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玩累了,蜷縮在安之言的懷裡睡覺,她和安之言比較親一點,她們半年都住在一起,而霍霆琛雖然是救了喵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卻並不長。
安之言順着喵的背,坐在沙發上看着單人沙發上的霍霆琛,眉頭微微的蹙着,鮮少看到他這般憂心的樣子。
“你有心事?”安之言微仰着頭,看着霍霆琛,目光中帶着點關切。
霍霆琛這才擡了頭,看着喵睡得很香,而安之言則帶着關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就鮮少看到別人對自己的關心?
霍晉是那個一如既往對自己慈愛的人,所以他很害怕,萬一霍晉的手術出了一點問題,他還可以從誰那邊得到關心。
他要的並不多。
“在爲明天的手術擔心?”安之言這時候想到的能夠讓霍霆琛憂心的,也就是霍晉的手術。
他做那麼多事情,包括這次在許意的事情上幫助自己,也是爲了確保明天手術的如期舉行。
霍霆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手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撐着頭,有意無意的揉着太陽穴,那邊隱隱作痛。
“那就是了。”安之言點點頭,在她的印象之中,霍霆琛是對很多事情提不起興趣來的,有些人有些事在霍霆琛或許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能煩心上心的事情,屈指可數。
而霍霆琛也無法在這個時候和安之言說太多,她明天就要手術,過多的企望只能是對她的壓力,他不想讓她有任何的負擔上手術檯。
“雖然我給不了你任何確定的答案,也不能保證我明天一定就能和團隊裡面的人,讓手術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會盡我們的全力。”
霍霆琛聽着安之言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心裡不確定的因素仍舊是有很多。
“因爲生病的那個人是我爺爺,你們纔會全力以赴。”霍霆琛忽然冷笑一聲,霍榮柏說的沒錯,霍家有的是錢,他可以用着霍榮柏賺回來的錢,去資助一個團隊所有的開支,只是想救回爺爺。
若他沒有那麼多錢,這個團隊,未必會盡心盡力的救霍晉。
“你們是否全力以赴,我心中有數。如果這個手術失敗了,你告訴卓老,我還是會繼續資助你們的團隊。”霍霆琛將所有的結果都想到了,就是因爲想了這麼多,才讓他現在如此的煩惱。
但是,安之言聽了霍霆琛的話,心裡卻複雜不已。
“霍霆琛,就算霍老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我們也會全力救他,並不是因爲他是城中首富的父親,不在乎他有多少錢,有多少的名望,在我們的眼中,患病的人都是平等的。”安之言不知道霍霆琛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很想糾正他。
告訴他在她眼中,所有的病人都是平等的,她都會用自己的全心全意去救助。
霍霆琛目光清冷,並未多言,他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改變看法。
安之言覺得挫敗,有些偏見,永遠無法被糾正。
她能夠做的,就是做到自己說的那樣,問心無愧就好。
“你明天手術的時候會去嗎?”
“我不去的話就沒人會去。”霍霆琛嘲諷的說道。
對於霍霆琛的家庭,安之言並不想多過問,可能豪門之中,有太多利益關係,是他們這樣的小市民不能理解的。
“哦……”其實霍霆琛去,安之言反而沒有那麼大的壓力,要是霍榮柏和莊穎等在手術室外,想到莊穎,她就覺得有些發憷。
“手術之後,我就搬出霍宅,住在這裡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我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醫生,以免引起太多的流言蜚語。”安之言早就想搬出霍宅。
而且她知道霍霆琛有意利用她來讓莊穎不舒服,雖然她不知道霍霆琛這麼做的意義何在,但是他的目的達到了,莊穎現在不喜歡安之言,或者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
在她面前保持着富豪太太的姿態,無人的時候遇到卻會冷嘲熱諷,關於這些,安之言也沒有和霍霆琛講過,也覺得沒有必要講,反正她不是霍霆琛的女朋友,也不需要霍霆琛成爲她進入豪門圈子的墊腳石。
現在她在醫院也用了霍霆琛三個字趕去了很多的煩惱。
正好兩個人的煩心事都省去了很多,互惠互利。
霍霆琛聽到安之言要搬走,沒有頭次那樣的激動,甚至連半點表情都看不出來。
“你把喵帶着吧,我現在很忙,來不及照顧她。”霍霆琛看着安之言懷裡的喵,好像,手術之後,他們兩個人就不會再有任何的關係。
想要維繫這樣的關係,好像也只有喵。
“但是我也很忙啊,有時候半夜接到電話也要出去,值班很可能三十六小時都不回家,你家不是還有傭人麼,肯定照顧的比我認真。”安之言並不是想推辭,但是她的工作性質,真的不適合養小寵物。
她怕哪天值班之後回家,看到喵餓死在家裡,她得多難受啊!
