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箏箏
嶽箏倒沒這個意思,她確實是想要買這些。剛纔會那麼轉折,也不過是想讓這人感受一下看到希望卻又馬上絕望的感覺。
再晴馬上拉過嶽箏,恨鐵不成鋼道:“你手上能有多少錢,還買這些死物,你沒見那地上的冰蠶一個個兒的都不行了?”
嶽箏笑着安慰道:“姐姐放心,我知道分寸”。想了想略放低了聲音:“我本來就想養冰蠶的,如今能這麼便宜買下,也賺到了啊。”
再晴看着她就像看傻一樣,“你確定不是想好心地給這些冰蠶收屍”,又哄勸道:“好了妹妹,你想養,我讓敬弟給你些就是了,何必扔銀?”
正說着,那婦人打斷道:“你們商量好沒,可別是拿我打趣。”
嶽箏也不管再晴的眼色,轉向那婦人道:“你讓人把這些蠶,現在馬上送到張府,上不準顛簸,小心一些。”
婦人聽到張府二字時,又不敢應了。可是轉念一想,她又不是騙人,是這人自己願當冤大頭,還能給她判個罪不成?
這麼一想,點頭乾脆應道:“先付錢。”
嶽箏笑了笑,將那五張一兩的銀票從袖口掏出,其實是從草屋內的小桌上轉移出來,遞到婦人手中。
再晴白了她一眼,輕道了聲:“敗家。”
剛剛那麼明顯地幫那一對祖孫,她就不說了,那些錢也沒多少,現在呢,說話間就送了五兩出去。
真是,敗家了!
那婦人收下銀,還有些不可置信,真沒想到,天下還有這麼沒腦的人!一臉欣喜地就喊過來幾個夥計,如此這般的囑咐了。
下一聲,這婦人又喊過兩個小夥計來,吩咐道:“你們把這人帶到衙門去,再找人寫張狀。”
收回幾兩,婦人心中好受一點,不過想想其餘的銀,還是心疼。想着這人沒錢,就是把他在大牢內關一段時間解解氣也好。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輕柔亮麗的女聲:“且慢。”
衆人都隨着聲音看去,最後關頭,救人的人出場了。
嶽箏看着羅裙微動,輕盈地踏進店鋪內的齊若蘭,想也知道這接下來的戲碼,便對再晴道:“姐姐,咱們回吧。”
再晴看着她搖了搖頭,對這八卦也沒什麼興趣了,在僕婦的小心護持下,先走了出去。
嶽箏離去前,不禁又回頭看了看正問那婦人有什麼條件的齊若蘭。卻感到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是一臉黑氣的唐,便再次朝他笑了笑。
我可沒有非要救了你,讓你錯過和你心儀女的相遇。
嶽箏笑得有些嘲諷,下一刻就被兩個孩拉着走了出去。
外面再晴正站在人少的地方等着。
嶽箏與兩個小傢伙還沒到跟前時,背後就有人喊道:“這位夫人,請留步。”
聲音裡全是討好。
嶽箏,見是齊鳴,瞭然而笑,微福一禮:“齊老闆好。”
齊鳴忙擺手道:“不敢不敢。”接着又問:“您與張夫人?”
再晴根本懶得理這種想攀關係的人。
嶽箏笑道:“我們是結拜姐妹。”
齊鳴心中一陣,直嘆可惜,莫北軒怎麼就把她給休了呢!
臉上卻笑道:“原來如此”,又道:“上次的紅梅雪狐繡圖,真是多謝夫人相贈。”
他這感激的地倒不假,那紅梅雪狐還沒剛裝成小插屏擺上,就被的一個侍衛給拿走了。雖然感覺可惜,但是好歹算與王府有了聯繫。
況且這繡也是白得的!
“您客氣了”,嶽箏說道:“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了。”
齊鳴一聽,想說的話也只得連忙打住。而且這女人又與張府君家裡有牽連,他這個時候再說說請她去做繡娘,怕是不行的。
目送着女人窈窕的身姿越來越遠,齊鳴想到前兩天隱晦地跟妹妹說讓她幫着把北軒休掉的這個妻接來時,妹妹一臉氣的模樣。
說什麼她看了那刺繡,技藝只是一般。她照樣也能繡出!
齊鳴輕輕哼了一聲,那樣的繡技,沒有十年能行嗎?
看那女人長得也不錯,一個人帶着個孩過的定是不易。不僅繡技卓絕,與張家也有一層關係,他將她接收了,也未爲不可。
這麼大的一股潛力,讓給莫北軒,他還捨不得呢!
