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邊,點滿檀香的暗房內,一位老者看着自己剛剛卜出的卦象,有些陰森道:“這貴人果然是貴氣逼人…”
“吳老,你的意思是?”老者對面坐着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男人,他急切地詢問。
“那個年輕人的屍毒已經解了,就連布在楚氏的‘至陰九煞局’也被化解了。”老者便是吳老,他老臉緊皺,眼神犀利,似乎再想誰有那麼大的本事。
許是意識到什麼,他迅速收起卜卦用的銅錢,將其再次放入龜殼內,搖晃了兩下將銅錢擲出,六枚銅錢亂七八糟地落在臺面上。瞧見卦象後,老者心裡一頓,面色突變,細細演算一番後,面色嚴肅且蒼白,身體更朝後虛晃了下。
年輕男人似是沒有注意到老者的臉色,他的臉上寫滿陰狠,接着一拳頭捶在臺面上,發出‘轟’地一聲巨響,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鬱悶和憤恨,他開口:“吳老,這次讓那小子逃過一劫,算他走運,我們晚上再動手!這一次,我們不用那個小殭屍的毒,用您那隻…”
只是,他還沒說完,就沒吳老果斷且冷硬地打斷。“不行。”
“爲什麼?”年輕男人聲音變冷,很是不解。
吳老想到對面之人的身份,聲音緩了緩。“沒用的。貴人已至,楚尋百邪難侵,再多的盤算也都會被貴人一一化解。而且,剛剛老夫爲自己算了一卦,不日將有禍難臨頭,是吉是兇,已難演算。”說白了,他不想再管別的事,眼下是想着怎麼度過自己的劫難,
那年輕男人聽後,便知道貴人絕對不是一般人,但臉上還是露出不甘的神色。不過,也知道老者短時間不會再爲自己出手,便轉移話題。“是嗎?那吳老可知道貴人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化解屍毒和破了您的‘至陰九煞局’!”
要知道,爲了算計楚尋,他特地找了玄宗旁系一脈的吳老,讓其昨日在楚尋身上下殭屍毒和佈局弄亂楚氏集團,可他還覺得遠遠不夠,他想看到楚尋生不如死的一幕,便買通了愛丁堡的人打算截掉他的腿,讓他在屍化前面如死灰。
可是,這一切都被那該死的貴人破壞了!想到他所做的一切,他就覺得鬱悶難堪。
今天早上,吳師傅補了一卦,突然和他說有變數,楚尋將有貴人相助。更道出;‘將有貴人從南方而來,四時而至。’根據這條信息,他特地將從南邊去愛丁堡醫院的所有路弄得堵車,又將手術提前一小時,就爲拖延貴人的到來,可結果還沒得手。
難不成真如吳老所說,那貴人當真是貴氣逼人?
“算不出,老夫能算到貴人的那點信息,已屬不易。”這邊,吳老搖了搖頭,一臉沉思,那卦他卜了不下十次,才窺看到一點天機的,之後再演算,便無果了。
說起來,他心裡對那貴人是有些畏懼的,連天道都幫其掩蓋命數,那絕對不是一般人!可是,他又想不到,什麼時候香港出現了這麼一位大能者。許是想到什麼,他嚴肅詢問:“許頌,老夫問你,那葉家兩姐妹是不是去過愛丁堡醫院?”
