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抓出黑手

經過再審了之後,柳易陽的案子罪證確鑿,擇日問斬,柳易青的罪證更是齊全,關進大牢三年。

“這次多謝你了。”雲卿對着安初陽道。

“雖然這事平息了,若以後傳出,對你名聲還是有一定影響的。”安初陽顯然沒有將道歉放在心上,既然他答應了幫他忙,就沒想過要謝什麼,而且此事於他也不是沒有好處。

雲卿淡淡的一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那日怎會知道我在哪裡的?”這個問題一直都存在她心中,不過因爲一直忙於對付柳家,而未問出來。

一陣秋風吹來,安初陽薄脣似化開了的冰面,翹出一個弧度,頗有諷刺意味的道:“章瀅告訴我,你進入一條巷子後,好似遇見了什麼黑影。”

當日的情形他騎馬在街上走着,忽然前面有人喊他,他回頭一看,卻是潁川侯府的章瀅,他們兩人素來沒什麼交集,不過處於禮貌,他還是停下來聽她叫他爲何事。

“她說,她和韋凝紫看到你被個黑影拉進去了,也不知道確定不確定,讓我過去看看。”

對於韋凝紫的視而不見,雲卿一點都不意外,韋凝紫就算親眼看到她被人賣了,只怕也沒有什麼同情心理,更會在心內是高聲叫好,巴不得她越慘越好。只是她沒想到竟然是章瀅,雲卿想起她在學院裡跋扈張揚的模樣,那直來直去的模樣,再想起那日在藥店裡看到她素淨的衣着,倒有了幾分改觀。看來還不是個壞透了的。

兩人說了幾句,遠遠看到有人過來了,安雪瑩便拉着雲卿一起說話,安初陽便沉默了下來,站在一旁,看着妹妹和雲卿兩人親親熱熱的越走越遠。

天氣已經漸漸變得寒涼起來,深秋裡的寒氣讓雲卿也覺得臉面清涼,她嘴角微微一勾,笑的很舒心。

這次整個事件一環扣一環,其中關鍵的便是柳易陽的變態嗜好,當初黃氏和螺絲死後,雲卿讓人關注柳易陽的舉動,她的想法是看看柳家人有沒有將螺絲下藥的事拉扯到她的身上來,誰知道這一盯就盯出了意外,柳易陽在得知自己下身不舉之後,四處尋醫找藥,不能解開,本來一個好色的男人漸漸心裡變態,以虐待女子爲樂,滿足他自身不足的心理。

那個美麗的家人本來收了柳府的銀子,抱着民不與官斗的心理,雖然心懷怨恨,也不得不壓下此事,直到雲卿派人去告訴他們夫妻,女兒的事情可以告上公堂。

這些環節看起來容易,也需要柳家的人自己給自己造孽,才能達到效果,可惜她們已經給自己挖好了陷阱,若不利用這次完全將他們扳倒,以後柳家再起,對沈府來說,一定是一個非常大的障礙。

前世的時候就是因爲雲卿拒絕給柳易陽做貴妾,柳家給沈家下了不少的絆子,這一世,柳家因爲此事造成的影響,包括柳家二房一樣會受到影響,而柳啓東的柳啓華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自己還面臨着000的考察,更是無暇插手柳啓東的事。

她一直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對於柳家一再寬容,既然人家要撞上槍口,那也怪不得她了。

雲卿對柳家人沒有什麼感情,柳家倒臺對於她來說,是除掉了一個大患,可是謝氏和她卻是不同的。

謝氏和柳老夫人有感情基礎在,再者她雙親早逝,一直都是把柳老夫人這個姑姑作爲最親的親人看待,誰曾想,出手對於自己的,卻是自己的親人。

她用帕子抹着眼淚,滿臉的傷心神色,李嬤嬤見她本來胃口就不好,如今更是粒米難進,勸慰道:“夫人,你何苦爲了她們再傷心了,當日柳家做出那等子的事情,有將你和小姐當成親人來看嗎?不管是將小姐嫁進柳家,還是那傳言傳出去,小姐都沒法活在這個世上了啊。”