再晴漫不經心地問道:“剛剛那個不是靈兒嫂家的哥哥?妹妹你是怎麼認識的?”說着這纔想起,被李先生打斷之前,正是莫靈兒在找妹妹的麻煩,隨就吃驚道:“妹妹,難道跟是舊識?”
與莫家之前的關係,嶽箏經過考慮,還是決定只要不是莫家人嚷嚷出來,她也是不會說的。畢竟這關係到曲兒,是她不成婚就有了身孕,真的鬧出來,她和兒只怕在這裡也待不下去了。
相信莫北軒應該也不覺得他帶了綠帽是什麼光彩的事,不會主動說出來的。
所以嶽箏決定隱瞞,儘管她一點都不想欺瞞這個姐姐。
嶽箏點了點頭,“與莫家的人以前是鄰居,有點過節。”
再晴怎麼聽不出來,說的這麼簡單,就是不想多說,那她也就不問了吧。
也不知爲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妹妹有許多事都是她不清楚的,但她還是沒由來地相信她。
嶽箏轉了話題道:“姐姐,咱們回去吧,再晚些,那些冰蠶只怕真的就沒救了。”
再晴聽了,雙眼圓睜,吃驚道:“妹妹,你說,你能把那些冰蠶救回?”
嶽箏是挺有把握的,只是在張家不能使用異園的蠶桑花,就不知把握幾何了。當下卻點頭道:“當然了,若不然我可不捨得我那五兩銀。”
再晴卻又噗嗤一聲笑了,“你啊,說什麼買蠶織紗,一圈下來,淨買些老弱病殘的。我看,我的那一匹紗是沒指望了。”
說說笑笑間,又經過了開始時歇息的那個茶鋪。
再晴身邊的僕婦見她一直走了這麼時間,很不放心,便請示讓她們先坐那裡歇一會兒,她去找兩個轎來。
再晴也確實走地累了,便也點頭同意。
小莫曲累得有點蔫兒,只牽着孃親靜靜地不說話,就連一直很活潑的張玄,這時也老實下來。
而嶽箏倒沒有多累的感覺,心裡急切盼望着回去瞧瞧那些冰蠶。只是見兒累成這樣,便也跟着過去了。
還沒剛在茶攤下的陰涼處坐下,就聽見思源的聲音欣喜地喊道:“奶奶,曲兒公,你們終於出來了。”
這裡並不是交易的中心,人比着裡面稀疏多了。
北策與思源正坐在茶鋪十幾張桌遠的地方,一看見她們,北策就已疾步走了過來。
剛纔還蔫蔫的小曲兒,一下打起了精神,跳下凳迎着北策喊道:“小叔叔!”
小孩的怨 ...
很短暫,早就在這幾次北策領着他玩耍的過程中消散了。
北策仍是那一身黑服,白邊。
他亦是笑着蹲身,接住衝過來的小曲兒道:“有沒有想小叔叔?”
小曲兒點頭,大聲道:“想。”卻又問:“小叔叔,你怎麼一連好幾天都不去看我們?”
北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不容他說什麼,嶽箏就過去拉開了兒,道:“小叔叔忙着習呢。”
北策也順勢站了起來,看着嶽箏輕喃了一聲:“箏姐姐。”
嶽箏故作聽不出其間的思念,擺出長輩的氣勢道:“不用去書院嗎?在這裡等多長時間了?”
北策從聽思源說在城裡遇到她時,就心焦火燎地想出門找她。但是娘卻把他看得嚴嚴的,今天能出來,還是昨天在娘跟前說了那麼多好話,又說今天想出來會友。
這纔出來,沒想到一見面,她就是這麼一句話。
不論心中多在乎這個女,北策在她面前,就是說不出心中的想法,她總是能讓他有點怕的。
這時雖然心中不好受,他也只是悶悶地說:“這幾天書院裡休課。”
嶽箏拉着小曲兒坐下,倒了茶讓他喝,纔不苟言笑地對北策道:“你如今就該專注業,其他的事不要多想。”
北策看了她一眼,又忙調轉了目光,悶悶地嗯了一聲。
再晴聽到曲兒對北策的稱呼,就知道這妹妹與莫家定然關係匪淺。
卻也只是當做沒聽見,什麼話也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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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策卻突然遞給嶽箏一串鑰匙,看着她道:“箏姐姐,這是紫石巷那處房的鑰匙。你以後,來不及回去,就去那裡。”
嶽箏沒有接,對他道:“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我們自然不會露宿街頭的。”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我也打算在這裡買一處院,以後就住城裡了。”
北策聽說,手不自然地僵住。
都打算住城裡來了,爲什麼不跟他說?不要這鑰匙?
