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沉默了，他沒想到這一點，將全部的重點放在了最後一條副作用上。
書靈的提醒不無道理，若真逼到服用暴神合劑那一步，五天藥效一過，即便自己還活着，離死也不遠了，在沒有修爲毫無真元下，兩年時間不死也得廢啊。
沉吟良久，文一鳴才沉重的問道：“那，關於提升修爲的丹藥無效的副作用，你怎麼看？”
書靈道：“這一條根本不懼，服用入神丹進入戰神以後，即便你有本草經和神諭推衍的煉藥知識，在戰神期也沒有多少提升修爲的丹藥可用，步入極限戰神更是如此，否則文敗怎會被逼得利用特殊體質來衝擊巔峰戰神。”
又道：“何況，你提升修爲的方式本就不同凡流，你是依靠感悟武道和鍛體來提升修爲的，否則以你的元氣需求量，估計把東森的資源耗盡，也別想步入超級戰神。”
“也對！”
文一鳴承認這一點。
書靈打了個哈欠，強睜着眼道：“等到獲取青龍印，若是徹底融合六神印，修爲怎麼也會拔高兩三層，你還有戰體九階，大成沒有突破，這裡起碼又是兩三層修爲，九兵合一的融合，這個也不簡單，以我初步估計，提升的修爲絕不會小於融合六神印帶來的提升量，況且，青龍密藏和勾陳密藏你還沒去。”
接着，萎靡的眼神亮了一亮，勉強笑道：“算算看，林林種種，如果機緣足夠，怎麼也能讓你進階極限戰神，而且是七層的極限後期，那時候，恐怕超級戰神你也有抗衡之力了，對吧。”
“嗯，小靈，去休息吧！”文一鳴笑了笑，並未因爲書靈的分析而竊喜。
他很清楚，這些路不是那麼容易走的。
他已經決定煉製暴神合劑了，人生在世有所爲有所不爲，若是因爲自己的修煉前途而放棄家人，他寧願做一個普通人。
或許，就算有暴神合劑，結局依然難料，但他絕不會因此退縮而放任不顧。
他很明白，若是隱忍下來放棄家人而苟活，必有一天能單槍匹馬踏上天問宮，將其滅門，他有這個自負的底氣，但他做不到。
人就是如此，有很多道理明明懂得，卻無法容忍自己踏破那道底線。
暴神合劑的選擇，讓他在這一年中過得很沉默，彷彿整個時光荒漠都變得死寂一般。
爲了讓自己一次性成功，他將鍊金術衝擊到宗師七星，最多再消耗一年時間，便能成爲半步神師，可他等不及了。
看着鍊金臺上獨獨的一瓶暴神合劑，他眼中沒有一絲喜意。
這是暴神合劑的煉製特性，一次只能煉製一瓶，只要鍊金術等級足夠，在煉製中步驟不錯亂，不導致炸藥，那麼就會成功，上中下品不等。
宗師七星的等級，他用了整整一個月時間推演，模擬了無數遍，功夫沒白費，直接煉製出極品，這是他唯一滿意的地方，可以在五天中強行提高七層修爲。
這相當於一瓶生離死別的合劑，不到絕境絕不動用！文一鳴黯然的想到。
還有幾年時間，他不會浪費，又用了一年時間將煉丹術衝擊到宗師六品，大量的煉製適用的宗師級恢復、療傷的丹藥，增幅的藥劑也煉製了不少。
他甚至想到了暴神合劑的副作用，煉製了大量的調養丹藥，萬一自己活下來沒有適用的療傷調養品，那纔是最尷尬無奈的事。
時間過去了十七年，這幾年沒有人陪他說話，他變得越發的孤僻和冷漠起來。
他的修爲已經無比穩固，開始吞服化聖丹，將修爲提升到武聖二層。
他知道，目前的修爲基本上到頭了，或許幾年之內都將再無寸進。
他開始試着融合意境，至少在剩餘的幾年中，如果能摸索到融合意境的方法，也是另一種方式的突破。
融合意境他難以找到頭緒，在空冥中足足過了一年，槍技已經嫺熟無比，有些意境攻擊甚至在小成之上開始提升，但他未能成功融合一道意境，九意依然是九意，毫無進展。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他在這一年中發現一點，以他目前淺薄得幾乎沒有的經驗和心得，是無法將九意一一融合，必須如六神印一般，選擇性的融合成幾個小組，而後有了經驗再組與組之間融合。
就眼下來說，他已經明白，鈍器、銳器必須分開，它們之間的攻擊方式的本質區別太大，而銳器鈍器中的各種攻擊方式也得儘量區分融合，這樣會更加容易。
第十八年，他沉寂在時光荒漠中，將刀意順劈斬和斧意開天歸爲一組嘗試，當他發現其法可行，漸有進境時獨自欣喜無比。
但是，無論耗費多少心力，總是無法將其徹底合二爲一，就差那麼一點點。
他開始更換組合，矛和槊放在一組，最初的進境同樣奇快，最終還是如刀和斧一般無法再進一步。
他一一的嘗試着組合，轉眼間所有組合都嘗試個遍，同出一轍，所有的組合都是僅有一步之遙，便能成功。
他不覺得是方法出了問題，因爲在融合意境的修煉中，他能感受兩種意境就算到目前的地步，依然有着繼續融合的成長空間，趨勢還甚大，唯一的可能便是差什麼契機，又或是在時光荒漠中沒有攻擊的對象，無法像落鼎山五龍潭中那樣實質性的錘鍊。
文一鳴覺得完全有可能，他甚至有種感覺，或許在生死之戰中都有可能突然融合成功。
他沒有再去嘗試其他方法，因爲木靈計時器已經在光束閃動中發出了轟鳴。
二十年已到！
整整二十年，便在這死寂無人的冰天雪地中獨自度過。
文一鳴收起所有的東西，在離開時忍不住回望，凝立無語，目光顯得有些落寞而空洞。
外界四個月，其內二十年，他喝着世人夢寐以求的渡靈泉在其中所處的孤寂無人能夠體會。
心裡情不自禁的升起一絲悲涼，在這裡留下他了無數情緒，六神印融合成功的狂喜，修爲提升後的激動，衝擊特殊技能的孤寂，每每休息時的思念和對不知結局的無助，嘯月號浮空時的亢奮，書靈勸慰和提醒帶來的感動，望着暴神合劑時的無奈。
林林種種，不一而足，在此地留下了他無形的思緒。
但唯一沒有的是溫馨，他渴求，所以去追求，想要牢牢抓住。
他念起了灰暗空間捨生拯救他的英雄淚，那株晶瑩剔透的小蓮蓬。
黯然傷神間，他一步跨出時光荒漠。
身後，彷彿飄落着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