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記者圍堵的視頻上了頭條,司凰的知名度和火熱度瘋長,這一幕也被無數的人看到。
各大報社、新聞社、娛樂八卦社各有說辭的報道,棒擊司凰身爲新人太囂張,不尊重記者,惡意對記者動手,爲人有問題。
這些負面新聞一出,網絡上遍地都是對司凰的辱罵,自然也少不了護着他的粉絲們。
華星藝校裡,司樺緊緊捏着平板,看着視頻裡意氣風華的司凰,嘴脣都要咬破了,等看到視頻下一堆辱罵司凰的評論,他才露出笑臉。
風華娛樂公司大樓,司智韓面無表情的看着報道,等到視頻裡的司凰說出‘風皇娛樂’時,眼裡爆發出巨大的怒火。
未明山的別墅裡,秦爺爺夫婦和餘奶奶夫婦坐在一塊。
餘奶奶先大笑:“陛下帥帥噠!就不該給這羣蒼蠅們好臉色!”看到後面主持人對司凰惡意的評價,當即怒站起來,“敢欺負小鳳凰,也不問問我答不答應!老鐵棍,給小劉那邊打電話,給我把這羣蒼蠅都拍死!”
鐵老無奈的搖頭,把她拉回座位,“不急。你沒看出來小凰迎刃有餘嗎?這場風波,不至於打敗他,只會讓他乘風破浪,站得更高。”
餘奶奶哼道:“小鳳凰纔多大,你不能看他表現好就忽視他堅強下的柔軟。等着,我去給他打個電話嘮叨嘮叨!”
鐵老攔都攔不住。
央城北星酒店。
柴亮敲響一間套房的房門,然後刷卡進來。
他看到老闆坐在沙發上,正專注看着電視。
“二少,這是您要的資料。”柴亮把剛得到手的文件遞給竇文清。
竇文清頭也不擡,“放桌上。”
柴亮照做,隨即聽到他的聲音又響起,“你看看這人,是不是在哪見過?”
柴亮擡頭看向前方高清液晶電視,畫面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可他的氣度風采根本不是少年能相比的,哪怕是青年都沒幾個能壓過他。尤其是一張臉長得好看極了,精緻卻不弱氣,俊美又不至於太剛硬,只要見過他一眼的人,絕對不會把他忘記……除了他家有臉盲症的boss。
柴亮盯着電視裡盡顯張揚霸道,面對衆記者卻從容淡然的少年,沒忍住露出一抹驚詫,“這人是前兩天在湘園和秦爺一塊的那孩子。”
竇文清眼裡還有疑惑,“秦爺……湘園?”
柴亮知道自家boss不僅有臉盲症,對溫室花朵、小兔子、棉絨花等沒有攻擊性的生物,都會本能的忽略,不會在腦子裡留下一點痕跡。回想前兩天見到司凰的無害形象,柴亮覺得能讓二少說出‘是不是在哪見過’這樣的詢問,已經非常了不起。
“前兩天下午7點多,湘園的停車場電梯那裡。秦爺喝醉了,被這孩子扶着。”
經過柴亮這麼詳細的述說,竇文清腦海裡總算想起來一個模糊的影子。
大概就這麼高,大概就是這個身材,大概是這樣一張臉,氣場卻完全不同,無害到沒有絲毫攻擊性,一點不惹人注意——如果有人知道竇文清的想法,一定會告訴他,不惹人注意什麼的只是在於怪胎的你而已。
“那時候的他,是這樣的?”竇文清冰冷機械的聲音問道。
柴亮斬金截鐵道:“不是。”
竇文清無機質的眼神裡,浮現絲絲波瀾。
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司凰繼續着她一成不變的行程。
最近劇組裡的氣氛有點古怪,每個人看向司凰的眼神都透着股關愛以及複雜,不時就會有人路過司凰給她來一句鼓勵和安慰。對此司凰哭笑不得,一次兩次表示自己真的沒事,他們依舊沒有收斂的意思後,也就不再多解釋了。
司凰不知道,這羣工作人員大多都內心悶騷藉着安慰故意的藉口,找近距離接觸她的機會。
平日裡大家的關係貌似不錯,可是司凰的氣場太強,能近距離‘關愛’她的機會太少了,端茶送水這種事也不能一天做好幾次吧?
“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吃飯的時間,柳導打量着司凰。
司凰放下飯盒,搖頭:“不擔心。”
柳導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一點虛假,又在心裡大嘆:妖孽!表面上撇嘴,“沒意思。”就昂着頭走開了。
司凰這纔開始吃飯。
她不擔心的原因有二,一是她有實力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正確,也有信心餘奶奶一定會幫自己。二……
【陛下!陛下!您實在太棒了!明明那麼多人在罵你,可是黑沒漲多少啊,小粉紅卻跟坐火箭一樣!】最近五寶很活躍,【原來囂張還能討人喜歡啊,五絕公子以前真是太笨了,還是陛下棒棒噠!要不陛下再囂張一點吧!】
司凰慢慢吃着飯沒說話。
這就是她不擔心的第二個原因。
有五寶這個作弊器在,讓她明白無論網上把自己罵得多兇,可真正厭惡她的人很少,反而因爲這曝光率讓更多人粉上了她。
其實這也在司凰的意料之中。
網絡上的人都不是傻子,全然聽信娛樂新文的說辭,他們會自己查資料,也會有自己的看法。那些潮浪似的遍地辱罵,看着多而傷人,也不過是人性的劣根性,見有人罵就去摻一腳,發泄完自己無聊的情緒後,轉個身就能忘記,怎麼會真的對司凰這個從未認識過的人產生強烈厭惡?
司凰看得很清,這平靜從容的樣子落入別人眼裡,卻成了穩重和堅強的象徵,讓女性們一邊興奮的內心狂嚎陛下好了不起,一邊又產生憐惜的情緒。
網絡上已經成立了一個名爲‘陛下的錦衣衛’團體,和騎士團明面上的對外不同,他們則專門在暗中操作,披上一個個小馬甲四處打擊對付司凰的羣衆。
這股風氣擴散之大,簡直讓柳導等人都目瞪口呆,幾天後他語重心長的拍着司凰的肩膀說:“小子,你紅了!”
不是說司凰之前不紅,可到底還入不了柳導這些人的眼界。誰想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司凰就獨佔了幾大娛樂八卦的頭條,遍佈網絡,就連一些已經出名已久的前輩都落在她後面。
這種爆紅,不是柳導他們清楚真相,簡直都要懷疑是風華娛樂公司專門爲大公子炒作。
“這種紅的法子,還真是不能隨便複製啊。”柳導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司凰,“也不知道你哪來這樣的心理素質,面對這種輿論風波,保持這種平常心。”更重要的是,別人沒有司凰這個年紀,有她這個年紀的,沒她這種相貌,有她這種相貌的,肯定沒她這樣的演技,更別提面對衆娛樂記者時的從容不迫,簡直就是她的獨人秀,將魅力展現得淋淋盡致,那視頻看得當初的柳導也忍不住在心裡道一聲:痛快!
司凰搖頭,“這種紅虛而不實。”
柳導嘴角抽了抽,把剛剛要說出來的提醒吞回去,“你真的只有十六歲?”
司凰淡笑,“過幾個月就十七了。”
柳導對她的年紀不再做評價,“既然你自己也知道這種紅虛而不實,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自己掂量着。”
司凰應是。
今天結束了工作量回到酒店才下午七點,羽烯找上門。
“這是最近的工作申請,你選一兩個?”
柳導說司凰紅了不是假的,就最近羽烯就接到不少的電話和傳真,都是請司凰代言或出演的工作申請。
司凰把四個小本接過來,“就這點?”
羽烯搖頭,“不止,不過我先挑選了一遍。”見司凰沒說話看着自己,他放輕聲音,“除了這四個,其他的我覺得接了也沒有任何的益處,只會降低你的身價。你需要親自再檢驗一遍嗎?”
