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世上最複雜的動物。
同樣的一個人,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人面前會有不同的表現。
比如說一個男人腳丫子癢了,如果他旁邊都是些粗俗男人或醜女,他絕對不介意把自己鞋脫了去摳腳丫子。可若是把旁邊這些粗俗男人或醜女們換成氣質出衆的美女,哪怕腳丫子癢死,只怕這男人都做不出當着美女面去脫鞋當摳腳大漢。
哪怕明知道這美女跟自己不會有半點交集!
換成女人也一樣,在普通人面前她可以不在乎形象,但在那些帥到掉渣的男人面前,再隨性的女人都會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露出來。
莫秋水現在就是這樣一種狀態,作爲雪山劍派當今掌門獨女,她也算得上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了,身份地位在整個武林中都是數得上號。
作爲江湖兒女,在莫秋水的記憶中,哪怕是當着華山掌門那等前輩高人的面,她也能泰然自若的抓着一隻燒雞慢慢啃,絲毫沒有失禮的覺悟。
然而此時此刻,在這個貴氣逼人的白衣公子面前,哪怕她僅僅只是提着串着燒雞的那一截木枝,莫秋水都感覺非常失禮,所以她毫不猶豫的便把燒雞塞給了旁邊的三師兄。
別說是她了,其實就連火堆旁那些不拘小節慣了的江湖漢子,這一刻都覺得當着白衣公子與四位白衣女子的面進食是非常失禮的事情。
因此,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進食的動作,一個個神色訕訕,有種難言的尷尬。
白衣公子見狀淡淡笑道:“大家不必拘束,該幹嘛幹嘛,不要讓我的到來影響到你們。”
感覺到小師妹異樣的三師兄提着兩隻燒雞,頗有些吃味的說道:“我們哪裡拘束了,只是烤火烤得舒服,突然被那寒風一吹,有些不適應而已。”
“三師兄!”莫秋水瞪了三師兄一眼,然後落落大方的對白衣公子說道:“天氣寒冷,公子穿得那麼單薄,趕緊過來烤烤火暖和暖和吧!”
其它人聞言紛紛往兩邊挪動,再次空出一大片地方。
“謝謝!”白衣公子先是道了聲謝,然後又搖頭拒絕道:“不過我不怎麼習慣烤火,你們自便吧!”
“哦,是這樣啊!”莫秋水點點頭,然後指着火堆旁邊那幾個簡陋木墩,對身旁兩位師兄說道:“三師兄五師兄,把這幾個木墩搬去給這位公子還有幾位姐姐坐吧!”
三師兄:“……”
五師兄:“……”
“謝謝姑娘,我們有坐的!”白衣公子再次溫和的笑道。
大家還以爲白衣公子是在客氣呢,結果接下來的一幕讓包括莫秋水在內的衆人都看得目不暇接,呆若木雞。
只見門外又有兩人走了進來,那是兩個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青年漢子,手中拎着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看起來非常精美奢華的樣子。
等那兩個青年漢子搗鼓了幾下,一張四方桌與幾張小椅子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小椅子的精美就不多說了,衆人的目光全部被那張四方桌給吸引住,只見那四方桌桌面上雕龍畫鳳,中間小孔洞中卡插着一根拇指粗細約莫半丈高的翠綠竹子,竹子頂端有着六條似傘骨一樣垂下來的東西,尾端繫着幾條纖細的絲線。
就在衆人心中暗暗納悶的時候,那兩個青年漢子伸手從懷中掏出了六顆碩大的珠子,那六顆珠子一出現在衆人眼前,便釋放出無比柔和的光芒,把客棧大堂照耀得幾近白晝。
明月珠!!
而且還是品質最上乘的明月珠!
