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學鍵在旁邊認真看着牛圈裡的小牛犢，它們看起來挺歡實的，至於其他的，他也看不出個一二三來。
“曹主任，你覺得這些牛犢怎麼樣？”莊學鍵走幾步，湊到曹書傑身邊，小聲問他。
曹建龍也在曹書傑旁邊不遠處站着，支楞起耳朵，想聽聽曹書傑的想法。
“還行，你們看這些牛犢兩眼有神，耳動尾搖、皮毛光亮、呼吸均勻平穩、運動量還挺大。”
“另外你們注意到沒有，這些牛犢頭大頸脖較粗，四肢粗壯有力，兩前腿間隙比較寬。”
“還有它們臀部寬大結實，屁股高、身軀寬廣、體長適中，這些都是優質小牛犢的表現。”曹書傑說的很專業。
曹建龍，莊學鍵，朱宏偉他們三個人聽得一臉懵，這些詞兒平時聽都沒聽過，又談何給意見？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小牛犢質量還行，對不對？”曹建龍直接問道。
曹書傑點頭：“這些小牛犢是真不錯。”
“那咱們談談價格去，要是合適就買？”莊學鍵問道。
朱宏偉一直等曹書傑表態。
曹書傑也乾脆，他直接扭頭喊馮濤：“馮老闆。”
馮濤過來了。
他張口就問：“曹老闆，你們看的怎麼樣了？”
看起來對自己的小牛犢質量很有信心。
曹書傑也乾脆：“馮老闆，我們都看過了，你這些小牛犢挺好的，價格要是合適的話，我們就多買一些。”
話裡的潛在意思，如果價格不合適，哪怕這些小牛犢的質量再好，他們也不買。
馮濤也聽出曹書傑話裡的意思，他現在並不着急談價格，而是先談起來小牛犢目前的市場行情。
用一個詞兒來形容小牛犢目前的市場，都是搶手貨。
話裡話外給曹書傑他們施加壓力，意思是他這裡的小牛犢真是不愁賣。
曹建龍，朱宏偉和莊學鍵他們三個人對視一眼，在聽到馮濤的話時，他們有點着急，生怕買不到小牛犢一樣。
但是曹書傑表現的很穩當，至少從他臉上的表情，你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馮濤看着曹書傑那張平靜無波的臉，心裡在想，這個看起來最年輕的卻是最油滑的一個。
“馮老闆，說實話，我們也是想多買點兒小牛犢，要不然也不會專程開車100多公里跑到你這邊來。”
曹書傑說道：“你和李叔還是表兄弟，那也應該知道我們的養牛規模吧？”
說到這裡，曹書傑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更嚴肅起來：“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曹書傑，是萌萌果園的創始人，我名下有兩個養殖場，目前養牛一共757頭。”
“同時我們曹家莊，朱家莊和桃東村三個村莊，目前合計養牛300頭。”
“這個數字在不久的將來最少翻番，我們本身也有自己的小牛犢固定供貨商，這一次過來主要是想在現有的基礎上繼續擴大規模。”
“相比較閒散的個體養殖戶，我們這邊具有更穩定的養殖體量，無論是從小牛犢的購買量還是付款等方面，我們都有很大的優勢……”
“我要說這些你可能不信，馮老闆可以問一下李叔，我們昨天剛一次性賣給他300頭出欄育肥牛，我那邊還有300頭待賣，下一步我們初步的採購計劃在1000頭以上，如果價格太高，我們肯定不考慮。”
甭管市場上的價格是多少，那只是針對個體來說的，批量的購買肯定是有特殊的價格。
有的人可能會想，既然單賣的價格更高，爲什麼類似馮濤、崔建國這些人不慢慢的零售？
可講這個問題以前也必須考慮到這些小牛犢在他們這些養殖戶手裡也有多方面的成本，有些養殖戶是專門繁育牛犢，而不是飼養牛，一旦改變策略，這其中的投入絕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曹書傑這張嘴，絕對是開過光的，他把自己的劣勢都說成了優勢，還一直在強調他們的規模很大，資金實力雄厚。
通過重複的說明，把這種思想灌輸給馮濤，同時也給馮濤製造了一定的壓力。
話說回來，馮濤還真不知道曹書傑他們的規模到底有多大，和他表哥李家根聊天的時候，他老表哥李家根也沒說起過這方面的事。
此時聽到曹書傑說，他們現在已經養了1000多頭牛，馮濤心裡也暗暗嘀咕，這個規模真不小。
而且人家近期就要賣掉600頭育肥牛。
馮濤覺得他這邊的牛犢量都供應不上。
也是這樣，讓馮濤心裡意識到，表哥給他介紹的這個客戶很可能是個優質客戶。
“曹老闆，你出個價格吧。”馮濤神色平靜的說道。