李嬤嬤故意把話往嚴重裡講,就是要讓謝氏不要再神傷了,雖說是對柳家失望了,可是謝氏也未曾想過柳家有一天會變成這樣衰敗的模樣。

“嬤嬤,我不是爲她們傷心,我是爲自個兒,這些年,大表哥,二表哥的差事,都是沈家使了銀子才一步步的升上去的,誰知道到了今日,什麼都化成了泡影,這也就罷了,可偏偏這事的原因還是因爲親人在背後捅了我的刀子,這讓我以後如何面對老爺啊。”謝氏眼神有些黯淡,柳府的事情,她知道沈茂在其中肯定是動了手腳的。

否則,000也不會就那麼巧的在這個時候來了揚州,剛好就遇見了安知府審查這個案子,還在最快的時間內,將柳府的事情飛快的呈上了京城。

可這也怨不得沈茂,那都是柳府自作自受,若不是他們將人逼得沒有辦法,誰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揚州這邊已經將事情處理的完美了,而銘兒的信穿過了千山萬水,終於到了西戎和大雍交界的邊境上了。

北風呼呼的颳着,鵝毛般的大雪從天上刮下來,給地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被子,遠處一處凹陷處,有多處白饅頭一樣突出,遠遠看到有黑色的小點在快速的移動。

御鳳檀穿着厚軍衣,外頭披着白狐毛鑲邊大氅,狹眸透着和北風一樣冷冽的光,正埋頭在沙盤上劃道。

與西戎的戰役並不順利,敵人的軍隊數量出人意料的多,一批一批的分開來攻,讓大雍兵士疲於應付。

而越來越冷的天氣讓不習慣寒冷氣候的大雍士兵連握緊兵器都有一定的難度,而衣褲和糧草的補給卻越來越慢,這樣相差懸殊的戰役讓人打起來並不痛快。

在御鳳檀之前,已經有三名老將敗給了西戎,屢屢失敗,此時已經延河退了五十里,這一個月靠着御鳳檀,才站穩在這塊一直未曾再退。

外頭守門的兵士拿了一封信進來,稟報道:“將軍,有來信。”

御鳳檀掃了一眼,點點頭,讓兵士放在一邊,繼續埋頭在沙盤之中,直到將下一個戰役的打法安排好,才擡起頭來,目光落在了放在黑色矮臺上的信。

是銘兒寫來的信!

狹眸中流露出一絲期待,御鳳檀將手中的木棍放到一盤,大步走過去拿起信來,熟練的解開信封,看起了裡面的內容。

還是如同往日一樣,這幾日雲卿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如今沒有上學了,很少看的到她的人,銘兒給的消息也十分有限,不過沒有消息也等於是好消息。

枯燥的軍營生活裡,這信是他心內的一點期盼,三天一次的信,裡面的內容不會有太多的變化,御鳳檀卻會在腦中根據信中的內容補充內容,比如她醫術學的很好,會想起她埋頭配藥的樣子,比如她馬如今騎得也有模有樣,便會想到她小模樣坐在高頭大馬上,柔美中有着堅強的表情……

不過,御鳳檀目光在信上流連了一會,信上的字似乎是汶老太爺的,他知道讓銘兒寫信的事瞞不過他,可是汶老太爺什麼時候有閒心來幫人寫信了,眸光中流過一絲狐疑,御鳳檀將信紙翻轉過來,硃紅的脣抿緊了。

只見信紙背面有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用手一摸,指尖沾染上了黑色的墨,他舉起來對着油燈一照,模模糊糊能辨認出“沈…名…人……了”幾個字。

這個銘兒,難道汶府窮得連筆都沒了嗎?非要用炭在紙上寫字,經過幾次傳輸,在路上顛簸,黑炭的碳粉早就混做一團了,哪裡還認得出啊?

御鳳檀眯起狹眸,眸中流露着精銳的光芒,汶老太爺是不會來寫信的,這種無關緊要的信他更不會寫,若是有要緊事,是什麼事?

沈,名,人,了,這四個可以得到的消息確實是有限。

沈雲卿要成爲揚州有名的人了?

沈雲卿出名,天下人人知道了?

沈府出事,名動天下了?

……

御鳳檀發現,這幾個字亂七八糟的排版,讓他真的沒有辦法去猜測,究竟是什麼事!但是他能察覺,一定不是好事!

不管怎樣,他都必須要加快速度,將這場戰事給解決了!

否則若是因爲晚回去幾個月,發生什麼意外,他不可以接受。

當然,在後面的信內,銘兒還是將這件事寫了出來,已經順利解決,御鳳檀得知後,恨不得馬上披了飛甲能去到揚州,卻知道這個時候只要他一走,瑾王府要面臨的問題將會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走得了,於是只有加快了戰役的速度!