“讓你做件事情怎麼就那麼困難,我是你的恩人好麼!”霍霆琛不自覺的就加重了語調,讓正在安睡的喵一下子就擡起了頭,驚覺的看着四周。
喵的這一動作讓安之言一下子就笑了出來,霍霆琛重語調的話這時候也沒有任何的震懾力。
霍霆琛忽然也覺得有些好笑,爲什麼在公司那麼多人都覺得他難以接近,冷酷無情這些詞他也向來不陌生,都是別人給他的評價。
而在安之言這邊,好像她並不畏懼自己,甚至還覺得他有些好欺負?
霍霆琛想到這裡的時候,不自覺的爲自己捏了一把冷汗,竟然有了自己好欺負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妙。
“你看你,把喵都嚇醒了!”安之言瞥了霍霆琛一眼,卻見他在思考着什麼,也沒有理他,轉而低頭安撫喵的感情。
霍霆琛搖了搖頭,連忙起身,千萬不能見到安之言,要讓自己腦子裡面覺得自己好欺負的感覺馬上消散,他決定去洗個澡好好的冷靜冷靜。
等到安之言再次擡頭的時候,在房間裡面並沒有看到霍霆琛的身影,只聽到細細的流水聲。
沒有自知的,安之言輕笑了一聲。
“喵~”喵仰着頭,衝着安之言叫了一聲,好像睡了一會的她現在不犯困了,反而要和安之言玩,卻也始終不想離開沙發。
“你爸爸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安之言撫着喵的背,腦中卻不自覺地想到了霍霆琛的臉。
等到霍霆琛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並未在房間裡面發現安之言的身影,難不成回聽風苑了?也不說一聲就走。
他用毛巾揉着自己的頭髮,想要擡步向臥室走去,腳邊卻多了個毛茸茸的小傢伙,一低頭,看到喵抱着自己的右腳。
霍霆琛一彎腰,就將喵撈了起來,揉了揉。
“真是不負責任,走了也不說一聲,門也大開着,就知道你不會跑出去嗎?”霍霆琛對着喵說道,邊說邊往門口走去,準備關門。
關好門回來時,路過客廳準備往臥室去,卻發現沙發上團成一團的安之言。
原來沒有走,只是在沙發上睡着了。
沙發上的安之言靠在扶手上,腿還放在地上,就那樣倒在扶手上就能睡着,莫不是前幾天太累了?
她的臉色最近是不太好,她鮮少化妝,自然遮不住眼睛那邊的黑眼圈,是聽風苑住的不習慣?
不過是安之言就靠在沙發上睡着了,霍霆琛就發現自己可以在腦海裡想到很多。
他搖搖頭,將這些思緒全部扔出了腦海,實在是不能繼續讓這個叫安之言的人,佔據着自己的腦海!
霍霆琛放下喵,準備上前叫醒安之言,讓她回自己的院子去,走上前,剛剛伸出的手,卻始終沒有像之前一樣狠心的搖醒她,而是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越過她的腰際,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安之言只是稍微的動了動,並未醒過來,覺察到有人抱她,將頭往霍霆琛的肩膀靠了靠,呼出的氣就在他的脖子邊,癢癢的。
她的眉心微微的皺着,兩隻手也緊緊的握成拳,好像在睡夢中也不能冷靜下來,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在感覺到他的體溫之後,似乎安定了不少。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還有人像他一樣,就連睡覺都那麼的不放鬆。
霍霆琛抱着安之言,卻改變了回聽風苑的方向,直接抱到了自己的臥室裡面,將她放在牀上,掖好被子。
剛回到牀上的安之言,立刻抓住了被沿,眉頭更加的皺着,極度的不安分。
“你究竟在害怕什麼?”霍霆琛蹲在牀邊,記得頭次將她從路邊撿回家的時候,她睡着的時候,同樣是極度的恐慌,眉頭像現在這樣皺着。
已經半年了,她的這種恐慌,還沒有消失嗎?
就連他的喵,現在都忘記了過去那段流浪的時光,她就不能將那些讓她不開心的事情,放手啊?
霍霆琛同樣也是微微皺着眉,爲自己沒辦法解開安之言心中的恐慌而覺得遺憾,他伸手握着安之言的手,將她的手輕輕地從被子邊沿中抽離出來,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面。
“哎……看來我所有的善良,都用在你身上了……”霍霆琛自嘲一聲,面部表情卻特別的柔和。
睡夢中的安之言忽然覺得,周圍都安靜下來了,那些圍繞着她的噩夢,也忽然間全部消失了,在夢中,她還是沈之言,和父母兄長在一個幸福的環境中,一切如舊。
然後,她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爲什麼早上醒來,會看到霍霆琛躺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