“不用了。”司凰笑道:“以後還要繼續麻煩你。”
羽烯也露出放鬆的笑容,眼裡閃爍着光芒。
這四個小本,三個是劇本,一個廣告代言。三個劇本中兩個是偶像劇,一個微電影,廣告代言的是個知名品牌,rb。這個牌子專門做16—25歲之間青少年風格的服飾,之前的代言人是國內的人氣小生樂賢。
司凰看了兩眼,抽出兩個本子交給羽烯。
羽烯看後詫異道:“你寧可選這個微電影,也不選有點名氣導演的偶像劇?”
司凰:“你既然會把這個沒有任何名氣的微電影挑選出來給我,應該也看出它的價值。”
“你確定了?”
司凰把剩下的兩個偶像劇劇本放在一旁的桌上,端起牛奶喝。
羽烯明白她的意思了,“其實把這個微電影選出來,不止是覺得它有意思,還因爲寫這個的人是我的鄰居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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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晚君?”司凰擡起頭。
羽烯:“是。怎麼了?”
司凰:“沒什麼。”原來這就是前世許晚君和羽烯關係好的原因。
前世這兩人倒都嘴嚴,沒有把這段淵源傳出去。
羽烯確定司凰的意思不會改變後,就拿着劇本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給許晚君報好消息去了。
夜色漸濃,司凰處理完股市和公司的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她起身又去倒了一杯牛奶,回來刷v博。
這段時間她的v博粉絲量不斷的增長,一眼掃去發現粉絲那裡又出現個紅圈內99+,她沒有點開看,自然也就錯過了裡面一個id爲‘等你棲息的梧桐’的粉絲大v。
遠在另一個地區的軍區要地裡。
高大的男人*着結實的上身,穿着灰色寬鬆長褲,盤腿坐在牀上。
應該是剛剛洗完澡,晶瑩的水珠沾着他蜜色的肌膚,六塊腹肌以及性感的人魚線,結實的二頭肌,力與美結合的線條感絕對不是健身房教練刻意借用外物練出來的誇張,而是長期良好的習慣和運動形成的美感,單單看着這身材就足以讓女人尖叫,恨不得撲上去的性感狂野。
更別提男人一張俊帥冷峻的臉龐,溼發隨意的撩到後面,露出他似有點苦惱皺起來的眉峰。
秦梵盯着手機裡屬於司凰的v博地址,悄悄用剛得到的大v號‘等你棲息的梧桐’去給司凰留了個私信。
等你棲息的梧桐:“你好,我相信你的清白,不要被輿論打敗,我會一直看着你。”
這條私信發出去就跟石沉大海似的沒有得到一點的迴應。
秦梵心底瀰漫一絲說不清的失落又鬆了一口氣。
他把v博地址退出,轉而去翻手機裡存儲的文件夾——
這都是郭成雄轉給他的,和大v號一起。大v號的id名也是郭成雄取得,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爺,想要男神在茫茫粉絲海洋中注意到你,就必須要有個充滿內涵的名字,瞧這個多好啊,詩情畫意有了、文藝範有了、愛護之意有了、暗戀的內涵有了!我能做的就這些了,接下來一切全看爺您自己努力!對了,給男神發信息記得多發顏文字,這能讓您隱藏的更深,也能加高男神關注到你的機率。”
秦梵先把這個文件忽略掉了,心裡暗罵郭成雄辦事不牢,手指點到刪除鍵又猶豫半途,最終留下了它的屍體。
難得空餘的一點時間,秦梵決定先觀摩下一本文件電子書籍。
司凰不會去看新增的粉絲詳細信息,不過v博上的評論和私信,她總會翻一番。
正當她掃視了一圈評論,準備去看私信時,房間的門傳來急促的‘咚咚咚’敲門的聲音。
她站起來,打理好衣服去開門。
門外出現羽烯一張焦急難掩慌亂的臉龐,“司……司凰!我要回h市!現在就要!對不起,我之後再跟你解釋!”急促的說完他轉身就走。
司凰低喝:“站住。”
羽烯僵住,回頭。
司凰冷靜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羽烯眼圈都急紅了,“我家裡出事了,我媽和玲玲都被人抓走了!”
司凰眼神一凜,看了他一秒,“等在這裡。”然後不管羽烯要說什麼,轉身回房間換衣服。
三四分鐘,司凰就換了一身低調的運動裝,揹着單肩包走了出來,對呆在原地的羽烯道:“走。”
羽烯喉嚨那句客氣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車上。
司凰一坐上駕駛座,就對羽烯道:“繫好安全帶,抓緊。”
羽烯聽話做完,轉頭要對司凰說什麼,就被車子急促的一個倒退牽引得身軀撞在靠背上,一口氣沒順過來。
車輪摩擦地面,緊接着以一種完全超速的速度疾馳出去。
羽烯:“……”
司凰選的是一條少人的路,超速的代價是幾次被紅綠燈監控拍照,讓學法律的羽烯幾次欲言又止,側頭看着司凰冷靜的側臉,原本驚慌失措的心情也漸漸安穩。
司凰的聲音響起:“這條路平時少人,順利的話能提前幾個小時到達h市。”
羽烯深吸一口氣:“……謝謝你,司凰!”
平靜下來的他才恍然,如果只是他一個人的話,憑剛剛那種狀態,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司凰搖頭。
只是老天並不關照他們,前面突然出現七彩斑斕的燈光和人聲沸騰,讓羽烯發愣。
司凰眼神頓了頓,“如果沒有飆車黨的話。”
羽烯苦笑一聲,無話可說。
他眼睜睜看着前面人羣走出幾個打扮潮流的男人意圖攔車,原本以爲司凰會停下來,誰知道她……加速了!
哄——
油門的狂噪聲把攔車的幾個男人都嚇了一跳,他們本能的跳開,眼看銀灰色的廉價車飛馳出去,怒罵一聲:“神經病啊!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隨即對着對講機喊道:“七少!有隻蟲子跑進來了!”
馬路上停着一輛同樣銀灰色跑車,卻和司凰家用車的低調灰不一樣,從色澤到車身的設計都充斥着張狂的高調華麗。
跑車裡駕駛座上,戴着耳機的年輕人不滿罵道:“你們是吃屎的?不知道攔着!”
“我們攔了,可是那簡直就是個瘋蟲子,不停車還加速,我看根本就是來找死的!”
“閉上你的狗嘴,別再煩我!”
段七晝扯下耳機,打開跑車車門走下去。
他走到後面不遠處一輛寶藍色跑車前,這車撞在馬路內側的石壁上,車頭還在冒煙。
“咚咚咚”段七晝敲了敲藍跑車的車窗,嘴角勾起個惡劣的笑,好整以暇的問道:“章少?睡着了嗎?倒是出來露個臉啊。”半響沒聽到聲音,段七晝連眼神裡都溺出了惡意,笑眯眯爬上藍跑車破損車頭蹲着,叼了一根菸卻不抽,目光盯着車道。
他一根菸燒完了,又要點下一個,耳朵終於聽到了引擎的聲音,那瞬間眼睛裡爆發出的餓狼撲食的精光。
銀灰色的家用轎車以至少180碼的速度從眼前疾馳過去。
段七晝興奮的跳下藍色跑車,進入自己的跑車裡,一瞬間提速朝前面的車追去。
家用轎車肯定跑不過名牌改裝跑車,當銀灰跑車出現後視鏡裡,司凰的眉頭就皺了下,緊接着眼瞳一縮,抓着方向盤的雙手和雙腿都迅速動起來,“坐穩。”不忘提醒羽烯一句。
羽烯本能的抓緊扶手,然後就感覺到車身猛的漂移,一輛銀灰色的華麗跑車和他們車身錯過而過。羽烯愕然一瞬,然後臉色僵冷,“他有病!”從剛剛的距離來看,如果不是司凰轉向的快,這輛跑車一定會撞到他們。
一看就上百萬的跑車和十來萬的轎車相撞,結果可想而知。
衝到前面的跑車一個剎車,然後轉向回頭,車燈忽明忽暗,就彷彿是灰狼的挑釁和獵殺的預兆。
“司凰,我們要不要下車?”羽烯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卻知道有些人是不能用常理理解的。
司凰應道:“車盤鎖呢。”
羽烯左右看了眼,然後從後面拿給她。
司凰接過來放在腿上,然後把車窗打開。
羽烯看不明白她的意思。
這時候前面的跑車啓動了。
羽烯瞳仁緊縮,這時候下車也遲了,他看向司凰。恰好感覺車身的車速也瞬間提起,開啓的車窗涌來風,將司凰的頭髮吹拂得飛揚,一張白皙的臉龐卻面無表情,動和靜之間結合處的美感,讓羽烯有瞬間的失神——如果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他真想把這樣的司凰拍下來,一定會惹得一羣粉絲又哇哇叫吧。
他走神的幾秒,兩車已經接近,羽烯也被前面乍現的刺眼遠光燈驚醒,雙眼難受的眯着,表情憤怒又緊張。
譁——滯——
沉鈍的聲音和車身的猛動讓羽烯眼前一片混亂。
跑車裡的段七晝則面露驚訝,竟然又被對方躲過去了!還是用這劣質車!
