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句話很是有一些玩笑的意味,但是由此足以看出來盛甲成的狂傲與得意。讓密東進入盛甲成的時代,那他準備將岑勿剛還有當時的唐震暉置身何處?
王子君笑了笑,對於這句話並沒有進行評價。
“子君省長,我跟您說的這句話絕對不是我杜撰的,您儘可以打聽一下,整個密東知道這話的多了。我想,這話岑書記也是知道的。”
王子君喝了一口茶,靜靜地道:“我相信您不會跟我說謊。但是,您告訴我盛主任準備在選舉的時候將我踢走,那您能不能給我指點一條明路,我該怎麼應對呢?”
“這件事情就算您和岑書記說,恐怕也沒什麼用處。在省裡面,岑書記因爲職務的原因,是能夠壓盛甲成一頭的,問題是,他不一定會給您出面。”
許崢圖兩隻手掌互相撫摸了一下,就接着道:“您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將這件事情向上級反映一下,我相信上級不會任由盛甲成在這裡胡作非爲的。”
許崢圖的話,讓王子君心中一動,他在許崢圖說了這些的時候,心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念頭,卻沒想到在最後,盛甲成竟然給他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向上級反映,這是最快,也是最能快速解決這件事情的方式。好像這個方式對王子君來說,就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但是如果真這麼做了,對王子君的名聲來說,不是太好,更何況,就算反映問題,也得需要確鑿的證據。
“向上級反映問題,不能靠這些空穴來風啊。”王子君猶豫了瞬間,輕聲的說道。
許崢圖輕輕一笑,將手中的一份資料遞給王子君道:“王省長,這是我從幾個下屬那裡拿來的別人找他們說這件事情的證明信,您完全可以拿着這封證明信向上級彙報。”
證明信有七八封,內容都差不多,主要就是證明盛甲成找自己談話,說韋燕歸是最好的省長候選人。希望他們爲了密東未來的發展,在選舉過程中投韋燕歸一票。
這些證明信上不但有簽名,還有手印,幾乎算得上是實名舉報。如果王子君將這些交上去,足以引起密東官場上的一場大地震。看着這些證明信,王子君沉吟了瞬間道:“許主任,既然有這麼好的證據,你爲什麼不直接交上去。”
“我也想要直接交上去,但是王省長,我不知道該交給誰。您能來到密東當省長,一定深得上級領導的信任,我覺得這些信只有您交上去,才最有力量。”許崢圖將這些信遞到王子君面前,就不再說話。
在許崢圖離開之後,王子君開始靜靜的翻動這些告狀信,而他的神色也隨着這些告狀信的內容而不斷地變幻。看完了之後,王子君將這些證明信放下,神色間生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依照盛甲成的位置,他是可以住在省委領導的專屬家屬院的,但是他現在的住所,卻是省勞動廳十幾年前建設的一批家屬院。這批家屬院雖然從外觀上看上去有些破落了,但是裡邊卻是別有洞天,舒適得很。
很多人都說盛甲成之所以不願意從這裡搬出去,是因爲他特別酷愛家屬區對面的一湖荷花,盛甲成本人聽了這種說法,並不否認。但是真正瞭解盛甲成的人卻覺得,盛甲成之所以留在這裡,是因爲這裡有曲徑通幽的好處吧。
和省委的家屬院相比,這裡不但寧靜,而且也不顯眼。每天一到了夜晚,盛甲成的別墅外,總是高朋滿座,就算沒什麼工作要談,也是一個閒聊的好去處。
此時的別墅客廳,依舊是高朋滿座。但是作爲主人陪客的卻是盛留銳,本應該出現在中間的盛甲成,並沒有在客廳裡出現,這讓幾個衝着盛甲成來的人有點心神不寧,很是失落。
盛甲成並不是不在家,他之所以沒時間接待這些人,是因爲他有更重要的來客需要接待。在他的書房裡,韋燕歸此刻正在正襟危坐。
韋燕歸和以往相比,顯得年輕多了,似乎有一點神采飛揚的神色。喝了口茶,韋燕歸就笑着道:“盛主任,我就指着您啦!”
“哈哈哈,韋書記,咱們兩個的關係,還用得着這麼客氣?您儘管回家高坐釣魚臺,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啦。”盛甲成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的道:“您這段時間要做的,可是修身養性啊!”
韋燕歸看着盛甲成淡淡的笑容,心裡忽然涌出一絲強烈的反感。你幫我,我是知道的,但是你能說你這般熱心的推波助瀾,就沒有一點私心,全都是爲了我?怎麼事情還沒辦成,就充當起我的救世主來了?當就當吧,還頤指氣使的教訓起我來了!