年輕男人就是許頌,他聽後,有些詫異,給楚尋截肢是他私自決定的,而他讓葉家姐妹去攪局,給那所謂的貴人添阻的,不過這些都是瞞着吳老的,他是如何知曉?不過,想到老者的身份,什麼事能逃過他的眼?便點了點頭,道:“去了,現在就在外面等着。”
吳老聞言,對身邊小童吩咐:“去,喚她們進來。”
“是,老祖宗。”小童恭敬領命。
沒過一會兒,葉家兩姐妹相繼進入了暗房。
許頌瞧見葉芙後,一臉不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還妄想坐上他們許家二少奶奶的位置,白日做夢,倒是葉蓉…他眼裡閃過幽光,淫邪一閃而過。
“吳老,許少。”葉蓉落落大方與兩人打招呼。
葉芙的肩膀受了槍傷,但並不影響走,此刻只是吊着胳膊而已。本來也想打招呼的,但是接受到許頌那陰鷙狠辣的眼神後,她不禁縮了縮脖子,躲在了葉蓉的身後。這舉動,讓葉蓉有些難看,也讓她有些得意,只有身邊的人不盡人意,別人纔會看到她葉芙的與衆不同。
吳老朝葉蓉點了點頭,見葉芙膽小的模樣,微微皺眉,也無點評。“好了,坐下吧,老夫有話問你們。”說着,讓小童給兩人擺下蒲團。
葉家兩姐妹入座。
“吳老,您想問些什麼?”葉蓉語氣謙卑恭順。
吳老對此十分滿意。“恩,將你們在愛丁堡發生的事一絲不漏的告訴老夫,特別是遇見什麼與衆不同的人。”
葉蓉點了點頭,蹙着柳眉,娓娓道來。“本來事情發展很順利,楚尋被推入手術室都打過麻醉藥了,可愛丁堡的院長突然中斷手術。我和姐姐糾纏了好久,想讓手術繼續,可老院長就是不依。後來,我便猜測定是有人背後指使,而能指使動老院長的,除了慕容悟外不會再有他人。所以,便假借姐姐是楚尋女朋友的身份,想將楚尋轉入葉氏醫院,那老院長也答應了,可惜……”說着,她斂下眉宇,頓了頓。
“可惜什麼?”許頌對經過也不清楚,之前他一直與吳老在暗示。
“可惜楚尋的侄女和碧家的太子爺突然來了。”葉蓉一臉失望。
葉芙迫不及待地點頭,而後激動地扯着許頌的胳膊,道:“阿頌,你相信我,我真的已經盡力了,都怪楚尋的侄女和碧雨,是他們不准我們將楚尋轉入葉氏醫院的。你看,我還被碧雨打了一槍,我要繼續待在那,肯定會被他殺了的。碧雨就是個瘋子,他纔不管什麼法制社會,他父親殺了我姑姑,手段殘忍極了…”
她雙目瞪大,想到她姑姑的死相,明顯被嚇着了。
當然,若是被碧雨聽見葉芙罵他瘋子,這小子肯定會瘋給她看。
葉蓉見葉芙越說越激動,她蹙眉安慰:“姐姐,你先冷靜下,我相信許少會原諒你的。先不說碧雨的權勢如何,就是姐姐這個女朋友的身份也沒楚尋那個侄女重,說話自然沒人家有分量,更何況姐姐是楚尋女朋友的身份還是假的。”
說完,又溫柔地許頌道:“許少,我和姐姐若是再呆在愛丁堡,時間越長,破綻會露得越多。與其這樣,還不如早些離開。再來,姐姐的肩膀還受了槍傷,需要快點醫治!”
吳老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很不喜歡有人在他的地盤吵鬧。
那許頌見老者臉色不耐,又要給葉蓉一個面子,忍住厭惡的情緒,將葉芙攔在了懷裡,輕聲道:“芙兒,你別激動,我知道你盡力了,而且你還受了傷,我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而後,又笑着對葉蓉道:“葉二小姐,你能出手幫忙,我已經很感激了。”
這才,葉芙窩在許頌的懷裡,安靜了下來。“我就知道阿頌是心疼我的。”
“許少,你娶了我姐姐,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需要這麼客氣嗎?”葉蓉見狀,面露滿意。但說實在,她是看不起,也很厭惡許頌的,答應去擋貴人,也只是想讓葉芙嫁入許家,這對她們葉家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只可惜事情沒能辦成。
許頌一聽娶葉芙,臉就黑了,但手下拍了拍葉芙的背,未在多說。
這邊,吳老見幾人安靜了,才沉聲道:“葉二小姐,你確定除了楚尋那個侄女和碧家小少爺外,沒有其他人了?”
