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後,文武百官兩三人湊在一起,陸陸續續離開崇德殿。
龍御寧笑嘻嘻地來到韓行睿和莫子威面前,三人互道恭喜,相視而笑。
韓行睿和莫子威是龍御寧身邊的左膀右臂,他素來信任他們,因而這一次三人都封了官,他是最高興的。
拍着韓行睿的肩膀,正待說話,餘光瞥見不遠處的韓啓華韓正峰父子,韓啓華目光復雜,韓正峰隱隱含恨,龍御寧不由重重捏了他的肩膀一把,“你父親和大哥似乎對你很不滿意啊,還是早日分家的好!”
韓行睿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回頭看向父親和大哥,衝他們笑了笑,就和龍御寧莫子威道別。
“鎮軍大將軍,真是了不起啊!這纔出外打了兩年的仗,就被擢升爲從二品的武官,三弟果真了得!”韓正峰嫉妒地看着韓行睿,他在京城努力了這麼幾年都不得重用,始終是翰林院中修編史書的小官吏。韓行睿從南蠻回來,就封了一個大將軍,只比韓啓華小那麼一丁點,如何不令人嫉妒?
韓啓華雙手籠在袖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有什麼事非要在這裡說?況且,這是你三弟,能夠得到皇上重用,你該高興纔是!”
韓正峰咬牙切齒,狠狠瞪了韓行睿一眼,將眼神落在別處,不去看令人討厭的韓行睿。
“睿兒,你果真是爲父的好兒子,這場仗打下來不容易,如今我們韓家文武官員都有了,但爲父不是武將,你的未來還要靠你自己努力了!”拍了拍韓行睿的肩膀,韓啓華嘆着氣說。
韓行睿痞痞地笑笑,“父親說的是,我不過就是僥倖跟着世子打了勝仗,算不得什麼!”
韓啓華眼中閃過些許笑意,三人往外走去。
剛下了臺階,龍御世身邊的家僕匆匆而來,恭敬地對三人行禮,“韓大人,太子殿下請您去太子府一敘!”
韓啓華一愣,點了點頭,吩咐兄弟兩儘快回家,自己則跟着那家僕前往太子府。
當韓啓華見到龍御世時,他正站在書房,揹着手看着牆壁上掛着的壁畫,上面是一副山河風雨圖,畫面草草幾筆勾勒出整個華夏江山。
韓啓華步入書房,朝龍御世叩首行禮。
“起來吧,今日找你來是想說說你兒子韓行睿的事!”龍御世伸手示意韓啓華坐下,也不虛言,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韓啓華戰戰兢兢坐了下來,有些不太理解龍御世的意思。
龍御世蹙着眉頭,見他一副不解的模樣,不由沉聲地說,“你老韓家的一直對本宮忠心耿耿,本宮都銘記於心,但你這三子,似乎還不曾有所表示啊!”
韓啓華這才明白龍御世話中的含義。
韓行睿如今被破格升爲從二品的鎮軍大將軍,可見龍騰躍對他的喜愛和器重。
自然,過去從未注意到韓行睿的這下子都把目光鎖定在韓行睿身上了。
且不說韓行睿如今究竟是何官職,有何能耐。單從他同安國公世子交好這一點看來,龍御世就想將他拉攏到自己的陣營。
三皇子龍御民有寧國公支持,而他卻總是少了些什麼,因而這纔將韓啓華叫了來。
“太子殿下,下官這三子過去頑劣成性,當時也是不得已將他送去軍營,下官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有這樣一番成就!故而,下官以爲他如今剛回京城,對各方面情況並不瞭解!但他畢竟是下官的兒子,下官始終擁護太子殿下,他……也絕不會例外!”韓啓華立刻保證。
聽了這話,龍御世並不能因此而放鬆。
一個韓行睿對他來說並不打緊,畢竟韓行睿的根基尚淺,關鍵是安國公世子龍御寧究竟有何想法?
龍御世憶起從前,龍御寧此人性格古怪,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詭計多端,令人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麼。
龍御世是尊貴的太子,卻也沒能夠看透龍御寧,因而他心裡十分擔憂。
“有機會……帶他來本宮這裡看看吧!”龍御世長嘆一聲,“韓卿家,這些年虧得你們在本宮身邊,本宮方能和三弟抗衡,如今本宮正是需要人之際,還請你多費費心思!”
“殿下請放下,下官定會竭盡全力!”韓啓華慌忙站起身來鞠了一躬,他沉吟片刻,繼而開口,“殿下,那南福王的龍紋玉佩……”
龍御世面色一沉,趕緊做了個手勢,打斷韓啓華的話,起身輕輕朝門外看了看,確定外面沒人,方說,“這件事自從兩年以前安平郡主被找回來,就已經沒人再提及了!”
“可是她若是安平郡主,那就一定有那個東西纔對!”韓啓華小聲地說,“當初查到福州那邊時,得到的消息時十多年前的事,那時候安平郡主正好在福州!”
“可她如今是郡主,太后和父皇十分重視她,你以爲本宮沒試過?可那春府上上下下猶如牢籠,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何況是本宮派去的人?”龍御世怒氣衝衝,“也不明白父皇爲何那般重視一個從民間找回來的郡主,就算是補償,也不該這樣!”
韓啓華蹙着眉,若有所思,半響後說,“若是皇上也在找那個東西呢?”
“你說什麼?”龍御世猛地擡頭,震驚地看向韓啓華。
“若是皇上也在找那個東西呢?暗部勢力過大,對皇上也有危害,不若將其掌握在自己手中!”韓啓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說。
龍御世瞠大眼眸,猛地向後倒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盯着韓啓華,面容蒼白。
若是這樣……若真是這樣……
那他的動作只怕早就被龍騰躍看在眼中了。
“你先回去,這件事先別告訴任何人,讓本宮好好想一想!”揮了揮手,龍御世面如土灰。
韓啓華臉色凝重地告退。
直到韓啓華離開書房,龍御世這才喃喃自語,“父皇,您究竟是怎麼想的?兒臣猜不透啊!”
他和已經離開太子府的韓啓華從始至終,都不曾看到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書房外的窗口邊,直到韓啓華即將要退出書房時,那人影才悄無聲息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