雲卿從汶老太爺處也得知了御鳳檀被派到了戰場的事情,難怪她一直都未再見他,原來如此。

倒是現在她纔想起來,好像御鳳檀就是在今年打了一場非常漂亮的戰役,大退西戎兵馬,明帝才封的鎮西大將軍,那麼如今他便是如同前世一般,開始了人生輝煌的起步處。

想起那個面容絕美的男子,雲卿淡淡一笑,重生後很多事情在改變,但是大事卻依舊按照它所運行的軌道在前行,只是不知道,在衆多小事的變化中,是否能影響到大事的改變呢?

比如,沈家的滅門。

她收回漂浮的心思,認真的聽汶老太爺講解今日的鍼灸之法。

“鍼灸是針法和灸法的呵成,針法是把毫針按照一定穴位刺入換着體內,運用捻轉和提插等針刺手法來治療疾病。炙法則是把燃燒這的艾絨按一定穴位薰灼皮膚,利用熱的刺激來治療疾病。那麼在治療病人的時候,首先通過把脈,診斷出病因,找出疾病的關鍵,辨別疾病的性質,確定病是由哪一部分引起的,然後再判斷,它是屬於表裡?寒熱?虛實?中的哪一個類型,再相應的做出診斷。之前我讓你學把脈,經考驗你已有所成,對於經脈的位置,之前給你的看的《靈樞經》,你可記清楚了?”

汶老太爺一面說,一面拿出那個雲卿在藥方看到的與真人一般大小的木人出來,不過這個木人上面卻沒有那些經絡名稱,汶老太爺指着一處,要求雲卿飛快的說出了。

“這裡是?”

“手足經脈中的手三陽經!”

“走向!”

“手三陽經從手走頭……”雲卿一絲都不敢怠慢,只有記住了這些,她才能學好鍼灸。

連續考問了幾個問題,雲卿都答的非常的好,不管是穴位的位置,還是經絡的走向,汶老太爺提出的問題她都一問便能答出來。

汶老太爺看着一臉沉穩的雲卿,眼底的神色越發的滿意,他雖然老,但是還不瞎,可以看出雲卿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學醫是件吃苦的事情,何況他還知道,雲卿在書院的成績,五科都屬於中上層,可見她都是下了心思的。於是對自己收了雲卿這個徒弟,是越發的滿意。

當然了,在五門課程中,雲卿其實是有小小作弊的,上一世,她的琴棋書畫就不差,今世加了一門騎射,再有汶老太爺這的底子,學起醫科也容易,若她真的要這一世來將五門全部學得拔尖,不通宵達夜是不可能的。

汶老太爺給出的抽背時間都很短,不花大量時間,很難記下那些複雜的東西。

“好了,你現在可以學習鍼灸了!”汶老太爺將木人放在一旁,滿意的宣佈道。

過了兩個時辰後,汶老太爺將針收起,活動活動肩膀,感嘆道:“老了,坐久了骨頭就痛。”又轉頭對着雲卿道:“前日發生的事情,倒讓我小瞧了你。”

“哪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罷了。”雲卿笑得謙恭,看的汶老太爺搖搖頭,這小姑娘實在是不像十三歲的人,柳家這變故若不是他得知是雲卿的手法,他真不敢相信。

小小年紀,做事就如此深的謀略,就算是個女子,以後也是個了不得的。

“他們也算是罪有應得,今日就到這裡了。”汶老爺撐着腳站了起來,頗爲感嘆道,有時候天作孽,還可活,自作孽,沒得救哦。

謝了汶老太爺,雲卿收拾了東西,便帶着流翠回了沈府。

車廂內,清香的味道浮在空氣裡,流翠低聲道:“小姐,白姨娘那天去的地方查出來了。”

自柳家的事一結束,雲卿沒有半點鬆懈,她清楚的記得那日是因爲追逐疑似白姨娘身影的女子而落入了賊人的手中,那個藏在沈府裡的人,她一定得儘快查出來。

“確定是她嗎?”