莫秋水見過明月珠,不僅僅見過,在她家中也收藏着一顆明月珠,平時被她娘當寶貝一般珍藏着,輕易不肯拿出來示人。
然而貨比貨得扔,之前莫秋水還覺得家裡那顆明月珠確實是了不得的寶貝,可現在看到這六顆明月珠,莫秋水才發現自家的明月珠就是塊破石頭,得扔。
連莫秋水都被那六顆明月珠震撼得不要不要的,更別提其它那些沒見過太多世面的江湖人了,一個個面紅筋漲,眼中透出無盡的渴望,恨不得把那六顆明月珠據爲己有。
那兩個青年漢子自然沒有理會衆人的表情,在掏出明月珠後,便利索的把明月珠一一綁在那幾條‘傘骨’末端。
在兩位青年漢子開始擺弄桌椅的時候,那四位美貌如花的白衣女子便走出客棧,如今兩位青年漢子把桌椅擺弄好,白衣公子也坐上去之後,那四位白衣侍女便端着一個個盤子走了進來。
往返幾次之後,白衣公子面前的四方桌便擺得滿滿當當,桌上不僅擺着七八種乾果、蜜餞、糕點,還擺了醬牛肉、滷鴨腳、拌耳朵、拌肚絲等等七八道涼菜。
當然,一壺美酒自然是不會缺少的。
看到這裡,衆人幾近麻木了,這白衣公子也太奢侈太會過生活了吧!?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一刻,衆人都升起了強烈的好奇之心。
“姑娘,如若不嫌棄的話,就過來喝杯酒水吧!”白衣公子微笑着對莫秋水說道。
在白衣公子說話的時候,那四位容顏絕美的侍女便各司其職,擺碗筷、倒酒,切牛肉……
莫秋水聽到白衣公子相邀,根本就沒想過拒絕,站起來眉開眼笑的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着便徑直走到白衣公子的對面坐下。
“小師妹!”
“小姐!”
看到莫秋水走過去,雪山劍派的三師兄五師兄以及馮伯,都忍不住出聲喊道。
江湖險惡,雖然白衣公子的排場奢華大氣得讓他們自慚形穢,但在不明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誰知道對方是友是敵?
莫秋水朝後面擺了擺手,然後略微尷尬的解釋道:“我這是第一次出來行走江湖,我爹不放心我,所以對師兄馮伯他們有所交待,你可不要誤會哈!”
白衣公子淡淡笑道:“理解,無妨,請!”說着,端起小酒杯一飲而盡。
“請!”莫秋水也端起小酒杯一飲而盡,酒水入喉即化作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同時口舌生津,那股淡淡的酒香味讓人回味無窮。
“好酒!”莫秋水不由得大聲讚道。
縱然她並不懂酒,但也能區分得出平時所喝的酒跟眼前的酒有着巨大的差別。
白衣公子嘴角掛着淡淡笑意,然後對在旁邊伺候着他的四位侍女說道:“梅兒、蘭兒、菊兒、竹兒,你們也一起坐下來吃吧!”
“是,公子!”四位侍女顯然早已清楚自家公子的性子,恭敬的應了聲之後,便自行坐下來一起吃喝起來。
至於那兩位青年漢子,在把明月珠繫好之後便走出了客棧。
火堆旁,一衆男人看着五位絕色少女陪着白衣公子吃着大餐,而他們卻只能苦逼的擠在火堆旁啃乾糧,心中羨慕得不要不要的,暗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雪山劍派的三師兄與五師兄,儘管手中還提着香氣撲鼻的燒雞,但此刻兩人都沒了胃口。
尤其是三師兄衛塵,他對於小師妹莫秋水的心思在雪山劍派可謂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就連他們的掌門師父對此都樂見其成。
因此,衛塵早就把小師妹當成了禁臠。
可現在,小師妹居然把他丟在一邊,去陪那個小白臉公子吃吃喝喝,而那個小白臉公子也做得出如此下作的事情,竟然只邀請了小師妹一人,真真是豈有此理。
衛塵越想越氣,臉上陰晴不定,如果不是理智告訴他此時不宜發火,他都想指着那小白臉問他到底想幹什麼了!
就在衛塵暗生悶氣的時候,莫秋水已經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公子,敝姓莫,來自雪山劍派,還沒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白衣公子似笑非笑的瞥了莫秋水一眼,然後回答道:“本人複姓上官,名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