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們不知道，那邊的蘋果現在非常緊俏，不是大客戶，人家都不賣。”
“聶老闆不對吧，現在蘋果行市不算很好呀？”有人疑惑。
可聶斌一點都不怵，他說：“虧你還是賣水果的，連這個都不懂，一般質量的肯定無人問津，可好東西在哪裡都是緊俏貨，你想搶都搶不上。”
說到這裡，聶斌提了一件事：“你們還記着我今年勞動節弄回來的草莓嗎？”
他說起這個，響應的人就多了，因爲那一批草莓無論質量還是甜度，確是上上之選。
一位叫樑金考的水果店老闆說道：“記着呀，聶老闆又有草莓啦？今年說什麼也得給我留一點。”。
他剛說完，聶斌就說他：“有個屁，要是真有，早有人寧可加價也得搶走一批，哪裡還輪得到你們。”
聶斌這一番吹噓的話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倒是真把一部分人給唬住了。
很多人仔細琢磨他這番話，覺得確實有道理，要真是碰上好東西，他們也一樣搶。
“這些蘋果就和那些草莓差不多。”聶斌信誓旦旦的說道。
他說：“我再給你們說個事。”
一幫人都很認真的看着他，想聽聽聶斌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接着就聽到他說：“我剛纔不是給你們說了，人家新江的蘋果基地那邊，不是有能量的大客戶，根本沒人鳥你。”
“我有位很有能量的朋友專門過去走了一圈，你們猜他弄回來多少這個品質的蘋果？”聶斌拋下一個又一個鉤子，把一幫人好奇心完全給吊起來了。
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看起來胖胖的夥計竟然有這麼一顆玲瓏剔透的心，他也深知人性！
等了一會兒，也沒人能說得出來，反而有人催促他：“聶老闆，你朋友一共弄回來多少，就直說吧。”
“就是，有沒有150噸？難不成有200噸？”剛纔那位叫樑金考的水果店老闆狐疑的看着聶斌：“聶老闆，你這個朋友該不會是無中生有的那種吧，是不是你？”
“滾蛋，好好和你們說話，非得不聽。”聶斌一副我懶得和你們一般見識的表情，他說：“我那位朋友現在一共就弄來這麼多蘋果，你們要就別廢話，不要先一邊吸顆煙去。”
“那個誰，你別特麼搶，大傢伙都有。”
“哎呦，誰擠我，不想要蘋果了是吧。”
“過稱，小許、小楊，抓緊過來過稱，帶框子過啊。”
因爲聶斌製造的話術，一時間，在場的這些人不知道在誰的帶頭下，都哄搶開了。
他們生怕自己下手晚了以後就沒了，搶的一個比一個帶勁，而且搶少了不行，必須多搞一些。
這個時候，壓根就沒有人關注沒有包裝箱的事。
一個包裝箱纔多少錢，1塊錢的成本都沒有，在場的誰還缺這仨瓜倆棗啊。
張天智、許素、楊瑞雪、侯家城他們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心裡對老大聶斌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但只有聶斌心裡清楚，這幫小老闆真沒有幾個傻子。
他們之所以搶的這麼狠，可不是人傻錢多，而是因爲剛纔品嚐過後都知道這些蘋果確實好吃，拿回去以後根本就不愁賣！
至於怎麼賣出去，那就真是鼠有鼠道，貓有貓道。
等拿回去以後，說不定就有某水果店老闆順便給這些蘋果編織一個新的‘血統’，給它安上一個‘進口蘋果’的名頭，哪怕價格貴一點，也很好賣。
畢竟有錢人還是多，總是信奉‘一分錢一分貨’的真理。
真正忙起來以後，張天智、許素他們就忙着過稱、收錢。
反而是聶斌站在原地，看着搶水果的一幫人，他心裡想着這幫人剛纔竟然沒有殺價。
他原本想的是這一批蘋果賺5毛就行，所以報價的時候他比採購價多報了6毛錢，就是想着剩下的1毛錢是用來殺價的空間。
可誰知道這幫人定性這麼差，壓根沒殺價，直接開槍了。
看着越來越少的蘋果，聶斌曾經以爲60噸蘋果很多，但是現在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錯覺。
他這會兒的第一個反應是抓緊給曹書傑打電話，他還要一批，這次他要4個貨櫃的量。
不過他並沒有莽撞，想着曹書傑說下一批貨櫃得等5天才能到貨，他也不着急這一時，琢磨着過兩天看看賣的情況再說。
要是賣得好，那他得找曹老闆多要一些。
要是賣的不行，這個事就算了。
……
青石鎮，門口寫着‘雪萌水果有限公司’的車間倉庫裡，昨天過來的那24個人，今天一早又來了。
10月份弄完獼猴桃以後，有一段時間他們這邊是空着的。