跑車和轎車擦身而過時,他側頭透過窗戶看向司凰那邊,露出個惡劣而挑釁的表情。他想:躲得了一次兩次,就不信第三次還能躲開,以他車子的性能要追上他們易如反掌。然而他還沒看清司凰的臉,就被突入其來的黃色撞入整個眼簾。
“咚——啪——咔擦咔擦——”
車窗突然被打破,碎片飛舞,段七晝本能的急踩剎車。
“艹!”
段七晝怒罵一聲,臉頰和半個身體都痛死了。
“出來。”低醇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得在秋夜裡響起,好聽得讓段七晝打了個激靈。
他猛的擡頭,被撞入眼瞳深處的一張臉給驚住了。
對方頭髮凌亂不羈,白皙的臉頰在夜色裡也清晰可見,斜飛的眉毛下雙眼像兩汪清涼的寒泉,沒有表情的臉和散發出的逼人氣場,讓這人看起來不像冰鐵,反而冷出濃豔的魔性來。
段七晝喉結滾動了下。
外面高挑的少年眉毛輕輕抖了下,“聽不懂人話?”
我靠!這是極品豔遇啊!段七晝內心怒吼,後悔自己之前沒看清人就幹起來了,他揚起頭正要對外面的人露個笑臉。
“咚——”黃色的車盤鎖在車門砸出一個凹。
段七晝的笑臉隨之一僵,車盤鎖冰涼的鐵質感就抵在他的喉結處。
“出來。”
段七晝僵着把車門打開,走了出來,“美人,不打不相識啊……啊!”
司凰一腳踹在人肚子上,足把這人踢出一米遠,坐在地上白着臉,半晌沒能站起來。
司凰兩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抓住人的頭髮向後拉,把段七晝一張俊秀受傷的臉展露眼前,“不打不相識?”她笑了下。
這麼近的距離,段七晝看清司凰的眼睛,連漸漸濃郁的墨綠色澤都看得清楚,疼痛讓他表情扭曲,怒火中燒。可是,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好像不完全是被氣的那麼簡單。
司凰則看着這個年紀看起來不大,也就二十左右的二世祖一臉呆愣,一拳頭打下去,“再讓我碰見,廢了你。”
地上的段七晝聽着那清淡的語氣打了個顫,擡頭就見對方頭也不回的……走進自己跑車裡去了。
車裡的司凰對還在外面的羽烯道:“進來。”
羽烯遲疑了一秒,走進跑車的副座。
跑車油門一響就跑了出去。
司凰淡道:“有這輛車,又能縮短到h市的時間。”
羽烯:“……”
“七……七少……您還好吧?”
“七少!七少!?您可不能出事啊!”
“七少?聽到快回話啊!”
段七晝被掛在脖子上的耳機傳出細微聲驚醒。
重新把耳機戴回耳朵,“鬼叫什麼,我沒事。”
“七少!您可回話了!什麼沒事?我剛剛聽到聲音……”
“少說廢話,開輛車過來接我,章錦陽那小子都快死了。”
這一聽還得了,“七少您可千萬不要亂來啊,我們這就來,這就來啊!您稍等!”
段七晝厭惡的把耳機再度扯下來,顫抖的手指掏出煙盒,又叼根菸在嘴巴里還是沒真的抽。就這麼坐在地上望着馬路盡頭,一臉放空的表情,過了七八秒才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臉,“媽的!真夠味!”
本來需要大半天的路程讓司凰一夜飆車趕到。
司凰跟着羽烯走進髒亂的巷裡,一間平房的大門敞開,外面站着個藍色衣服的年輕人。
“羽烯!”那人看到迎面跑來的羽烯,立即迎上來,“你總算回來了。”
“我媽和玲玲呢?”羽烯雙手緊緊抓住許晚君的手臂。
許晚君苦道:“我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趙阿姨和玲玲被抓上車,並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羽烯面色鐵青,一隻手把他緊抓着許晚君的手掌拉開,司凰走過來對許晚君問道:“你記住他們的車牌號,或者大概的人物的特徵了嗎?他們的車子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許晚君早就注意到司凰了,被她一問,有點緊張又認真的深思起來,過了兩秒才說:“車牌號我只記得後面是14的數字,他們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啊!抓玲玲的那個男人手臂有個紋身,是個船錨。他們車從巷子外面後往東邊的馬路去了。”
司凰點頭,“你們在這裡等着。”然後轉身,羽烯跟上去,“你有線索了?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着沒用。”司凰頓足,毫不留情的打擊讓羽烯白了臉,“呆在這裡,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我會打電話。”頓了一秒,她接着說:“我會盡量把羽玲和阿姨安全帶回來。”
她不知道前世的羽烯家庭是否發生過這一出,如果沒她把羽烯帶去央城,至少他們這個家裡還有個男人在。這裡面有她的責任,她會負責。
羽烯緊抿着嘴脣,看着司凰再次離開,抖了抖脣瓣,艱難的說:“拜託你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大義的說出‘如果遇到困難,儘量保全自己’這種話,羽烯沉道:“司凰,只要玲玲和我媽沒事,我把這輩子都交給你使喚。”
司凰沒有回答,身影消失在巷子裡。
銀灰奢華的跑車來到h市的不夜城,司凰下車再次來到了night酒吧。
五光十色的昏暗光線下,她的身影總是行走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楚,確定目標後一手抓住,把人拖到了廁所隔間。
“艹!你誰啊!敢動爺爺我……啊!別打!別打!您是爺,您纔是爺!”
司凰腳踩在男人的命門處,見他老實了才緩緩問道:“認識紂軍不?”
混混眼珠子轉了個圈。
司凰腳下用力。
“啊啊啊啊——!”
隔壁傳來敲打聲:“臥槽!你們動靜小點,不會去開房啊。”
混混男張嘴想求救,就聽到頭頂魔鬼般的聲音,“你還有最後的機會。”
混混男打了個寒顫,顫抖的掏出手機,“我知道!紂哥的電話就在這裡面!”
司凰讓他翻號碼,打通後擴音,沒多久聽到紂軍的聲音冒出來,“小雞,什麼事?”
被叫做小雞的混混男哆嗦着嘴脣正想喊話,腦袋傳來劇痛,人一歪昏迷過去。
“小雞?”那邊紂軍的聲音立即謹慎了。
他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司凰已經出聲:“是我,還記得欠我的命嗎?”
一句話讓坐在包廂裡的紂軍猛然站起來,驚動旁邊的人,他不動聲色的說了聲抱歉,就走出包廂,“司凰?”