“沒有。”葉蓉很確定。
“那就怪了。”吳老想不通,老臉皺成一團。
碧雨和慕容悟他是知道的,雖然權勢大,但就是普通人,絕對不可能化解他的屍毒。而楚尋的侄女,他壓根兒就沒將她放在眼裡,也絕對想不到解了屍毒的人就是她,也是,楚尋才二十幾歲,那他的侄女不是更小,一個小丫頭能夠什麼能耐!
許頌將吳老想了許久,便出聲詢問:“吳老,您有什麼打算?”
“你們先回去吧。”吳老揮了揮手,未了還加了句:“我瞧你們三人印堂發黑,這段時間還是安分點的好。”
許頌見就這被打發了,面色難看,但也順從的出了暗房。
葉家姐妹尾隨其後。
等離了老者的別墅一段距離後,許頌才啐了一口,怒罵:“老東西,什麼玩意,當初收老子錢的時候,不是保證將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嗎!哼,自己膽小怕事也就算了,還詛咒老子不順。”
葉蓉安靜聽着,沒有多說。
葉芙笑着,小手幫許頌順了順其,討好道:“阿頌,不止是吳老,玄宗龐系一脈的大師都謹慎怕事,當初就不該找上他們。既然那老傢伙不願再出手,我們就去找夏恭師傅,我聽說他這段時間回香港了呢。”
“夏恭?”許頌皺眉,在腦海裡搜索這號人物。
“恩,是玄宗夏系一脈的弟子,我聽說這人別的不行,就損人陰人的法子多。有他出手,楚尋和那什麼貴人都得死。”葉芙點頭,說着許頌愛聽的話。說起來,她可是夏恭的常客,也曾經多次找他幫忙暗害許頌身邊出現的女人,結果無一沒逃過死亡。所以,她對夏恭信任不已。
“好,咱們就去找夏恭!哼,我就不信楚尋還那麼好運!”許頌找到門路後,驅車往玄宗夏系的‘玄易齋’。
若是被吳老瞧見許頌三人,必定會驚訝,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印堂卻黑得如此厲害!當然,他是沒機會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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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楚央央已經與黎墨在碧氏旗下的‘百味軒’的大門外匯合,同行的有碧雨和王秘書。瞧見用黑紗裹住銀髮的黎墨後,她眯着眼,心情大好,笑意盈盈地走了過去,親暱地挽住了男人的胳膊,俏皮道:“怎麼樣了?”
黎墨一改之前的冷漠,也微微勾起嘴角,那張完美的臉配着無暇的笑容,幾乎能讓女孩激動地爲他跳樓。這不,‘百味軒’外的迎賓小姐,瞧得腿都站不穩了,更是拼命的搔首弄姿。
只是,黎墨自然無視的,他的眼裡除了眼前的小丫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他聲音親和道,一手摸了摸她軟軟的髮絲:“恩,解決了,至陰九煞局。”
“哦?倒是有些本事。”楚央央聽後,挑了挑眉,但語氣極爲不屑。
這個局,她在黎墨給她的小冊子上看過,是一種威力不小的陰煞局,陰氣重的人若長時間呆在局內,必定會有生命危險。而擺着局的人,可以說有些實力的。想着,她滿臉陰冷,眼神犀利,這人又是給她小叔叔下屍毒,又是擺陰煞局,擺明了是想置小叔叔和楚氏於死地。
“楚尋如何了?”黎墨想了下,也破天荒了問了一句。他覺着,既然是央央的小叔叔,以後就是自己的小叔叔了,當然要拿出一份關心了。
“沒事了,確實中了屍毒。”楚央央語氣輕鬆道,但想到什麼,她蹙眉。“我覺得,那人的占卜術不錯,居然能料到我的行蹤。”要知道,就是她師傅白鏡也很難爲她占卜。
黎墨聞言,神色嚴肅,眼神深邃。“應該是龐氏弟子,玄宗龐系一脈在占卜上極有天賦。”
“原來如此。那麼對小叔叔下手的無疑是龐系的人。”楚央央面露了然,冷着臉道,而後面露嘲諷:“呵呵,這一脈的人掩藏得真深!當真是深居簡出,不問世事嗎?恐怕連師父都被他們騙了吧!”
