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樂樂他沒事了。”
直到瞧不見楚天雄幾人的背影,楚央央才轉過身來,笑着安撫一臉傻愣的楚爸爸和一臉緊張的楚媽媽。
“真的嗎?太好了!樂樂幸好有你這個姐姐,不然我和你爸真不知道怎麼辦。”楚媽媽聽後,繃緊的身子立馬鬆了下來,而那雙暗淡的雙眸,也瞬間變得閃亮。她很相信自家女兒的話,她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不過想到小兒子這麼小,就在地府大門逛了一圈,心裡就止不住的疼惜。“哎,只是我可憐的樂樂…”
“媽,不要難過。人們不是常說福禍相依嗎?樂樂闖過這一劫,往後肯定有福運。”楚央央嘆了口氣,柔聲勸解。在她記憶裡,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她媽媽總是感性的,放在古怪,絕對是個多愁善感的大家閨秀。
“恩,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樂樂。”楚媽媽聽後,點了點頭,不想讓女兒爲自己憂心,便走到重症室邊,透着窗戶,看着面色紅潤,閉着眼躺在病牀上小兒子,心裡也想着,這段時間一定要給樂樂做好多好吃的,讓這孩子早些恢復。
楚爸爸呢?
從楚天雄一出現,他的視線便一直追隨,直到聽到兒子的事兒,才緩了回來。
“央央,剛剛那個老人家…”
他一臉複雜,一臉疑惑,看着自家女兒,話只說了一半。而後半句,他實在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好,也不敢確定要那麼說。
楚央央很詫異,她沒想到爸爸居然有如此敏感的觀察力。她笑着點了點頭,很平常的語氣:“恩,我也發現了,爸爸和那位爺爺長得有幾分相似。”
楚爸爸身子一抖,顯得有些激動,“連央央都那麼覺得?我看見那位老人家,就感覺很親切,說不定…”他覺得,自己可能會看走眼,可自家女兒的眼光絕對不會錯的。
“說不定什麼?”楚央央眨巴眼睛,明知故問。
“如果沒認錯人的話,說不定他是你爺爺。你不知道,我從你奶奶那裡看到過你爺爺年輕時的照片,現在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五官沒太大變化!而且,他剛剛還主動給大哥輸血呢!要不是至親的人,會那急切嗎!”楚爸爸一臉期待,思路很清楚。
其實,他是楚老爺子離開內地後,才生下來的,也沒真正見過老爺子,但是小時候卻在老太太的箱子裡看到過老爺子年輕時的照片。許是還想到了什麼,他一臉爲難與懊悔:“對了,大哥這次來,就是說帶我們去見老爺子的,我還以爲他是騙我們的,沒想到是真的!央央,你說我們是不是誤會你大伯了?”
“是嗎?可不管如何,他也不該對樂樂下殺手。”楚央央嘴角抽搐,有種要掀桌子的衝動,她頭疼,還是覺得自家爸媽太老實了。如果要去臺灣,與她大伯一家住在一個屋檐下,估計一個星期,他爸媽便會死得連渣滓也不剩。
“恩,你說得對,單是他對樂樂所做的一切,都無法原諒。”楚爸爸點頭,覺得女兒說的很有道理,心裡的那點愧疚也在扯上樂樂後,煙消雲散了。說實在,他這心裡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天知道樂樂出事後,他與妻子差點就崩潰掉。而且,有哪個大伯會對自己的侄子下殺手的?
這話,讓楚央央圓滿了,還好他爸爸知道記仇,不是朵神聖的白蓮花。
其實,楚爸爸只是有點老實,但腦袋還是不笨的,有些事仔細想想,便發現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就比如,他大哥去他家的目的不純,不然怎麼老一個勁地催促要帶他們走,好像催着帶他們去地府似得,都不給他們收拾行李的機會,而且他詢問老爺子的信息時,他大哥也用各種理由搪塞。最後談崩了,便發了狠,那陰鷙的眼神,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明擺着要對他們家下手。
後來,樂樂傷得措手不及,同一時間,兩個穿着長袍的長髮青年神不知鬼不覺出現了,其中一個迅速帶着樂樂去醫院,餘下一個看守大哥等人,也護着他們,一起到了醫院後才消失不見了。
楚爸爸哪知道,那兩人本就是在暗處保護他們的琉璃島的弟子。這會兒,因爲保護不利,在黎墨和楚央央來醫院後,便在墨大人不悅的眼神中離開,去琉璃島受罰去了。
其實,兩個小弟子保護這家人都有半年了,硬是沒出現什麼意外,也就鬆懈了點,哪知道眨眼的功夫,就出了這檔子事。同時,心裡也很憋屈,來人是楚家小夫妻的親戚,而且也是小夫妻倆親自引進去的,怎麼就是危險人物了呢?