“是我。”司凰淡道:“我有事找你,在哪?”
紂軍回頭看了眼包廂,這次是難得機會……要是突然離開,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可是另一邊的人是司凰……他狠狠閉上眼睛,一秒後再睜開已經下定決心,“我們在night的306間見面吧。”
“好。”
紂軍放下被掛掉的電話,返回身後的包廂,對裡面的駒洪志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駒哥,實在對不起,我那邊出了點問題需要我親自去處理,今天所有的開銷都由我來,還請駒哥給我這個機會!”
駒洪志是個中年光頭男人,他靠坐在沙發上,雙腿大開。一個女人正跪在那裡賣力幹活。他半眯着眼睛看向紂軍,“小軍啊!我看你是個聰明人,怎麼今天就犯傻了呢?”
包廂裡的其他人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紂軍假裝沒聽懂,依舊鞠躬沒擡頭,“承蒙駒哥看得起,今天這事我非去不可。”
駒洪志笑了一聲,“去吧,去吧!急事要緊嘛,我還能攔着你?”
“謝謝駒哥。”紂軍擡頭,轉身離開包廂。
門剛被關上。
裡面一個男人就對駒洪志說:“駒哥,這小子不行啊,仗着入了小東家的眼就不把您放在眼裡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駒洪志呵呵笑道:“別這樣說,年輕人嘛,總難免會年輕氣盛,受點挫折就會懂事了。”
night的306包廂。
司凰推門進去,紂軍已經站起來,對她恭敬的喊了一聲:“司少。”
司凰拿下戴着的口罩,坐在沙發上,直接步入正題,“鳳南路老建築公司那塊,今天下午有一批人去抓走了兩個女人,他們的車牌號後兩位是14,裡面有個男人手臂紋着船錨的紋身,知道是誰嗎?”
紂軍沉默思考了三秒纔回答:“手臂紋着船錨的男人不少,不過我知道一個組織,裡面的成員大多都會紋這個,船錨紋身就是他們的標誌。”
“有辦法確認嗎?”
紂軍再次沉默,他臉上沒有變化,實際上內心在掙扎。這掙扎最終在司凰的注視下敗下陣,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串號碼。
“喂?我是紂軍。”
“是的,請帖我已經交給了少東家看過了,少東家有點問題想搞清楚。”
“不必客氣,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想知道你們這次活動的拍賣中有沒有一對母女,之前住在鳳南路那邊,女孩大概……”紂軍看向司凰,見她的手勢後,接着說:“十六七歲。”
電話那邊的人大概在查找,等了幾分鐘後,聽到什麼的紂軍說道:“我明白了。我會如實告訴少東家,也預祝你們的活動聚會成功。”掛掉電話的紂軍看向司凰,“看來是他們抓走了你要的人。”
司凰問:“拍賣聚會是怎麼回事。”
紂軍:“海神組和其他組織舉辦的宴會,每年總有一到兩次,宴會裡有些活動,之前有過鬥獸、打拳,這次的是拍賣女人。”
經他這麼一提,司凰隱約記起前世聽說過這些,這種聚會是黑道上的人附庸風雅的一種活動,每次參加的人都會戴上假面。
“司少,以我的身份連參加這場聚會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我能做到只有這些。”紂軍道。
司凰擡頭,“如果是你嘴上說的那個少東家,他的身份夠開口要人嗎?”
紂軍:“少東家對這種宴會一向不感興趣,我借用他的名義開口詢問那件事已經是在冒險,如果被他知道……我現在爭取來的一切都會消失!”
司凰輕聲道:“現有的一切沒了還能再爭,命沒了就真的沒了。”
五寶突然刷存在感:【陛下,原來你也知道我給了您多大的恩惠啊?】
司凰沒有理會它,淡淡看着紂軍。
紂軍僵硬道:“我知道了。”
他不怕已經是道上出名的駒洪志,甚至能在少東家的面前小心應付,爲什麼始終對眼前這少年存有一絲懼意?
“我會按照你說的做,不過我希望這次之後,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紂軍說:“我不再欠你。”
司凰看了他一眼,“好。”
她答應得太淡然,紂軍內心說不清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落,覺得自己彷彿錯失了什麼。
經紂軍一番口述,這次海神組的宴會就在明天的晚上,爲了討道上的人歡心,拍賣品在上拍賣之前都不會被碰,加上他之前的一個電話,對方一定會顧及少東家的身份,沒弄清楚整個事情真相之前,一定不敢爲難傷害羽玲母女。
紂軍不清楚司凰的打算,提醒道:“少東家一向行蹤不明,也不喜歡多管閒事,如果你想請他幫忙是不可能的。”
司凰:“我沒猜錯的話,你說的少東家是野火組的少東家吧。”
紂軍面色一變,滿眼吃驚。
“野火組的直系成員每一代都很神秘,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們姓夏,沒見過他們真實的樣子,就算見到了也未必知道他們就是。”這些都是司凰在前世就聽說過的,連她也沒見過野火組的直系,只聽說過那位少東家是個比大家貴族更有風度清雅的男人。
“你見過他。”司凰看向紂軍。
紂軍艱難道:“是。我見過。”
司凰沒問他怎麼確定見到的那位就是真的少東家,“把他的特徵一點不漏的說出來。”
司凰帶着紂軍回到羽烯的家,把事情簡單和他講述了一遍。得知羽玲他們暫時沒危險,羽烯稍微放下心,接着爲難的對司凰道:“明天……不,是今天,新出演女二的演員虞憐筠就會過來,柳導說過接下來就是你和她的戲。”
司凰道:“我會和柳導說明白。”看着羽烯一臉愧疚又糾結的表情,她說:“你知道我最近很‘火’,作爲我的經紀人,你的樣子也被很多人記住,所以不要亂跑。”
羽烯:“我知道了。”他心頭一沉。在央城跟司凰告別的時候,如果司凰沒跟上自己,只怕之前失魂落魄的自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這一晚上誰都沒睡,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
司凰給柳導打去電話,簡單說明自己現在的情況後,柳導把她一頓臭罵,最後粗魯的吼道:“小心點知道不?現在你小子能這麼火,還是借了你這副身子的福,要是哪塊磕了撞了,後悔都來不及。還有……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記得給鐵老他們打電話!”
司凰聽完他一番刀子嘴豆腐心的話,再次道謝後掛掉了電話。接下來就是去置辦晚上要用的裝備,戴上口罩和帽子,穿上一身低調運動裝的司凰,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後,帶着紂軍走在路上也沒人認出她的身份——就算她現在很火,大家都潛意識的認爲她還在央城。
天色漸晚。
平房裡。
羽烯、紂軍和許晚君等在外面。
“咯吱”房門聲響起。
他們同時看去,然後齊齊愣神。
視線中的高挑身影穿着一身修身得體考究的灰藍色西裝,年輕的蝴蝶領帶,襯托優美的頸項,將低調的奢華釋義得淋淋盡致。一頭黑髮向後梳理整齊,一張憂鬱深藍假面遮住了他的眉眼,面具上密佈繁亂的花紋,邊緣孔雀藍的結繩,右眼邊緣有似天使羽翼的迭起。
他嘴角微微上揚,哪怕看不清他的眼神,依舊讓人如沐春風。
這人站在面前,連周圍環境都變得高雅起來。
“紂軍。”低醇的嗓音從這人的嘴裡輕緩說出。
紂軍猛的回神,眼神裡透出震驚,然後搖頭道:“不對,聲音不對。”
司凰擡首。
紂軍說:“雖然見過少東家的人很少,可不排除有人聽過他的聲音。”
司凰輕咳了兩聲,在出聲就帶了點沙啞,“如果我感冒了呢。”
紂軍耳朵一麻,有點呆愣的說:“……只要你能保持住這副樣子,不慌。”
“走吧。”
h市的金鴻大廈。
一輛接着一輛豪車到來,和這些一對比,紂軍開得車就很不顯眼。然而車門打開,修長的身影走出來,立即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力。
紂軍安安靜靜的跟在司凰的身後,看着前面昂首淡然行走的人,他心情有點怪異:似乎跟在他的身後也沒什麼不好。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他立即搖頭排除,目光落在了司凰的後腳跟處:穿內高七釐米的鞋子,真的沒問題嗎?