不過那段時間，大家都回村裡種獼猴桃，種牧草，或者搞養殖去了，倒也沒人感覺有什麼不一樣。
但是種完獼猴桃果樹苗和牧草以後，很多人突然發現曹書傑的工廠車間那邊原計劃還想着能幹到年底的工作，誰知道10月份還沒幹完，獼猴桃就清空了，倉庫裡跑老鼠是沒問題。
好在這段空窗期並不長，他們在家裡休息了一個月後，又接到程曉琳給他們打的電話，說是又買了一大批蘋果，讓他們來分蘋果，準備發貨。
接到程曉琳的電話後，其中的24個人都痛快的答應過來幹活，剩下的還有幾個人都含糊其詞，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
程曉琳也就明白了他們心裡的想法。
甭管是因爲什麼原因，他們確實不想來這邊幹活了，既然這樣大家，好聚好散。
剩下的這24個人，基本算是真正想在他們這裡幹下去的。
雖然這24個人大多數是老弱婦孺，可曹書傑也好，程曉琳也好，他們兩口子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正相反，從某個層面講，這纔是曹家莊留守家庭的頂樑柱。
……
曹淑菊看着眼前堆得和小山一樣的蘋果，聞着濃郁的蘋果香味，她一點都不覺得累。
正相反，她覺得這樣很好，心裡很踏實。
她覺得最好是這個活永遠幹不完，她每天都能來上班。
旁邊是老太太韓桂芳，別看她年齡大了，可她的動作一點也不慢，根本看不出70多歲的樣來。
幾個人幹一會兒活，直起腰來說兩句話歇歇，再繼續幹活。
曹淑菊掃了一眼正在幹活的人，她說：“大娘，宋慧霞她沒來啊。”
“我昨天就看着她沒來，還以爲是看錯了，剛纔又沒找到她。”曹淑菊說道。
老太太韓桂芳說：“人家家裡有錢，這回趁着村裡搞發展，他們家又全部種上獼猴桃果樹了，現在有她男人在外邊掙錢，再過兩三年，今天種的獼猴桃果樹苗也開始結果，到時候賣了獼猴桃，人家就更有錢，肯定看不上這個苦力活。”
“大娘，我總覺得慧霞她太懶了，稍微累一點的活就不想幹，我覺得她在家裡也勤快不了，這樣的人，她能管理好獼猴桃嗎？”曹淑菊說。
但韓桂芳老太太不接茬，她說：“淑菊，咱可不興背後說人家壞話的。”
“哎，大娘說的是，我不說了。”曹淑菊又裝完一箱10斤裝中果的蘋果，她做好標記後，按照中果、中大果和大果這三個檔次放在一邊，後邊還有人做揀選，然後貼快遞單子發貨。
不過和做獼猴桃時不一樣，那時候曹書傑讓他老婆單獨拍了視頻給家鄉滯銷的獼猴桃做宣傳，很多網友或者出於‘同情’的心理，都搶着下單。
但是現在沒有。
這些蘋果就是曹書傑從新江昌吉那邊拉過來賣的，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掙錢。
上一次他單槍匹馬過去的比較匆忙，他老婆也沒跟着去拍視頻，現在想宣傳都沒有個好素材。
可讓曹書傑和程曉琳他們兩口子沒想到的是，他們剛把蘋果上架後，還沒等着開始買流量宣傳，先有人主動過來詢問這些蘋果是不是和上一次的福利蘋果是一批的？
曹書傑瞬間想起了果園裡剩下的3畝蘋果樹讓他老婆以發放‘福利’的名義走線上渠道賣掉的事。
沒想到還有人記着，看樣子又是過來買的。
看着後臺的詢問內容，程曉琳還問她老公：“老公，你說該怎麼回答他？是，還是不是？”
“當然是實話實話……”曹書傑走到他老婆身後，說道：“我說你打字。”
程曉琳準備好了。
曹書傑念着：“親，不好意思，這和上一次的蘋果不是同一批的，但是我可以保證，這是我們店長專門從從新江昌吉的蘋果基地採購的優質蘋果，口感比我們家自己種的稍微差一點，但比市面上大多數蘋果都好吃。”
“又甜又脆，水分還足。”
“關鍵性價比高！”
“再有兩個月就到春節了，我們這款蘋果包裝看上去大氣上檔次，還有份量，正是春節走親訪友的必備佳品。”
程曉琳一邊盲打回復網友，一邊回頭看看她老公，瞧着她老公這番話說的面不改色，她很佩服。
回覆完後，看着這位網友表示已經下單，還買了2箱10斤裝的中大果。
曹書傑從線上‘雪萌水果店’的售價中大果是5.8元一斤。
中果是4.8元，大果是7元。
但實際上即便加上運費的成本和人工計件的成本，曹書傑一斤蘋果的最終成本也不超過2.6元，就算再去掉其他費用，他在網上的售價一斤能賺至少2.2元。
遠比賣給左樂、聶斌他們賺的要多。
可是曹書傑現在根本不確定他網上的‘雪萌水果店’能賣出去多少。
曹書傑也在期待着。
他甚至在想，要是後邊賣出去的量足夠，他就不找左樂、聶斌他們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