“是的,奴婢讓人去查探過了,那個巷子叫做槐花巷,往裡面住了八戶人家,這八戶人家裡面有一家姓唐的,是白姨娘的表哥。而那日奴婢也問過看門的婆子了,白姨娘確實是告知了夫人,她親戚家有事,需要回去看一趟。”流翠肯定的說道。

白姨娘去看望她的表親?雲卿側臥在馬車車廂裡,腦中思考着問題,“白姨娘不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嗎?怎麼在揚州有表親?”能去看望的親戚家,一般是關係比較好的。

謝氏並不是揚州人,而是比鄰揚州的徐州人氏,白姨娘當初是她的陪嫁丫鬟,叫做玳瑁,按理來說,不會有親戚在揚州的。

“奴婢也覺得奇怪,當時就問了,那查探的人說,這家人以前也是徐州的,不過搬來揚州數年了,那姓唐的上次參加考試中了舉人,可惜沒什麼錢,也沒什麼靠山,一直清閒在家,無職可任。”

一個人考中進士後雖然可以直接授官銜,可是一般情況下,有官職空出,都是進士有限錄取的,加上進士可任的官職面比較廣,職位很多,可舉人就不同了,由於出仕途徑限制,官缺不多,而且就是這爲數不多的低級官職,也還有其他等途徑出身的人一起競爭,所以候選官缺的舉人多不勝數,若是三五年能等到官缺的舉人都是運氣特別好,多數情況下,很多舉人一輩子都等不到一個官職在身。

這個唐表哥,雲卿覺得裡面的內容應該相當的多。

白姨娘和這個唐表哥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雲卿繼續讓人去了解清楚,她相信一切都不是那樣簡單的。

而對這個簡簡單單不發一語的雲卿,雲卿開始認真的觀察她每日的一舉一動,越看她心裡就越發的疑心。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雲卿讓人緊盯着白姨娘的丫鬟到了歸雁閣,要見雲卿。

“小姐,昨夜老爺在白姨娘那歇息了之後,今早奴婢看到白姨娘在熬藥吃,因爲奴婢的姐姐在別的府中做事,時常聞到她身上有一種藥味,和白姨娘熬的藥氣味略有相同,心裡起疑,就包了點過來。”

流翠從那丫鬟手上接過帕子包着的藥渣,雲卿粘起來一聞,臉色略沉,這藥是避子湯!

要知道,在大戶人家裡,經常會準備了避子湯給通房喝,就是不允許她們生下子嗣來,可是沈府因爲子嗣單薄,加上謝氏多年未生子,避子湯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用過,更別提對姨娘使用了。

作爲一個姨娘,在府中要倚靠的不是夫人,也不是老爺,只有自己的肚子,否則當初蘇眉也不會因爲肚子裡有了而在府中身價倍增。

白姨娘竟然自己偷偷的在喝避子湯,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對謝氏的絕對忠誠?還是因爲其他的原因?

雲卿很快便知曉了,查探出來的消息裡,這位唐表哥曾是白姨娘的青梅竹馬,兩家在徐州的時候就住隔壁,雖然沒有定下婚約,可是兩家都有這麼個意思,等孩子長大了,就定下婚事。

可是白姨娘被選爲了謝氏的陪嫁丫鬟,和謝氏一起到了揚州,自然和那個唐表哥就漸漸的淡薄了,到了後面,白姨娘被提升做了姨娘,兩人之間就徹底斷了。

這個唐表哥從徐州搬來後,娶了揚州當地一個小家碧玉,定居了下來,他算是個讀書的料子,考中了鄉試之後,又參加了會試,如今是個舉人老爺,只是他娶的那個妻子,身體不大好,三天兩頭的生病,上次白姨娘去唐家,便是因爲這個表嫂又生了病,白姨娘去看她。

這麼聽來,倒是一段和和美美的故事,青梅竹馬分開後,竹馬娶了新妻,青梅嫁給了人,卻和竹馬的新妻關係很好。

倒是像白姨娘那溫和低調的性子,不過,雲卿卻覺得有些奇怪,不說這青梅心裡舒服不舒服,那個新妻也接受的很順溜,倒是豁達的很啦。

她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經歷了上一世的事情,很多問題的思考上,雲卿總不自覺的偏向背後的陰謀,她覺得唐家是個很好的突破口,讓人繼續追查。

月淡如眉,柳下人影暗淡如鬼魅。

“這幾日,總有人打探我的消息,只怕已經快發現你我的事情了。”

“如今府中防範的很嚴,他們早就起了疑心,一旦下手,就會暴露出我的。”

“但是任他們就這麼查下去,那麼我們的計劃怎麼實現?難道你就想過這樣的日子一輩子?”