司凰穿的鞋子是花大價錢叫人趕製出來的,從外面看不出內增高,加上司凰自然的走路方式,也沒人會去注意她的腳。
這麼做全因紂軍說的那位少東家身高足有一米八幾。
一路上經過的人注意到司凰,眼神裡都透出好奇探究。
金鴻大廈門口的門童恭敬道:“請出示請帖。”
紂軍把白金請帖拿出來。
門童臉色一變,更加的恭敬,做出手勢:“您請。”
司凰領頭走進去。
後面的人看不見她的身影后,才竊竊私語。
“白金請帖,整個宴會不多出五張,這位看起來很年輕,會是誰?”
“我知道他身後的人,叫紂軍。聽說最近入了少東家的眼。”
“少東家——!?”
衆人大驚。
之所以道上的人都稱野火組的太子爺爲少東家,因爲野火組歷史悠久,如今道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幫派實際上就是野火組的分派,除了野火組自己的人,沒人知道野火組到底有多少力量,說野火組是國內道上的第一把交椅都不爲過,所以道上的人都統稱野火組的組長爲東家,唯一的繼承人就是少東家。
金鴻大廈18樓,裡面金碧輝煌,一位美麗的女人腎穿紅色長裙,正傾情的彈奏鋼琴,舞池裡男女都戴着華麗的面具。
司凰找了個安靜的卡座坐下,紂軍站在她坐着的單人沙發後面。
這個地方正好在一面紅色帷帳裡,光線不明不暗,隱藏司凰半張側臉。她慵懶不失優雅的靠坐沙發,一條腿搭在另一條上,光影交錯中更顯腿長,一隻手擱在沙發扶手處,手背撐着下顎,脣畔似有似無的笑容,溫文爾雅。
這個角落很少人注意,然而當人無意中注意到後就會頻繁的投去目光,爲那個低調奢華的貴雅公子驚歎。
一位服務生走過來,托盤上放着各種美酒。
司凰微微一笑,低聲道:“給我一杯溫開水。”
服務生一愣,然後立即照辦,“先生請稍等。”
一直偷偷注意這邊的人似乎發現司凰好說話,立即就有幾名女性眼睛放光,結伴向這邊走來。
“紂軍。”聽到司凰聲音的紂軍明瞭她的意思,從後面走出來站到前面,恰好攔住了那幾個剛來的女人,“少爺身體不適,暫時不能招呼各位小姐。”
幾位菇娘在心裡怒吼:不用你家少爺招呼,換我們來招呼你家少爺也行啊!幾女面露遺憾,眼巴巴透過紂軍的身軀看向司凰,得到司凰一個淡淡的微笑。這微笑透着淡淡的疏離,以及無聲的拒絕,卻讓人無法生氣。
幾位小姐只能無功而返。
她們剛走,不遠處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朝這邊看,一人在他耳邊低聲說着什麼,然後男人就朝這邊走來。
紂軍回到司凰的身後,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來的這位是海神組的二當家,賈偉。”
五秒後,賈偉已經走來,大笑着,聲音卻放得很低以及客氣,“少東家親自過來,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我一定親自去相迎啊。”
紂軍緊繃着表情,內心卻無比的緊張。
司凰淡道:“只是這裡恰好有我感興趣的東西。”
賈偉驚訝道:“少東家這是生病了?”
司凰正要說話,恰好之前去爲她拿溫開水的服務生回來了。她側頭伸手,把服務生遞過來的水杯接過,自然把賈偉的問話忽略過去。
賈偉當她默認了,又主動說起,“昨天聽手下的人說這位小兄弟打電話詢問一對母女的事。”
司凰抿了一口水,聞言動作微頓,然後淡淡的說道:“那女孩有點意思。”
賈偉眼裡閃過一抹精光,露出個是男人都懂的表情,“這世上還有少東家拿不下的女人?”
司凰淡笑不語。
賈偉也陪着笑,過了兩秒,突然道:“不知少東家突然到h市是爲何事?有什麼需要我賈偉的地方,您一句話,我賈偉絕沒二話!”
紂軍剛放下的心瞬間提起來。這是試探?還是隨口一問?司凰哪知道少東家爲什麼來h市。
這邊司凰擡起頭,奢華神秘的臉龐,對賈偉淡淡一笑,“過來玩玩。”低啞帶着鼻音的溫雅嗓音,卻有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賈偉心裡一驚,移開視線,“哈哈,h市是出了名的好玩又多美女,少東家要玩得盡興才行。”
“美女……?”面帶華美假面的人似想起了什麼,嘴角無意識的露出一抹似追憶的淺笑,帶着些許的溫柔,已側頭看向別處,輕聲自語,“的確。”
墨黑的短髮,天使羽翼的疊羽渲染的孔雀藍,勾勒完美無缺的側面線條,簡直俊美出了一個境界。讓身爲粗糙漢紙的賈偉都看得內心驚歎不已,心想:這位要不是少東家,一定會被一些有特殊口味的人視爲極品獵物。隨即他眼裡閃爍一抹深思的算計:少東家好像真的對那個女孩很感興趣,如果能用那個女人換少東家一個人情的話,簡直是大賺。
賈偉想清楚了,站起來對司凰笑道:“賈某就不打攪少東家休息了,少東家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想今晚少東家一定會玩得盡興。”最後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等賈偉走了之後,沒幾分鐘,又陸續來了幾人。
他們的身份在宴會中都屬於上等,卻對司凰表現得無比客氣,每個人打了聲招呼,見司凰沒興趣多說,就知趣的離開了。
宴會人羣中一個小圈子。
之前陸續找過司凰的人都聚在一塊,賈偉也在這裡。
這時的賈偉也戴上了面具,可是他那糙漢子的形象,別人一眼就能認出他。
“怎麼樣?”賈偉喝了一口酒,對身邊的人哼笑一聲,“還覺得是假的?”
“哪裡哪裡!”一人笑道:“這種氣度,哪是別人能假扮的。”
“之前是我想多了,這道上沒哪個毛頭小子敢假扮少東家。”
“嘖嘖,果然和傳言一樣有魅力啊,我家女兒眼睛珠子都落在他身上去了。”
前幾分鐘就是這幾人向賈偉詢問司凰的身份,得知對方是少東家後,又止不住疑心,才一一去試探。
雖然都沒說上幾句話,可論氣場、相貌、個性,都出色之極,面對他們如此淡然,不是少東家是誰?
“我曾遠遠看過少東家。”長相文氣的男人笑道:“那時離得遠還沒這次感受的深,果然是人中龍鳳。”
這回,大家都確定了,然後吹捧賈偉好運氣,有機會討到少東家的好。
賈偉眼裡掩不住野心和得意,原本還有點保留的謹慎心思漸漸鬆動。
夜宴裡,司凰這裡是大廳裡最安靜的一處,也是最引人注意的一處。
不知道多少女人向她投來殷勤的目光,哪怕沒有得到她的迴應,也依舊樂此不疲。
紂軍見她一副淡然的樣子,也沒那麼緊張了,冷靜警惕的關注周圍的情況。
忽然,他察覺到司凰身體似乎僵了一下,“爺?”
