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第一次見到尹風,就決定,一輩子絕不會喜歡這個人!
一大清早,紀南做完晨練之後,就陪着老泰山去釣魚,爺倆高高興興,釣魚聊天,愜意之極,快到中午的時候,提了美味的小點心晃悠回家,打算賄賂賄賂自個兒丈母孃和媳婦。
一走進大門,紀南的眼睛直了……
一個穿着睡衣的慵懶佳人,斜斜地倚在沙發上面,舒展着修長的身體,一個模樣俊秀的小帥哥兒,枕在佳人的大腿上,睡得口水橫流,場面是那個溫馨……溫馨個屁——要是那佳人是你的老婆,可那帥哥兒卻不是你,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覺得溫馨,反正,紀南對這副看來挺美的畫面半點兒不感冒。
兩步奔過去,裝作漫不經心地踹尹風一腳丫——“哪兒來的?這誰呀?”一開口,那股子醋意就噴涌而出。
楊蔚藍笑了,擡頭嗔了紀南一眼,想了想,特熟練地伸手在尹風的腰間撓了一下,尹風就一轉身,落到沙發上了。蔚藍站起來,捋了捋頭髮,從旁邊的抽屜裡翻出瓶墨綠色的藥水來,塞紀南手裡:“你給他揉揉腿,剛纔抽筋兒抽得挺厲害,我去幫媽做飯。”
蔚藍說完,見紀南黑着臉,又不放心地囑咐了句:“小心點兒啊,要是你把他弄殘,我找不着廉價勞工,可要抓你頂數的。”
紀南望着蔚藍娉婷的背影,又看看沙發上睡得人事不知的男人,哭笑不得,只是老婆大人發話了,他就是再不情願,也只好認命地坐下來,出手如刀,將紀南的西褲兒削成了碎條,當然,這種舉動有沒有不爽報復的心裡,我們就不去追究了。
“咦?”紀南低頭看着尹風的小腿,上面從膝蓋到腳腕兒,豎着條猙獰的傷疤,一見那傷口的收縮的形狀,紀南就知道,這是典型的爆破碎片劃傷的。
刺刀傷,M16貫穿,還有個咬傷的傷口,紀南越看,眼神兒越複雜,這人是軍人,還不是一般的軍人,大概和自己一樣,是特種軍人吧。想着,紀南也不再作怪了,乖乖把藥水倒手上,他平時也是經常幫戰友按摩的,手藝不錯,勁道兒使得恰到好處,不一會兒尹風就舒展開眉頭,睡得熟了。
楊父回來,看紀南正給尹風按摩,笑了,“小尹這又怎麼了?圓圓啊,你不能老這麼壓榨人家,再這麼下去,小尹這孩子可受不了。”
蔚藍從廚房探出頭兒來,白了老爸一眼:“你要是再給我找一個月薪八百,一天肯工作二十多小時的,我立刻給尹風放假!……”她扭頭看了看尹風青白削瘦的臉,也挺不好意思,“呃……快了,等霍老爺子答應的錢到帳,我立馬僱人。”
“基金?”紀南聽着奇怪。
“呵呵,我這孩子挺會賺錢。”說起這些,楊父可是得意得很,“她把自己賺的錢全拿出來辦了一個軍人救助基金,現在的主要服務對象是複員軍人,辦得有聲有色,已經幫助過不少軍人了,不過,整個基金現在都是尹風撐着,圓圓沒怎麼管,哎,基金的錢總是不怎麼夠用,爲難尹風這孩子了。”
紀南眼睛一亮,看向自己媳婦的眼神兒閃閃發光,他實在沒有想到,他的老婆居然在做這樣的事情,每一年的複員軍人都很多,這些人有一大部分除了當兵,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到了社會上,難免有各種各樣的不適應,有了這樣一個基金,一大部分複員軍人,就有了擺脫困境,進入新生活的希望,他,怎能不高興?
中午飯做好,紀南很殷勤地幫蔚藍拿碗筷,夾菜佈菜,伺候得她那個舒服!
蔚藍一邊眯着眼兒,愜意地享受老公服務,一邊得意洋洋地偷看她爸媽。
楊母看不下去了,笑罵:“看你那得意樣兒!紀南啊,你可不能這麼寵着她,寵壞了倒黴的是你,行了行了,你自己快吃。”說完,端起蔚藍最喜歡的那盤竹筍炒肉,全撥紀南碗裡。
紀南呵呵直笑,看老婆看着自己碗裡的菜流口水,結果,菜又從紀南碗裡,飛到蔚藍的碗裡了,楊母只有無奈地嘆氣:“妻奴啊,成妻奴了。”當然,這位母親心裡怎麼高興,怎麼得意,那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吃完飯,小兩口坐客廳裡看電視,紀南忽然低下頭來,貼着蔚藍的耳邊:“老婆,你真棒,我爲你驕傲。”
蔚藍一怔,這次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其實,我能做的不多。”
“我說的是你的心,你的心真棒!”紀南的目光深邃,這個世界上富翁很多,也有一些人或真心或是好面子會拿出一部分錢來創辦各種救助基金,做種種慈善活動,但是像自己老婆這樣,把所有賺到的錢,全部投進基金裡面,自己一分不留,並且打算,以後賺到的錢也要投進去的,恐怕不多見,不,是沒有了。他何其有幸,娶到蔚藍爲妻!
蔚藍窩老公懷裡,迷迷糊糊地睡了,做了一個很美麗的夢。
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那位尹風尹少爺才睜開眼睛,一起來就竄進廚房,把廚房裡剩下的飯菜全掃進嘴裡。
急得楊母在後面直叫喚:“那是涼的,小心吃壞胃,別吃了,伯母馬上給你煮新的。”
“沒事兒,我吃慣了。”尹風呼嚕呼嚕吞飯,居然不影響說話,對着蔚藍叫道,“蔚藍,白醫生前天去世了。”
白醫生?誰呀?蔚藍怔了怔,隨口道:“哦,我表示哀悼。”
尹風翻了個白眼兒,“拜託,白醫生就是李治國的主治醫生,他和咱們基金合作過好幾次,那老頭人很好,醫術也高明。”
楊蔚藍一下子想起來,驚訝地瞪眼:“那老爺子身體不錯啊,怎麼去世了,追悼會開了沒有,咱們得去看看啊……”
“停,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尹風頭痛,“白醫生給李治國治療的時候,自己是沒有要錢的,我們花的主要是藥費,使用儀器的費用還有給醫院的一部分錢,白醫生現在去世了,國內比較有經驗,還有閒的醫生,只有二院的高平,我昨天去接觸過他,他出診費要……”
尹風的聲音低下來,蔚藍沒聽清:“多少?”
“…………”
“你說清楚一點兒!”
“我說,他要五百萬!”
“呃……難道,那什麼高平是個金子做的人?”蔚藍愕然,醫生治病,拿錢應該,可是五百萬,那也太離譜了,比他們全部的治療費用,都快高出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