“……”

長久的靜默之後,那聲音道:“好,我會想辦法的。”

沈茂最近心情非常好,雖然覺得柳府就這麼完蛋,浪費了之前的心血銀錢,可是總比留着一個禍害的好,所以在他看來,是利大於弊的,而且他一天天看着謝氏的肚子越來越大,大夫都說這胎兒很健康,而且十有**是兒子,於是更加的開心。

而謝氏雖然心裡有些鬱結,到底被雲卿每日陪伴着,哄的開開心心的。

而云卿一直都在等待着有確鑿的證據,可以抓出那個幕後人是白姨娘,直到有一天。

十一月已經是冷風梭梭,難得這兩日出了太陽,李嬤嬤扶着謝氏往後花園裡去散步,如今謝氏的肚子已經六個月了,穿着寬大的褙子都難以掩蓋住。

雲卿特別交代了,讓她無事的時候多走走,運動一會,也有益於肚子裡的孩子,生產的時候也會順利。

後園裡此時已經沒有了繁花似錦的豔麗,有的是綠油油的翠葉,和紅彤彤的楓葉,還有一兩枝早梅在一片暗色中綻放出別樣的風采。

謝氏一眼便看到了那梅花,心情頗雅的唸了句:“數枝寒梅長相守,一朝春盡紅顏老。”

李嬤嬤雖然聽不出到詩詞的好壞,可什麼“盡”“紅顏老”還是懂的,連忙道:“夫人,什麼紅顏老不老的,你可還年輕着呢!”

謝氏其實也是隨便念念,知道李嬤嬤忌諱這些,便點點頭,“我們去那邊看看。”李嬤嬤看了下,就是那早梅開放的地方,謝氏素來是喜歡花花草草的,可是看了那邊後面就是個湖,又勸慰道:“夫人,那邊湖挨的近,眼下水涼,去了沾了冷氣不好。”

“嬤嬤你太緊張了,我就過去看看,這早梅不看豈不可惜。”謝氏本是謝書盛的女兒,自然有文人墨客的清雅心境,不過是嫁給沈茂後,沈茂不是個對月吟詩的對象,她也收起了這份心境,如今美景就在眼前,她自然要過去看看的。

李嬤嬤看了下,那邊地勢倒也不潮,便點頭扶着謝氏往早梅底下走去。

站在早梅下,謝氏微微擡頭看着那幾株紅豔豔的梅花,朵朵綻放在枝頭,深深呼吸,卻沒有聞到一點香味。

靠的如此近,怎麼會沒有梅花的清香呢,她便起了意,伸手想去取一朵下來。

李嬤嬤看她踮腳去摘梅花,只笑謝氏懷孕後,倒越發像個沒出閣的少女了,多愁善感,果然懷孕的女子是會如此的,她喚住道:“夫人,讓丫鬟來摘吧,小心你身子!”

她剛想轉頭喚身後的丫鬟來,卻聽到旁邊小丫鬟開始尖叫,“蜈蚣啊……地上好多蜈蚣……”

李嬤嬤低頭一看,只見這一塊地上,全部都是寸長的蜈蚣,密密麻麻的聚集在這裡,不禁的全身冒着冷汗,連忙扶着謝氏道:“夫人,我們快走!”

可是面前的蜈蚣實在是太多了,層層疊疊的在一起,謝氏一看,身子就軟了一半,她從小最怕的就是蜈蚣,只要看到蜈蚣,就會忍不住的全身發抖,此時看到這麼多,心都要抖了起來。

“怎麼……怎麼有……蜈蚣……”

李嬤嬤兩手緊緊的扶着謝氏,一步步避開蜈蚣,她被咬着沒關係,可是謝氏肚子裡有孩子,若是被咬了中毒了,連累了孩子那就是個大麻煩!

後頭跟着的四個小丫鬟,看到蜈蚣嚇得臉色都青了,其中一個已經嚇得轉身就跑,李嬤嬤一看,暗罵沒用的東西!

此時也顧不得多說,眼看那蜈蚣奇怪的一步步壓着她們過來,李嬤嬤只能往後退,她反頭看了一眼身後,卻是冰冷的湖水。

蜈蚣不斷翻卷着身子,千足在草地上爬動,因爲數量太多,發出強烈的摩擦聲,讓人毛骨悚然,謝氏嚇得幾乎是要暈倒,若不是李嬤嬤奮力扛着,她已經會倒在草地上!