在白鏡的心裡,龐系一脈的弟子都和安分,從來不會用玄術陰人,而他也覺得,當年玄宗分裂,香港玄宗追殺內陸的玄宗弟子,應該是夏系所爲,龐氏爲自保,所以漠視。但楚央央和黎墨覺得,當年的事,龐系絕對脫不了干係,暗中沒少下黑手。
至於龐系一脈這些年‘低調’,那是占卜術厲害,必定窺看到了未來一些信息。比如,小師叔和她會捲土而來,香港玄宗發生動盪。不過,龐系弟子那麼多,總是有有些不安於室的。
黎墨見人深思,他握着她的手,溫柔道:“別擔心,一切有我。”
“恩,我知道呢。”楚央央聞言,笑着釋然,該來的總會來,到時候與小師叔一起面就就是了。
這邊,碧雨聽不懂自家師傅和小師叔祖說什麼,但是他又沒膽子打斷。突然,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響,顯然是餓了不行了。
這叫聲也引來楚央央的注意。
碧雨臉上通紅,不好意思道:“師傅,咱們有什麼話道里面去說吧,我已經訂好位子了。”原諒他,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是啊,楚小姐和黎先生,兩位辛苦一天了,肚子也餓了吧?碧家的百味軒可是香港最有名的食府,不去吃吃看肯定會後悔。”王秘書在一旁應和,知道老闆沒事,公司的煞也沒化解了,心裡鬆了一大截。
碧雨聽到自家食府被誇獎,給了王秘書一個‘算你識貨’的表情。
楚央央摸了摸肚子,還別說,這一提當真是餓了,當下也點了點頭。“好,我們進去吧。”走道那迎賓小姐的面前時,她突然停頓了下,也沒說原因,只對碧雨道:“徒兒啊,爲師看這位小姐不順眼。”
碧雨一停,狗腿點頭。“好,聽師傅的,立馬讓她消失。”
當下,讓人結了工資,立馬揹包袱走人。
那迎賓小姐愣了,接着淚流滿面,她和那位先生什麼話都沒說,也就是遠遠的搔首弄姿了一下,怎麼就讓她丟了工作了?關鍵是,那位先生從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這讓她崩潰。
楚央央纔不管那些,她只知道,對待那些打自己的男人注意的女人,絕對不能手軟,哪怕那個女人沒有一點攻擊力。
這邊,百味軒的大堂經理一瞧是自家的太子也來了,立馬親力親爲的伺候。
碧雨作爲東道主,叫了一桌子的菜,全都是百味軒的招牌菜。
“師傅,你嚐嚐,看看合不合胃口。”他一臉狗腿,殷勤爲楚央央夾菜。
黎墨呢,黑着臉,朝着碧雨散發濃濃冷氣。
碧雨像是沒發覺,倒是王秘書縮着腦袋,不敢去看楚央央一眼。
瞧吧,這一對醋缸子,眼裡都容不了沙子。
而這一幕,也讓大堂經理瞧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往日裡沒瞧見太子爺帶過人來,而且這回還帶了女人,驚訝之餘是好奇,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是哪家小姐?關鍵是,自家爺還那麼慫。只是他還沒打量幾眼,就被碧雨給瞪了回去。
楚央央有些好笑,她這個徒弟收得還真不錯,當下也細細品嚐其百味軒的菜色。這頓飯,她吃的很飽,也很滿意。在飯尾,便瞧見兩隻鬼探子飄了進來,對她耳邊彙報着什麼。這越說,越讓她滿臉陰沉。
而後,她動作優雅地用紙巾擦拭的嘴巴,擡起頭,瞧着已經吃飽的黎墨,笑着意味深長道:“小師叔,咱們去一趟翠麗別墅吧,有個故人迫不及待想見見你了。”
翠麗別墅,正是吳老的居住地。
一場惡戰,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