不過,好在沒出人命,不然他們唯有死路一條。要知道,現在島上的兄弟姐妹們都傳瘋了,島主大哥心裡眼裡都是楚小姐,秉着愛屋及烏的道理,自然也在乎未來的小舅子了。
在楚爸爸焦急的等待中,楚天雄與老太太一道走了過來,而年輕人楚尋則在等待驗血報告。
老太太瞧見楚天雄後,先是詫異,而後面上青紅不接,就這張臉,化成灰她也認得。她有些顧忌,也有些彆扭。“你,你是老頭子?”
“恩。”楚天雄面上很淡,看楚老太太的眼神,彷彿是個陌生人。
老太太見楚天雄這個態度,面上氣得通紅,她很想撒潑叫罵,但是想到楚天雄如今的身份,那些骯髒的辭藻都被她嚥到肚子裡去了。她心裡還想着,只要討好了楚天雄,沒準就能帶她去臺灣享福,不僅有傭人此後,還能住上大宅子。她臉上笑得僵硬,有些哀怨,只是這表情在她這張刻薄的臉上,怎麼看怎麼的虛假。“老頭子,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回去看看。”
楚天雄面無表情,有些嘲諷的看着老太太。“回去?當年你不是以孩子們的性命要挾我,此生不能再會桐城嗎?”
老太太一聽,面上爆紅,也暗自惱怒楚天雄不識擡舉,但也想着理由狡辯。“這話怎麼能當真呢?那不是說着玩的嘛。”
“玩?我可沒那麼想。當年是不是玩,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楚天雄一臉諷刺,似乎在回憶什麼。
兩人的話說的並不低,楚央央和楚爸爸都聽見了。
後者不明所以,但卻聽出了,眼前的老人家確實是自己離家多年的父親,而且他離開家鄉的原因也蹊蹺的很,並沒有拋棄妻子,更像是老太太逼得。
楚央央早在回青市後,就將箇中緣由查了個一清二楚。她是讓鬼探子去桐城查的,要知道,這年代鬼問人話,比人問人話順利的多,也問得更真更多。當查出真相後,她整個人都石化了,對老太太原先的認知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楚天雄冷哼了一聲,也不再看老太太,他邁步走到了楚央央和楚爸爸的跟前。
“小丫頭,爺爺可是被你耍了一個大圈子啊。”楚天雄一改冷硬,笑得一臉和藹,有些感嘆,有些埋怨。他這話裡的意思是,他料定早在京城不夜城的時候,這小丫頭就知道他們是爺孫關係了,只是怎麼不直接相認,還讓他查了那麼久!
“爺爺,自己查出來的東西,比別人說的更具有信服力,不是嗎?”楚央央眯起眼,古靈精怪道。她勾起嘴角,那聲‘爺爺’喚的很大方淡然,而話語裡也是若有所指。
“是啊,爺爺真是越活越糊塗啊。”楚天雄感慨,也笑得一臉燦爛,心裡更是溫暖極了。
他也知道,這些年對楚從建格外信賴,若是小丫頭主動與他相認,一來他心裡會有些懷疑,要知道當年離開桐城的時候,老太太並沒告訴他有孕的消息。二來,以楚從建嫉妒自私的秉性,肯定會從中作梗,他的盲目寵信也會認爲小丫頭圖謀不軌。
相反的,自己的小孫女以進爲退,雖然只說了幾句話,但卻讓他懷疑起了楚從建,更是忍不住去查,當結果擺在眼前時,心裡是止不住的激動和後悔。如今,他這心裡安慰了,當初他就嫉妒小丫頭的親人怎麼就養了這麼一個不凡的閨女?可這會兒,小丫頭變成了自己嫡親的孫女。在來青市前,他還與好友吹噓了好久呢。
楚央央笑了笑,並沒有接話,而是給楚爸爸讓了一條更開闊的視線。
楚天雄看着一臉激動的楚爸爸,他不住點頭,身子也微微激動。“這就是老三了吧?”這張臉,與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他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中,也就只有這個兒子與他長得像。
“爸,我是老三。這些年是兒子不孝,沒能想到去臺灣找您,反倒是讓您來尋我。”楚爸爸是個真性情的人,小時候就渴望父親的寵愛。他對着楚天雄激動的喚了一聲,陷入了深深自責中和羞愧中。
相對於楚央央的那聲‘爺爺’,這聲‘爸爸’更加能震撼楚天雄的心,畢竟是父子連心。
老太太見狀,心裡很不悅,她說了這麼多,楚天雄都是冷冷淡淡的。而且,她的大兒子還在病牀上躺着呢,怎麼老頭子就不去關心?忍不住,她怒氣衝衝指責:“老爺子,你不知道,就是這對不孝父女將老大一家達成重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