“你們快點快點去找大小姐過來!”就算是不怕蜈蚣的李嬤嬤,在密密麻麻這麼多蜈蚣出現時,頭皮也發了麻,她深呼吸一口氣,吩咐着小丫鬟。

其中一個立即轉身就往歸雁閣的方向疾奔,而另外兩個在受過開始的驚嚇後,開始找有什麼辦法可以將蜈蚣趕走的了!

一進歸雁閣,雲卿正坐着和流翠,青蓮,問兒在那打絡子,看到慌慌張張跑進來的丫鬟,正想開口訓斥,卻發現是謝氏院子裡的,站起來道:“什麼事?”

“小姐!夫人……蜈蚣,好多蜈蚣!”小丫鬟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雲卿聽到是謝氏的事,心內比她更焦急,不過越是着急的時候,她就越要鎮定,立即肅聲道:“先喘氣,後說話!”

威嚴的聲音讓小丫鬟不自覺的聽從,頓了一頓,微微喘着氣道:“夫人在後花園裡散步,突然出現了好多蜈蚣,將夫人和李嬤嬤包圍在裡面。”

蜈蚣,那可是有毒的!

屋中丫鬟們各個嚇的心內一驚,雲卿聽完,面上一凜,立即指揮道:“青蓮,你趕緊去找艾葉過來,越多越好,流翠,將房間裡所有的油都帶上,打火石拿好,叫院子裡的小丫鬟和婆子跟我一起去!”

“問兒,你趕緊去夫人院子裡,讓她們守好,不要讓任何進去!”這時候謝氏的院子裡肯定是混亂的,若是不小心讓人進去放了什麼東西,也十分危險。

留了採青守着院子,其他人收好東西,開始火速前往後花園。

眼看包圍圈越來越小,李嬤嬤退無可退,前面是數不清的蜈蚣,後面是冰冷的水,謝氏無論如何都不能去水裡受寒!

李嬤嬤心一橫,將謝氏攔在身後,擡腳開始踢起前面的蜈蚣來。

“快點,把油潑過去!”雲卿帶着一大幫子的人朝着這邊衝過來,她比任何人都要急,因爲那密密麻麻的蜈蚣,幾乎佔據了大概有大半個湖畔了。

謝氏站在李嬤嬤的身後,本來嚇得人都軟得沒有骨頭了,一看雲卿過來,馬上驚了,叫道:“雲卿,別過來!別過來!”

這裡蜈蚣如此多,可不能讓女兒被咬了!

李嬤嬤連忙扶着要倒的謝氏,眼神裡透着希翼的望着雲卿。

雲卿喊道:“娘,李嬤嬤,你們穩住!”

她的身後,青蓮拿着一包艾草靠近了蜈蚣包圍圈,雲卿讓她繫了個重物,對着李嬤嬤拋過去,喊道:“嬤嬤,快點把艾草點燃!”

李嬤嬤立即接了過來,將那艾草包打開,裡面有引火石,立即明瞭將艾草灑在身周,用引火石點燃了艾草包。

空氣中濃烈的艾草味道一出來,那些不斷靠近的蜈蚣就開始往後面退了,李嬤嬤面帶驚喜,扶着謝氏笑道:“真的有用,真的有用啊……”

雲卿有條不紊的指揮着丫鬟們,在外頭對着蜈蚣在的地方潑油,待蜈蚣讓出一條路,李嬤嬤扶着謝氏跑了出來後。

將火石丟在了蜈蚣羣中,只聽噼裡啪啦的聲音,那無數條蜈蚣開始在火海里面翻騰,被火舌吞沒了身影。

雲卿立即跑過去,抱着謝氏道:“娘,娘!”

她剛纔真的要嚇死了,遠遠的就看到那五顏六色的一團將謝氏包在中間,只差一點點不是被蜈蚣咬就是掉到湖裡去,她簡直不敢想象!

謝氏也心有餘悸的抱着女兒,全身還在輕輕的顫抖着,“別怕別怕……”

李嬤嬤卻看到謝氏的裙子下漸漸的透出了紅色的血色來了,連忙道:“夫人,夫人,你流血了……”

雲卿臉色一白,連忙讓人扶着謝氏回了主院,留下流翠來指揮這邊,將蜈蚣燒死後,將火撲滅。

請了大夫過來,老夫人也連忙趕到了主院裡,自水姨娘上次的事後,老夫人就徹底在沈府裡裝死,除了一定要見雲卿和謝氏,她一直都在榮鬆堂不出來,大概自己心中也有了愧疚,今日是聽到謝氏被蜈蚣嚇到了,才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大夫,我兒媳如何了?”老夫人滿臉擔憂的問道。