司凰擡起手,示意沒什麼。她的目光專注在一處,慢慢嘴角上揚。
如果沒有注意到她假面後的眼睛,每個人都會被這一抹優雅清貴的笑容吸引。假面後的眼眸,墨綠的色澤在隱隱的滾動,神秘而誘人。
司凰站了起來。
“爺!”紂軍一驚,壓低聲音。
司凰輕道:“在這呆着。”
紂軍眼睜睜看着她走出帷帳,路途中經過一個沙發,向那裡坐着的一名身穿水粉色晚禮服的少女伸出手。
從進入這個宴會,阮倪就坐在沙發一動不動,她厭惡極了這個地方,更痛恨她哥對自己的安排——
“倪子,如果今天你選不到一個適合的聯姻對象,那就只能讓作爲哥哥的我來爲你挑選了。”西裝革履的男人,笑得一臉溫柔卻掩不住眼神裡的陰鷙,“放心吧,我一定會爲你選個好男人。”
宴會裡的一切她都看不下去,伴隨着時間的過去,內心的一團火也越燃越旺,恨不得做點什麼。
她垂着眼睛,緊抿着嘴脣,盯着面前桌子的杯子,捏起來就要忍不住砸出去……
“可以請你跳隻舞嗎?”鼻音低啞的嗓音誘惑的鑽進耳朵裡。
阮倪一怔,隨即冷聲道:“不可以。”
“打擾了……”聲音的主人並沒有糾纏。
“倪子,你說的什麼話!”一個熟悉的聲音橫插進來。
阮倪肩膀一僵,這一手狠狠的抓在上面,表面上絕對看不出那力道,頭頂響起她哥阮飛翰透着討好的聲音,“少東家,倪子很少出來見世面,所以比較容易害羞,你千萬不要當真啊。”
阮倪詫異的擡頭,入目一張淺笑的臉龐,哪怕半張臉都被假面遮掩,只爲這人更添了神秘魅力。
她心臟一縮,無可否認:這樣的男人,怕是沒幾個女人能拒絕。
“倪子,還愣着幹嘛?還不跟少東家去!”阮飛翰更用力抓緊阮倪的肩膀。
阮倪叛逆心理飆升,“我……”
“你把她抓疼了。”司凰目光落在阮倪裸露的肩頭。
阮飛翰一驚,連忙鬆開手,“我沒用力。”然而他手才鬆開,露出阮倪露肩處紅色指痕。
這時候下一首舞曲已經響起,不少注意到這邊的女人已經躍躍欲試的走來,司凰想了想,轉身。
她只是需要個舞伴而已,不在乎是誰。
一隻手忽然拉住她的手臂,“我跟你跳。”
司凰回頭看着入目的俏麗年輕的面龐,“好。”
她紳士的拉着少女進入舞池。
在其他人眼裡的兩人,男人挺拔優雅,女人俏美可愛,舞姿完美無缺,讓人賞心悅目。
舞池中,司凰帶着舞伴舞動,忽然聽到她的低聲的話語,“你在找什麼?”
司凰垂眸看她,沒有隱瞞,“找人。”
“你利用我。”
“不是你也可以。”
“……”阮倪沉默了一秒,然後說:“你的地位很高。”
司凰笑而不語。
阮倪咬牙,“你幫我個忙,換我這次幫你的。”
司凰手腕用力,讓懷裡的她轉圈,然後隨着音樂的聲響落入彎臂裡,兩人這一瞬間的停頓,司凰低頭說:“兩個忙相差太大。”
“我還沒說要你幫什麼。”阮倪忍着心跳,定定盯着她,“對於你來說,說不定非常容易,只是一句話的事。”
司凰彎臂一抖,讓她重新站直。
這時候舞曲已經進入了後半段。
司凰感受到舞伴依舊死死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低頭和她對視在一塊,“我的一句話只能幫到你一時,反而會給你帶來更大的麻煩。”
阮倪想說她是故意推脫,然而近距離的對視,讓她看清假面後一雙真誠清澈的眼睛。
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是在撒謊。
阮倪心臟沉沉落下去。
舞曲結束。
兩人互相行禮然後分開。
司凰輕聲道:“雖然是個小忙,但還是欠你的。”
阮倪挪了挪嘴脣沒發出聲,一秒後昂起頭,趾高氣揚的說道:“我會找機會討回來的!還有,我叫阮倪。”
從司凰和阮倪上舞池,賈偉就一直心驚肉跳的。
他好不容易找到討好少東家的機會,萬不能被阮家那邊搶走了。
賈偉就怕‘少東家’轉眼看上阮倪,那他拿捏在手裡的籌碼就沒用了。
這麼一想,賈偉也不敢再繼續吊‘少東家’的胃口,一見司凰下舞池,立即熱情的迎上來,“少東家跳得真好,不像我們這些粗人!”
司凰淡笑:“過獎了。”
賈偉拿不定她的想法,悄悄遞上一張房卡給她,笑得意味深長,“我看少東家對宴會沒別的興趣,不如上去享受享受,少東家一定會滿意的。”
司凰並沒有接房卡,也不和他打模糊牌,“不上拍賣了?”
賈偉:“哈哈,少東家說的哪裡話,您看上的自然就是您的。”
司凰淡道:“她母親呢?”
“都在,任少東家處置。”
司凰沉默不語。
賈偉反而緊張了,手裡的房卡也燙手起來。
當司凰伸手把房卡接過來,賈偉整個身心才放鬆。
“近來道上要亂了,你注意點。”聽到這話,賈偉先一怔,緊接着狂喜,壓抑着沒在臉上表露,“是是是,多謝少東家提醒。”
司凰斜眸看向別處,“那位是風華的總裁吧。”
賈偉順着她目光方向看去——一個穿着深藍色西裝,面帶黑豹假面的男人,手持一杯香檳,優雅得體的樣子站在人羣中也很招人矚目。
賈偉之前接觸過,所以還真知道,“沒錯,就是司智韓。”
司凰嘴角微微上揚,一開始的驚鴻一瞥,到後來舞池的觀察,夠她確定司智韓的身份。
“今晚讓他留宿,送三份bi4過去。”
賈偉瞳仁緊縮。
bi4是一種藥,也是癮品。少份可以讓人醉生夢死,添加各方面的樂趣,還沒什麼後遺症,最多就讓貪戀那感覺,以及用了的時候精神過於亢奮,容易出事而已。
這種藥目前還沒流傳出去,只有少數的幫派內部知曉。
‘少東家’能隨口說出來,在賈偉看來是理所當然了,只會讓他更確信司凰‘少東家’的身份。
只是賈偉也知道,bi4這東西一旦超量的使用,重則精神受損,輕則喪失x功能,絕育。
“別讓他傻了。”司凰又說。
賈偉沉默了兩秒,心裡在劇烈的掙扎,聽到這話稍微鬆了一口氣。
司智韓是風華娛樂的總裁,和道上有點不清不楚的交易,真把人弄殘了,對他影響也很不小。
賈偉低聲道:“少東家,您說什麼,賈某一定不會拒絕,可是賈某有點疑惑,這司智韓……”
司凰淡笑:“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話到這裡,賈偉知道自己再問不出別的了。
他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我會處理好的。”
這種事做得小心點,司智韓也未必知道是他做的,以此換取少東家的青睞,值!