“晴兒,怎麼還在街上?”張目的聲音很快地由遠及近。
他停在妻身邊,看着她曬紅的臉龐,不禁責備道:“不是說只在外面逛一會兒?”
再晴只喝茶,不接這個話,問道:“你不忙了?”
張目也在凳上坐了下來,無奈道:“基本上沒我們的事了。”
6鴻與莫北軒也隨後過來了這邊。
遠遠地看見北策,莫北軒心頭就騰起一股無名火,卻強撐着到了跟前,壓抑着道:“,怎麼在這裡,你不是約了同窗?”說着看了背對着他坐的嶽箏一眼。
北策看了他一眼,聲調平平道:“已經分開了,我來這裡喝茶。”
6鴻看出了那背影是嶽箏,也沒管與平時不同的北軒,上前問道:“你的傷口好了?”心中卻在疑思,她與北策剛剛明顯在說話,是認識的?還有上次魯敬也說過……
他們是什麼關係?
6鴻又不動聲色地將莫家兩兄弟看了一眼。
嶽箏回道:“勞你關心了,已經長好了。”
6鴻笑了笑,也在旁邊的凳上坐下,又招了招手對小曲兒道:“小,過來。今天都買了些什麼?”
小曲兒愣愣地看了莫北軒一眼,才站到6鴻跟前,輕聲回道:“買了許多蠶寶寶。”
6鴻每次看見這兩母,心情都很不錯,這便把小曲兒抱到身邊坐下,又問嶽箏道:“你打算養蠶?”
嶽箏點了點頭,“是的。”
6鴻很支持的樣,“到時候找我,我給你找買家。”
金川蠶繭、絲紗都是不愁賣的,6鴻這麼說的意思,是幫她找價格給的最高的買家吧。
這個人對她好像真的很關心。
嶽箏笑着道:“好啊,那我就提前謝謝了。”
北策看着他們言語間的熟悉,心中很不舒服,問道:“介之大哥,你和箏姐姐什麼時候認識的?”
箏姐姐?
6鴻聽到這個稱呼,笑看了嶽箏一眼。
對北策道:“認識一段時間了,倒是你們,看着也很熟悉。”
6鴻有些試探的意思,但要試探什麼,他也不清楚,總覺得有一團迷霧。從認識這個女人這幾天以來,他就經常夢見那天晚上的場景。
以前夢中並不清楚的女人的臉龐,這幾天晚上都變成了眼前這個女人。
他對她,真的好奇了。
能讓他產生這種感覺,而且又是獨身一個帶着孩,來自北方。
可是看這孩的年齡,卻又不相符合。
6鴻感覺中這才如一團迷霧,他需要了解這個女人。
北策沒有回答時,莫北軒就接過話道:“只是在老家的鄰居。”
6鴻看了眼有些急切的莫北軒,瞭然地點了點頭。
心中卻已在考慮,是否該再派人去那個山頭附近的村裡尋找?不然心中便總掂着那個女人,沒心情開始新的。
莫北軒隨即就提出告辭,並讓北策跟他一起走。
再晴這時拉了拉丈夫,眼神示意他看6鴻對小曲兒和顏悅色的樣。
張目看了一眼,又疑惑地看着妻,不明其意。
再晴看着他,笑了笑,才小聲道:“你覺得6鴻配妹妹怎麼樣?”
張目聽了,不禁又轉頭看了一眼,也小着聲音道:“你別亂牽線!”
“我妹妹難道配不上他?”再晴聽出了丈夫的意思,不服氣地道。
張目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介之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還不至於娶一個帶着孩的……”
雖然丈夫分析的很實際,再晴還是生氣地瞪了他一眼,當即站起身來,朝嶽箏道:“妹妹,回府了。”
然後也不理丈夫,轉身就走。
僕婦已經找好了轎在旁邊等了好一會兒了。
嶽箏跟着起身,想着剛纔莫北軒離開時警告似的那一個目光,心中不怎麼好受。伸手去牽兒,6鴻卻擋住了道:“你前面走,我帶着他騎馬過去。”
說着又解釋般道:“我跟潛之還有事要談。”
小曲兒聽了,忙向她擺着小手道:“娘,我跟着6叔叔一起。”
……
兩個男人騎着馬,馬上前面各坐了一個小孩,跟在轎後面一前一後的朝張府而去。
……
再晴從轎裡出來時,對着緊張地過來扶住她的丈夫挑釁地笑了笑。
張目頗爲無奈,女人就是容易多想。
不過他也有點覺得,這好友表現得也多事了點。
張府是進出的一座大宅,內部安排也很有特色。
前院一條大兩邊種着絨絨的草坪,第二進就是起居的地方,最後面是一個小花園,旁邊是些下人居住的地方和雜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