“還好,雖然動了胎氣,好在之前將養的不錯,孩子也聽話,只要接下來的日子裡好好的靜養,沒有任何問題。”齊大夫站起來交代着。

雲卿長呼了一口氣,她生怕因爲今日的事情,謝氏肚子裡的孩子不保了,在期盼了十餘年後得來的這個孩子,已經不僅僅是個孩子,還是謝氏,沈茂的期盼,若是這個孩子沒有了,謝氏不知道會多傷心的。

她看謝氏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精神還算是好的,只是眼底還有些驚惶,之前被蜈蚣包圍的驚嚇還留在她的心中。

這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好的,必須要等時間。見李嬤嬤,翡翠,琥珀都在旁邊伺候着,雲卿放下心來,自己返身往剛纔謝氏站的地方走去了。

如今已經將近初冬,蜈蚣一般都在春夏觸摸,顯然如今不是蜈蚣出動的季節,而且蜈蚣性畏日光,晝伏夜出,喜歡在陰暗、溫暖、避雨、空氣流通的地方生活。沈府裡的花園,雖然都達到了這方面的要求,但是隔斷時間便會有專業的人灑藥打掃,就算有蜈蚣,不可能會有如此多的蜈蚣出現的時候,還偏偏將謝氏包在裡面!

一百個巧合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除非是有人刻意爲之!平日裡謝氏的吃,用雲卿都讓李嬤嬤她們把的緊緊的,都是親力親爲,任何人送來的東西和食物都不會碰,所以那個黑手一直尋不到機會,纔會用了這種比較顯眼的法子。

一路上雲卿的臉色都十分的沉靜,內心卻掀起了大波瀾,她隱約的感覺到,這一次,那個隱藏在沈府裡的黑手,馬上就要被抓到了。

到了後花園湖畔,流翠正在指揮小丫鬟們打掃,將剩餘的殘灰浸溼了,以免火星引起火災。

在看到雲卿後,便喚道:“小姐,剛纔奴婢發現這枝梅花有點問題。”

流翠走到那幾支早發的梅花下,用力的一拉,就將那梅花扯了下來,而且大幅度的搖晃下,那本鮮豔開放的梅花,馬上就掉落了幾片下來。

再一看,這梅枝的接口已經幹了,上面還有粘粘的膠水,很顯然這並不是真正的梅花早開,而是被人接上去的!

顯而易見的是異常蓄謀已久的陰謀!

雲卿滿目冷寒,掃過四周的環境,最後目光落在已經被火燒的黑乎乎的地上。

方纔她過來看到的時候,便發現蜈蚣是呈‘門’字形的將謝氏包圍在裡面,唯一的後路就是湖。

她拉起裙子,蹲下身來看着那地面,細細的觀察着。

有了那枝梅花,這底下也顯然是有人動了手腳的,但是是用了什麼辦法讓這麼多蜈蚣都集中在這個地方呢?

她拿起一根棍子,在地上翻了幾下,卻發現裡面的顏色不大一樣,她又站在另外的一塊地方去翻,很顯然,和有蜈蚣的地方完全不同。

用手拈起土在鼻子下聞聞,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散發了出來。

流翠也蹲下學着她的樣子拈了一塊聞了起來,馬上皺眉道:“小姐,這是雞血。”

雞血乃蜈蚣的最愛,此處血腥味這樣濃,蜈蚣來的那樣多,不知道用了多少雞血才能達到效果,而那個人能用假梅花嫁接在這裡,很顯然是對謝氏的脾性喜好了如指掌!

此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雲卿立即喚來了人去查,這樣大量的雞血蹤跡,絕對不是偷偷摸摸可以買來的,另外她讓人立即去封鎖了白姨娘的院子,不許裡面的人進出,以免有人趁機做了什麼樣的手腳。

就在雲卿站在廚房門前詢問事務之時,忽然見到幾個粗使丫鬟,神色驚惶的跑了過來,嘴中大嚷道:“不好了,死人了!”

如此胡亂之際,竟然還死了人!雲卿首先喝道:“大呼小叫的做什麼!到底還有沒有規矩!”

那幾個粗使丫鬟被她一喝,腿腳一軟,跪了下來,依舊道:“大小姐,真的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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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打雷,剛纔閃了一下燈,文還沒修,先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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