司凰去了房卡標識的房號套房。
紂軍和她一起走進去,隨着門一關上,就開口:“你……”他表情懊惱隱忍,然而話才脫口就被司凰一個堪稱恐怖的眼神駭住。
“……”紂軍一剎那甚至以爲司凰要殺人滅口。直到司凰無聲的說:監控。
紂軍一震,臉上的懊惱更重。
司凰沒理他,走進套房大廳的一刻,眼神瞬間冰封,對準備跟上來的紂軍道:“呆在外面。”
紂軍腳步一頓,聽話的離開。
套房的房門再次關上。
司凰走向沙發,羽玲穿着若隱若現的紗衣,以羞恥的姿勢被捆綁。她是清醒的,隨着司凰走進來的那一刻,視線就落在她的身上。
羽玲沒有喊叫也沒露出任何攻擊性的仇恨眼神,看起來安分又乖順。
【陛下,她對你有惡意。】五寶冒出頭。
“我知道。”司凰無聲的用意識回答。
羽玲裝得很像,卻逃不過身爲演員的她眼睛。
現在的羽玲就像是潛伏的食人花,看起來甜美可口,一旦你真的下口她就會拼盡全力給你致命一擊,哪怕後果是同歸於盡。
司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靠近羽玲。那一瞬間,她感覺到羽玲的身軀繃緊。
爲羽玲割斷繩索時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是我,司凰。”
羽玲猛的顫抖了下,等繩索被割斷,她還在沙發上輕顫。
司凰站直,靜靜看了她一秒,用依舊僞裝的聲音淡道:“房間裡應該有備用的衣服,換上後帶你母親出來。”
羽玲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低着頭立即朝房間跑去。
大概五分鐘後。
司凰看到被羽玲攙扶着的趙莉玫一起走出來,也忍不住感嘆一聲命運的巧合。
“走。”
司凰站起來。
趙莉玫捏緊羽玲的手腕。
羽玲很想解釋讓她別緊張,又怕影響了司凰的計劃,只能用眼神安撫趙莉玫。
母女兩共患難後的默契更佳,趙莉玫不明白羽玲爲什麼突然冷靜了,卻還是選擇了相信她。
司凰把門打開,見外面不止紂軍,還有另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
紂軍一見到司凰,立即喊道:“爺。”
司凰沒看黑西裝男,對紂軍淡道:“去備車。”
紂軍應下來。
黑西裝男好像沒認司凰的身份,笑呵呵的說道:“夜生活纔開始,這麼急着走幹嘛呀。”
司凰淡笑,透着疏離,“我不喜歡酒店。”然後擡步離開。
黑西裝男看不到她身影才撥了電話,把司凰的情況和原話告訴了電話那頭的賈偉。
賈偉掛斷電話後,只在心裡酸溜溜的吐槽:挑剔多!該不會連套子都要選口味吧!
紂軍坐電梯剛下到停車場,手機就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整個人猶如雷擊。
短信的號碼是陌生的,信息的內容是:小軍,我不喜歡背叛。
在原地足足呆立了幾分鐘,身後的電梯再次打開,從裡面走出司凰三人。
“怎麼了?”司凰一眼就看出紂軍的不妥。
這句話驚醒了紂軍,他乾澀的說:“……他知道了。”
誰知道了?知道了什麼?
司凰用兩秒就想通了這話的意思,冷靜的對紂軍說:“先把人送回去。”
紂軍跟上她。
四人走到自家車的車位,卻見一個身穿黑體恤,深藍牛仔褲的男人就坐在他們的車前蓋上。聽到聲音的他轉頭看過來,那狼似的目光掃過紂軍的時候很冷,轉到司凰身上的時候流露一抹難以掩飾的驚訝。
從前車蓋跳下來,嘟囔道:“有兩下子。”然後走到了隔壁車位的一臺藍色不起眼的私家車後車位的車窗前,輕輕敲了兩下後說:“boss,人來了。”
車窗緩慢的搖下來。
一張文秀俊逸的臉出現人前。
男人的皮膚很白皙,清爽的黑直髮,被修剪得很妥帖,襯得白皙的臉更淨玉無瑕。他的眼睛也黑白分明,挺秀的鼻子,嫣紅的嘴脣。當你看到他的時候,想到一定是藍天朗朗清風徐徐,清新宜人得讓人舒服,這份舒服會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年紀。
當男人把視線投向你的時候,那份舒服依舊在,卻又多了份高不可攀的高雅疏離。
司凰心裡暗歎:紂軍的隻言片語連這人一半的風貌都沒表達出來。
“……爺。”紂軍抿緊嘴脣,走近兩步,低頭喊道。
砰!
牛仔褲男人突然朝他肚子揮了一拳,把紂軍打得彎腰曲弓蹲在地上。男人又擡腳,這一腳要是踢實了,必要紂軍半條命。
一條腿橫掃過來,把牛仔褲男人這一腿截住。
“嘖!力氣不小!”牛仔褲男人後退半步,驚訝盯着司凰。
司凰沒看他,直視車內的男人,“他還要幫我送人。”
低醇華麗的嗓音令人驚豔。
在原主的面前,司凰沒必要再僞裝聲音。
車內的男人眼神一動,笑了。
這一笑,清雅溫潤,親和力爆表,顏值一樣超標。
他推開車門,大長腿邁出來,上身淺灰色針織衫,下面米白色的長褲,從上身的效果看可以知道這衣服都是按照他的體型尺寸定製,把他的氣質和風貌都襯得更迷人。
“boss?”
“退下。”溫雅的嗓音和他人很配。
司凰看着男人向自己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圓潤乾淨,手腕佩戴鐵灰色手工表,一切都透出這個男人的考究和精緻。
“你好。”男人微笑道:“我是夏棲桐。”
司凰看着他半秒,然後伸手取下了面上的假面,完美的輪廓在昏暗的停車場裡深邃一分,更精緻逼人。
“你好。”司凰和他的手相握,“我是司凰。”
夏棲桐眼裡笑意更濃,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好相處,“果然,我聽到你的聲音就知道了。”
兩人相握的手同時禮貌得體的鬆開。
聽到他話的司凰反問:“我們見過?”
“night。”夏棲桐微笑,目光掃向羽玲母女,“你來這裡是爲她們。”
司凰點頭,“你有什麼條件?”
夏棲桐微笑不變,“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牛仔褲男和紂軍都吃驚的看着夏棲桐。
司凰也笑,“這麼簡單?”
夏棲桐:“我高興。”
司凰:“那隨你高興。”
作爲朋友,夏棲桐要求交換號碼,司凰淡然同意。
兩人分別,牛仔褲男和紂軍各自去開車,都有點發蒙。
車子開出金鴻大夏。
坐在副座的司凰口袋裡的手機響起,她拿出看了一眼就接聽。
夏棲桐溫雅的嗓音傳來,“剛剛忘記說了。”
“什麼?”
“你唱歌很好,演技也很好。”
“那麼你是我的粉絲?”
那頭傳來夏棲桐低笑聲,笑了兩秒後,他才說:“我更想成爲你的老闆。”
司凰淡然應道:“不好意思,你註定失望了。”
夏棲桐:“事情總會有個萬一。”他微笑,聽不到司凰的迴應,接着說:“暫時作爲你的粉絲以及朋友,我會認真關注着你,請加油。”
司凰:“謝謝。”
另一個方向的低調轎車裡。
夏棲桐把手機放下。
“boss,今天這事真就這樣算了?”開車的牛仔褲男不時透過後視鏡看後面夏棲桐。
夏棲桐望着窗外,眼睛裡卻沒有落點,“成宏,你說司凰這人如何?”
牛仔褲男成宏嘖嘖有聲:“膽子肥,力氣大,長相看不出來還挺能打的。”
“你覺得他適合結交的人嗎?”
成宏仔細想想,“值得。”轉而道:“可是今天這事還是太過了吧?他打着boss你的名頭亂來。”
“如果沒這事,”夏棲桐道:“就沒有今天偶然的相遇。”
正因爲司凰理虧,他才能這樣輕易的佔到優勢結交他。
“值得。”夏棲桐說。
成宏不再說話。
巷裡。
羽烯看到羽玲母女從車上下來,立即激動的迎了過去。司凰讓出空間給他們一家三口,自己走到平房外,看到紂軍還沒走。
紂軍也看到她,沉默兩秒走過來,對司凰道:“我們兩清了。”
“嗯。”司凰看了他一眼。
紂軍嘴脣挪了挪,沒話可說,然後轉身回到車裡。
司凰說了句:“一路平安。”
紂軍的車子開出去。
大約十幾分鍾,羽玲走出來到司凰的面前,昂頭看她低聲道:“外面冷,到屋子裡坐坐吧?”