曹書記聽到他這麼講，直接說道：“馮老闆，我也不瞞你，我今年6月底剛買了200頭小牛犢，當時是3700塊錢一頭買的。”
誰知道曹書傑剛說完這件事，馮濤就搖頭擺手：“這不可能，曹老闆，你可以去市場上轉轉，就算你們是批量購買，現在這個價格也絕對拿不到貨。”
曹書傑回頭看看曹建龍，朱宏偉和莊學鍵他們3個人，4個人目光交流了一陣。
曹建龍問道：“馮老闆，那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他說：“做買賣嘛，本來就是這樣，你出個價格，我們覺得合適就買，如果不合適，咱們再還價。”
“你也看出來了，我們今天是帶着誠意來的，我們本身也能買到小牛犢，但是我們今年想多養一些……”
相比較曹書傑剛纔說話，馮濤覺得曹建龍這個人說話更實在。
馮濤猶豫了一會兒，伸出四根手指頭：“這個數，要是行的話，咱們就交易。”
曹書傑他們4個人看着馮濤伸出來的4根手指頭，心裡都很有默契的想到了昨天和李家根吃飯時，他說的那番話。
李家根當時講，他預感3~5年內，小牛犢的價格會漲到5000塊錢以上。
可今天看看馮濤的報價，這已經破4000了，照這樣漲價的幅度，5000塊錢還遠嗎？
“這不行，馮老闆，這個價格太高了，我沒法接受。”曹書傑當即反對。
寧可不買這批小牛犢，他也不會接受這個價格。
仔細算下來，從年初2月份買的今年的第1批小牛犢，崔敬國當時要價3500塊錢，接着到今年6月份的第2批小牛犢，報價已經漲到3700塊錢。
沒想到還沒過去三個月，他們再買小牛犢，價格已經突破4000塊錢了。
在曹書傑看來，這就是扯蛋。
他很無語，也不知道用一個什麼詞來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情。
曹書傑還在想這到底是一個多麼畸形的市場，纔會出現這種離譜漲價的現象？
“這可真是原材料漲價，飼料漲價，牧草漲價，人工漲價，就是賣的產品不漲價，公司越來越不賺錢，長此以往下去，甚至要倒賠錢。”曹書傑心裡在想這個問題。
馮濤對於曹書傑如此堅決的態度並沒有反駁，他笑呵呵的說：“曹老闆，真不是我想要這麼高的價，現在市場上都這個價格，你要能找出一個比這個價格低的，我立馬按你說的價格賣。”
曹書傑扭頭看着馮濤，瞧着對方那副好像拿捏住他的表情，曹書傑笑了。
他拿出手機來：“馮老闆，這可是你講的，我也不白紙黑字，咱們生意人講究的就是一個信諾。”
“曹老闆你放心就行，我剛纔說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只要你找出一個比我這個價格低的，我立馬按你的價格走。”馮濤看起來很自信。
曹書傑當着他們的面撥通了崔敬國的電話：“崔老闆，小牛犢給我準備的怎麼樣了？”
馮濤沒想到曹書傑還真會當面問，但他不着急。
曹書傑直接把電話開到免提上。
馮濤、曹建龍他們4個人都聽到電話裡傳來崔敬國的聲音。
“曹老闆，我現在準備了500多頭，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先給你送過去。”
“要是不着急的話，我湊夠1000頭再給你送。”崔敬國是這樣說的。
曹書傑問他：“崔老闆，咱們這次什麼價？”
“曹老闆，咱們都是老合作關係，你這次要的量更大，我也不想給你漲價，可是現在市場上的小牛犢價格確實很高，我把這些小牛犢湊起來也要花不少錢。”
旁邊的馮濤聽到崔敬國這樣說，他心裡樂呵了。
他是專門賣小牛犢的，知道小牛犢的市場行情，現在零售普遍突破4000塊錢。
馮濤剛纔的要價不算高，但也沒給優惠。
他正得意着，可耳邊忽然聽崔敬國說道：“如果還是按上次的價格，我肯定白忙活一場，你看這樣行不行，再給我加100塊錢，咱們按3800塊錢一頭。”
“行！”曹書傑痛快的答應下來。
“崔老闆，你要是能湊夠600頭，可以先給我送過去。”快要掛斷電話時，曹書傑這樣給崔敬國說的。
等他收起電話來，滿臉平靜的表情看着對面的馮濤，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怎麼看？”
馮濤還能怎麼看？
他最後還是答應按照3800塊錢一頭，一個月內給曹書傑湊齊600頭。
曹書傑他們如果還想多要的話，他也得花時間籌集小牛犢。
他沒想到曹書傑的另外一個牛犢供應商竟然這麼有實力，人家已經準備好500多頭了，這麼算起來，他這邊的實力還是要差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