的是甲醛超標，那裡就能夠檢測的出來。
等軍子從吳鵬飛手裡接過裝着布料的袋子後，再次問吳鵬飛：“白繼開廠裡的布料都是這樣的，還是隻有一部分？”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只是一小部分的布料不合格，這件事情，未必能對白繼開一擊致命。
或者說大部分的不合格布料，已經做成了衣服，離開了工廠，那想利用這件事情的難度，也會增加不少。
“具體的不好說，如果是依照我鼻子的判斷，車間裡大約有…應該是不少於三成的布料，氣味比較刺鼻。”
這準備的數字，實在不少說，他也只是把車間裡，自己瞭解的情況說一說。
“布料倉庫的情況，你掌握嗎？”楚乾坤繼續問道。
“不瞭解，白繼開對倉庫管的特別嚴，無關人員根本進不去。”吳鵬飛無奈搖頭。
倉庫重地，閒人免進，是正常的。
但事，如果管的特別嚴厲，嚴格的不合常理，那就很可能有問題了。
楚乾坤摸着下巴，看着桌子上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的菜，突然擡頭，盯着吳鵬飛問道：”那個被開除的管倉庫的人，你有電話嗎？他還在不在東州？”
“電話我有，應該沒有離開東州吧？要不我打電話問問看？”
楚乾坤找商庫管，所爲何事，吳鵬飛一下子還沒搞明白。
“先聯繫下，看他在哪裡，就說你請他吃宵夜，把他約出來。”楚乾坤點頭肯定。
“吃宵夜，這不好吧？”
吳鵬飛雙眼在餐桌上轉了一圈，這都已經快吃吐了，再說，這個時間點也不是吃宵夜的時間啊。
“就是約他見面的一個說詞，又沒說一定叫你吃。”
楚乾坤自己也很無奈，怎麼感覺今天就和吃幹上了呢？
吳鵬飛猶如逃過一劫一般，趕緊不再多話，抓緊打電話聯繫。
運氣說好，不算好，說不好，又狠僥倖。
人暫時還在東州，只是再過一個多小時，就會坐火車離開，前往蘇省，到他一個老鄉上班的廠裡打工。
“走，去火車站。”
楚乾坤帶頭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一直沒出現，連茶都沒有給他泡一杯的服務員，在他開門的一瞬間，冒了出來，聲音甜美：“先生吃好了嗎？先生結賬請跟我來？”
服務態度，不要太好噢。
這餐飯，最終是顆粒未沾的楚乾坤結的賬，算是對吳鵬飛提供這個消息的獎勵。
當然，如果事情順利，這條消息被證明物有所值，肯定還會有其他的獎勵。
楚老闆在這方面，對一心爲他做事的人，向來是很大方的。
東州城戰火車站，城市人流量最爲密集的地方，想找一個人，是沒那麼容易的。
在站前公交車站，楚乾坤等的眉頭皺起，吳鵬飛急的跳腳，對方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老闆，怎麼辦，他不接電話啊？
“別急，再等等吧，可能太吵了，沒聽見吧。你能肯定他還沒有進站？”
嘴上說不急，心裡還是擔心的。
“肯定，我和他約好在這裡見面的，除非他騙我！”吳鵬飛鬱悶的說道。
話音剛落，遠遠的傳來了一道喊聲：“小吳！”
一個身材不高，穿着一件洗的泛白的T恤，拉着一個大箱子，提着一個編織袋的男子，出現在了大家的目光之中。
“哎呀，老商，你怎麼回事啊，怎麼電話也不接？”吳鵬飛轉身看到來人，開口就是一頓責怪。
“啊，電話嗎？不好意思，太吵了，沒聽見。”拿出一隻表面磨損的很厲害的手機，滿臉不好意思的抱歉着：“老商，想不到你竟然會來送我，這麼多同事裡面，也就你有良心。”
老商同志抱歉完，就是一陣感慨，人情冷暖一時知。
“你真準備去蘇省嗎？在東州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了？”
吳鵬飛明知故問，給老商的感覺是，對他十分關心。
“不待在東州了，我老鄉在他廠裡已經幫我找好工作了，還是倉庫管理員，適合我。”
老商心裡那叫一個感動，眼睛都有點紅了。
沒想到自己倒黴了，這個小吳還這麼關心自己，更是到火車站來送行。
這纔是真朋友，比那幾個平時總是把兄弟掛在嘴上的傢伙，強太多了。
交朋友做兄弟，就應該找小吳這樣的。
“這位是？”終於看到了吳鵬飛身邊的楚乾坤。
“我是吳鵬飛的朋友，今天來找你，是想向你瞭解點情況的。”
楚乾坤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索性直入主題。
“瞭解情況，我有什麼情況好了解的啊？”
楚乾坤的穿着打扮，不太像是打工的，老商一臉懵逼的看看他，又滿臉問號的看着吳鵬飛。
“沒事，就是聊聊，不是什麼大事。要不我請你吃飯，咱們邊吃邊聊，如何？”吳鵬飛誠意滿滿的說道。
“我這火車還有半個小時就開了，哪裡有時間跟你去吃飯。下次你去蘇省，我請你們吃，吃當地的特色。”
老商人還沒離開東州，就已經把自己當成蘇省的人了，明顯被白繼開傷的不輕。
楚乾坤看了看時間，確實不充裕，他是來找人家幫忙的，耽誤了別人的火車，那就不太好了。
於是點着頭說道：“吃飯肯定是來不及了，要不這樣吧，我的車子就停在那裡，我們到車上聊。事情不復雜，很快的，就幾分鐘，肯定不會耽誤你趕火車。”
說着，就往GL8走去，根本沒管老商同意沒同意。
吳鵬飛一把抓住老商的手，拉着他就往楚乾坤身後跟去，之前一直如同路人一般，站在一旁的軍子和軍三，拎着他的行李，跟了上來。
“小吳，你這是幹什麼?我要趕火車，不去什麼車上。”
老商感覺事情掛怪的，心裡有點毛骨悚然，想到了某種場景。
“放心吧，我還在呢，總不至於害你吧。”
吳鵬飛死死的抓住他，往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