“好。”司凰對她微笑,隨她走進屋子裡。
和他們一起的還有許晚君。
屋子裡,趙莉玫和羽烯都整理好了情緒,看上去氣色都不錯。
趙莉玫一看到司凰立即站了起來,來到她的面前雙膝一曲,卻被司凰及時扶住,搶先她說道:“我年紀還小,受不起你的禮。”
趙莉玫又是感激又是無奈,見司凰眼神堅持,知道這位小先生幾分性格的她順勢站起來,不勞煩司凰繼續扶着,感激道:“司少,這次真的全靠你了!要不是你……”頓了頓,她語氣更鄭重,“烯烯已經跟我說了,能跟着你是他的福氣,以後有什麼需要他做的,你儘管開口。”
司凰看向也一副鄭重模樣的羽烯,搖頭笑道:“以後還真的需要羽烯多幫忙了。”
“能用得上是最好。”羽烯道。
接下來的交談中,讓司凰知道了羽烯一家遭受這厄運的原因——他們死去父生意失敗,自殺後欠下的一屁股爛債都落在他們的身上。
哪怕趙莉玫這麼多年都在努力,可到底還是沒能還清,大概海神組的人覺得給他們時間也還不清,倒不如換羽玲這個妙齡少女。
原來的平房已經被砸得差不多不能住人,誰也不清楚以後還會不會有人來這裡找麻煩,司凰提議道:“趙阿姨還有我房子的備用房卡鑰匙吧。你們先住在我那,只要不進二樓的房間,其他地方都可以隨意使用。”
趙莉玫:“這怎麼行……”
司凰淡笑,“沒什麼不行,之前是知道你還有孩子要照顧,我又要去央城一段是時間才讓你離開。現在知道你們的關係,正好房子也空着,有人住更讓人放心。”
她說:“我不想沒人在的時候,多餘的人會進去。”
趙莉玫看她的臉色,忽然就想起那回司智韓過來的時候,她就是這副表情。
司凰又說:“我打算明年就去京城租公司的辦公樓,到時候身爲員工的羽烯就會有自己的公寓,你們可以和他一起住。”
在場的四人都用吃驚的眼神看着她。
才十六七歲的人就要辦公司,還已經想好了將來。
他們震驚歸震驚,竟然沒一個人覺得司凰在癡心妄想。
景蘭世家的別墅裡,安頓好羽玲他們的住處後,司凰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
累了一天的她洗完澡換了衣服後,倚靠在牀上用手機刷網頁,看網絡上有關自己的新聞是否有新的變化。確定還沒有記者發現自己離開了央城,司凰就把手機放下,倒牀睡去。
第二天一早,司凰的生物鐘醒來,下樓就看到趙莉玫已經把早餐準備好,就和以前她還住在這裡一樣。
只是多了羽烯和羽玲兩兄妹。
“早。”羽烯問候,隨後又道:“我昨天定好了早上九點去央城的飛機票。”
“嗯。”司凰對他點點頭。
四個人一起吃完早餐,司凰和羽烯僞裝打扮就要出門,羽玲忽然喊道:“司少!”
司凰頓足回頭,“叫我司凰就行了。”
羽玲面色變化,好像是在下決心。
司凰也安靜的等着她。
“司凰……你以前跟我說過,學什麼未必適合的就是什麼。”羽玲組織好了語言,昂頭直視着司凰,“昨天我想了很多,我是說……如果我想學化妝的話,能進你的公司,做你的化妝師嗎?”
司凰心裡驚訝她醒悟得這麼快,面上不動聲色,“爲什麼會想到這個?”
羽玲見她沒有拒絕,緊張也減弱了不少,把心裡的想說了出來,“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的樣子突然想到的,我對繪畫色彩方面的敏感度很高,以前也給……一些女人畫過,我想這樣就能和哥一樣爲你工作。”
“喜歡嗎?”司凰問她。
羽玲望着她,目光無聲的勾勒着她輪廓的昳麗,認真道:“喜歡,比在紙上的繪畫更讓我喜歡。”
司凰笑了,“這樣就行了。”她的樣子並不像在撒謊,“你以後一定會成爲驚動整個圈子的化妝師。”
這時候的羽玲把司凰的話當做是鼓勵,哪怕是鼓勵,依舊給她無盡的力量,並以此爲目標。
機場。
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司凰坐在候機廳裡刷着手機v博。
刷了一會兒各路的最新動態後,司凰就點開了私信方面。
未關注人的私信很多,司凰一路下滑,並沒有一一點開看。直到耳邊傳來登機的廣告,司凰站起來就要把手機關上,私信上突然跳出最新的一條。
‘等你棲息的梧桐’這個id猛的撞入司凰的眼底,讓她的腳步立即僵住,眼睛縮了縮。
“司凰?”羽烯詫異的小聲喊:“要登機了。”
司凰卻沒有聽到,目光都落在這個id號上。
她盯着id號沉默了足足三秒,眉宇慢慢的舒展開,綻開一抹燦爛溫柔的笑容。
只可惜這一抹絕對讓人驚豔的笑容被隱藏在了口罩後。
“司凰?”羽烯稍微提高一點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司凰搖頭:“沒事,走吧。”把手機收回口袋裡。
近一個小時的機程,司凰和羽烯下機,搭上計程車往劇組的酒店行駛過去。
這時候司凰纔有時間去看v博私信裡,來至那個id號的信息。
等你棲息的梧桐v:大大,看到回我好嗎?[顏文字星星眼]
等你棲息的梧桐v:爲什麼都不發v博了?
等你棲息的梧桐v:你好,我相信你的清白,不要被輿論打敗,我會一直看着你。
一共三條,從她離開央城到現在三天一天一條。
也許她養成看v博私信的習慣就是來至這個id號。
前世就是這個id號,從最初開始就默默的跟着她,隔着一層網絡,不曾見過真人,她還是從字裡行間裡去熟悉這個人——他是個男人,是個不太擅賣萌,卻還是努力僞裝成網民利用顏文字來賣萌的男人,他的工作總是會出差,會去很多普通人去不了的地區,會給她發一些古怪生物的圖片和講解,在她偶然表現一次興趣後,他每次出門都會不時給她發圖片。
明明總是在外地的人,卻好像無時無刻都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需要什麼。生病了會發私信教育她多休息,不要爲工作太拼命,然後第二天她就能收到快遞的藥。被輿論攻擊,他會私信問她有沒有做過,當她回答沒有,他就會相信,然後第二天輿論就會莫名的消失得一乾二淨。
一開始這種彷彿被人暗中監視掌控了的感覺,讓司凰感到厭惡和驚恐,一度從未理過他。然而隨着時間的過去,她感覺到這人根本就沒有打擾現實中的她的意思,甚至她主動提出見面,他都拒絕了。
他對她的要求,只有偶爾語音,讓她說話,而他打字。
他對她來說是粉絲、朋友、老師、以及一絲絲的崇懂。
他教會她更堅強,讓她見識更多新奇的事物,給她一份心靈的安慰,卻又始終隔着一層——他不出現,不願見面;她害怕深入的瞭解,讓他發現自己被光鮮背後的不堪。
根據前世,這個id號是在兩年後纔出現,如今……
司凰白皙的手指點在手機屏幕裡顯示的那個id號上,看着看着腦子忽然浮現一個名字:夏棲桐。
她神色一頓。
之前沒覺得夏棲桐的話有什麼特殊,現在想想……事情真的是巧合嗎?
“你好,我相信你的清白,不要被輿論打敗,我會一直看着你。”
“你好,我是夏棲桐。暫時作爲你的粉絲以及朋友,我會認真關注着你,請加油!”
這兩句話這麼相近,id號和他的名字也相近,連出現的時間也是……
司凰陷入沉思。
一切的巧合都向她昭顯出一個事實。
然而回想和夏棲桐的初見,以及前世和‘等你棲息的梧桐’的交流,始終有點說不出的違和感。
最終計程車到達劇組的酒店,司凰也暫時放下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