心裡雖然不快,但是韋燕歸還是忍住了,接下來的事情還要靠盛甲成來運作。委曲求全也好,忍辱負重也罷,這樣的背水一戰,無論如何都不能和盛甲成把關係搞糟了。對自己來說,密東是一個出政績的絕佳的政治舞臺,這樣一個政治機會幾乎是千載難逢,萬萬不能錯過。
因此,韋燕歸強忍着心裡的不快,點頭道:“您的提醒很及時,回去之後,我就修身養性,閉門謝客,想來,上級也會理解我的苦心吧。”
“這個自然,過段時間,肯定會有很多同志去拜訪你,聲勢就是這麼造出來的,恐怕到時候,有的人就睡不踏實嘍!”盛甲成的嘴角挑了挑。
韋燕歸哼了一聲,對於那個人,他也沒有什麼好感,在他看來,如果不是他橫刀奪愛的話,他韋燕歸工作兢兢業業,可圈可點,上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又如何犯得着用這種手段來實現?
心中念頭閃動的韋燕歸,沉吟了瞬間,有點擔憂的說道:“老盛,我們做事一定要謹慎,我擔心弄得太不好看的話,上級一旦追究下來,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我的韋大省長,您就放心好了,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你等着享受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我可以給你保證,這件事情弄不到那一步,在選舉之前,我們就能讓上級回心轉意,收回以前的決定。”
盛甲成說到這裡,臉上的微笑越發顯得詭異。他有些得意的道:“讓王省長去發改委,已經是不少領導都認同的想法啦!”
韋燕歸點了點頭,這種傳言在密東越來越盛,他是知道的。不過有一點他還是想不明白,讓上級回心轉意,重新確定他韋燕歸爲候選人,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爲什麼盛甲成這般的信誓旦旦,難道他真的已經勝券在握了?
韋燕歸不得不承認,盛甲成說話很有煽動性,他作秀的本領一點都不比岑勿剛差,忍着心裡的疑問,嘴上沒有問出來。誰都有點秘密,既然這個事情盛甲成不給自己講出來,那就說明他不希望自己知道這個事。
“咚咚咚”
輕輕地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聽到這敲門聲,韋燕歸的眉頭就是一皺。他這次過來見盛甲成,很不願意被人撞見,剛纔已經叮囑過盛留銳了,沒有緊急的事情不讓人進,怎麼這個時候還有人敲門?
盛甲成的神色倒是很平靜,他輕輕地打開門,看到站在外面的是鼎悅集團的老總魯鼎誠,就笑着道:“魯總來了?快進來坐。”
魯鼎誠的臉色淡淡的,走進書房之後,他就朝着韋燕歸打招呼道:“韋書記也在啊。”
韋燕歸在這裡看到魯鼎誠,有點意外。他很清楚魯鼎誠在岑勿剛身邊的地位,這是一個緊跟岑勿剛步伐的人。
現在他竟然出現在這裡,這讓韋燕歸有種無商不奸的感覺。但是表面上,還是衝魯鼎誠笑了笑。
“魯總,我和韋書記正說京城的事情,你剛從京裡回來,有什麼好的消息給我們兩個說說。”盛甲成給魯鼎誠倒了一杯茶,然後笑着向魯鼎誠問道。
魯鼎誠雙手從韋燕歸的手中將茶杯接過,然後輕聲道:“前天這個時候,我在京城見到了阮震嶽主任和楊軍才司長,據他們說,上級對於咱們密東的情況很是重視。”
韋燕歸對楊軍才和阮震嶽的名字並不陌生,他聽到魯鼎誠提到這兩個人,就知道魯鼎誠此時絕非胡說八道,頓時就露出了幾分傾聽的神色。
“聽楊軍才說,楊部長對於這件事情很是重視,已經準備向上級領導提議對密東的工作部署重新考慮。”魯鼎誠眼角的餘光一直留意着韋燕歸的變化,見他一副用心傾聽的樣子,聲音不由得高了兩分。
“楊部長果真這樣說啦?”韋燕歸很想把持着自己的情緒,但到底是事關重大,他無法保持先前的矜持了。
魯鼎誠笑了笑道:“楊司長當時是這麼說的。”
“哈哈哈,有楊部長這句話,韋書記你還擔心什麼?你現在只管安安穩穩的坐在釣魚臺上,有什麼需要出力的事情,我們這些人不會閒着。”盛甲成哈哈一笑,有點得意的道:“更何況,過不了幾天,王子君就會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看盛甲成說的神秘,韋燕歸的心越加好奇,但是盛甲成卻不等他問,就舉起茶杯道:“韋書記,預祝您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