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才藝”偶得“忘年交”
143 “才藝”偶得“忘年交”
“須臾響急冰弦絕。但見奔星勁有聲”無意識間，雲綺輕聲呢喃出了這《贈人》其二中的詩句，而琴聲此時卻戛然而止。一個高大卻有些佝僂的身影掀開了珠簾.
這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眉宇間盡是看緊世事滄桑的睿智，雲綺可以肯定，這位老爺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超級帥哥。
老者審視的看了看雲綺，嚴重閃過一絲驚訝和讚賞，活了六十多歲，他可以說是閱人無數，基本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他打眼就看的出來，這個俊俏的小姑娘，刨除她的外貌不談，單單看她眉宇之間盡顯睿智，周身上下一身的靈氣，就可以斷定這絕對是個聰明的孩子。何謂聰明，耳聰目明，何謂氣質，腹有詩書氣自華。
“老徐啊，這是張新介紹來的。”徐夫人坐在沙發上笑呵呵的說道。
“你好徐大爺。”周秀梅趕緊主動站起來伸出手熱情的和徐老握了握。
握手之後徐老在雲綺孃兒三個對面坐定，審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雲綺身上。
周秀梅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過來打擾了。剛纔來意我已經跟徐大娘說過了，不知道……”周秀梅現在有點懵啊，她只知道這裡住着一位老中醫，但是卻不知道哪位纔是，張新也沒有跟她說過這中醫是男是女啊。
徐老點點頭卻沒有回答周秀梅的話，而是對面前這個極其俊俏的小姑娘笑道：“小丫頭，你覺得怎麼樣？”
雲綺的注意力此時正放在牆上的一副字上，聽到有人問話，轉過頭來禮貌的對徐老笑了笑，脆聲道：“小女才疏學淺，怎敢在前輩面前班門弄斧？”
“哈哈哈！”徐老朗聲開懷大笑，連說了三聲好：“好好好！！小丫頭，對我老頭子的胃口，沒關係，小丫頭你說說，這幅字怎麼樣？”
雲綺對媽媽和雲晗笑笑，站起身來走到那副字前面，認真的端詳了起來。聲音柔柔的傳遍整個客廳。
“晚輩拙見，這幅‘寧靜致遠’力透紙背，筆法老道，結構掌握的也很完美，但是字跡雖然已經儘量做到大氣，卻依然可以看出是出自一個功力頗深的女孩之手。”
“嗯，不錯啊。”徐老夫婦對視一眼，相視一笑，看着這個漂亮的小丫頭都是滿眼的讚賞，而周秀梅和雲晗則是有些驕傲但是又勉強保持低調。
“雲綺。還不回來坐好。”周秀梅心裡這個美啊，據說這徐老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上都很有研究，書法尤其好，是M市現任書法協會的主席，雲綺在這裡雖說是班門弄斧，但是能得到徐老的讚賞，那也是極其光榮的事啊。
“嗯~知道了媽媽。”雲綺回過頭粲然一笑，乖乖的向沙發走來，一邊走一邊閒閒的說出一句讓徐老夫婦更加驚歎的話來。
“徐爺爺，我沒猜錯的話，這幅字，只有最後的‘遠’字那最後一筆，是您老所作吧。”
“哦？……哈哈哈！！”徐老愣了一下，看了看身邊一樣一臉驚歎的老伴兒哈哈大笑了起來，這都被這小丫頭說中了啊，他心中讚歎又不免好奇，這個看起來歲數跟自己外孫女差不多大的小丫頭，是怎麼能看出來的？
雲綺察言觀色，當然明白徐老那詢問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於是燦然一笑，侃侃而談道：“這幅字。雖說功力老道，但是還不至於有那種包含世事滄桑的感覺，只有最後那一筆，可以說是鐵畫銀鉤，讓我看過之後首先有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感覺，又有一種‘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這和剛纔我聽到的‘高山流水’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一個人的心境，從琴聲和字畫上面都看的出來，而這幅字前三個字都沒有這個功利，閱世不深，只有這一筆是您老所作啊~”
“哈哈哈！好！好啊！！”徐老在見到雲綺短短5分鐘不到的時間內就開懷大笑了三次，這讓徐夫人嘖嘖稱奇，她的老伴她還不知道嗎，從年輕到現在都是個悶葫蘆，死板的要命，從來都是不苟言笑，能這樣開懷大笑而且短短几分鐘之內就大小三次，這簡直是比火星撞地球還稀奇了。
徐老的興趣現在完全被這個俊俏的小丫頭挑起來了，自從他退休在家，來到M市起，就已經好久沒有遇到一個行家能和他談得來了，而面前的這個小姑娘，不論是從言語談吐禮貌氣度還是從學識和對書法的認識，都夠格稱得上他的知音了。遇到知音，不論她是不是個小孩，他都要好好探討一番。
“丫頭啊，聽你這麼說，你對古箏也很有一番研究。走，咱們爺倆去切磋切磋。”徐老說着已經站了起來，率先向珠簾後走去了。
雲綺看了看滿臉無奈的徐夫人，又看看老媽和哥哥，只好起身跟上，都說老小老小，這徐老八成是寂寞久了，小孩子脾氣了。
“走吧，咱們也去看看，小周啊，你家閨女還真是個才女呢。”徐夫人笑道，起身心情愉快的跟上。
“哪裡哪裡，您過獎了。”周秀梅和雲晗也起身向珠簾後走去，其實兩人現在心裡都快美的冒泡了，雲晗心說他妹妹能錯的了嗎，而周秀梅想的更多了。
張新說這老中醫早就已經“退隱江湖”不隨便給人治病了，這次說實話她其實就是硬着頭皮來試試看的，她實在是不想讓雲綺去做手術，畢竟現在國內的醫療水平還沒有完善。她不想讓雲綺去冒風險。剛纔看徐夫人的態度，她只是禮貌的在聽並沒有表態，她的心裡就已經涼了半截了，可是現在看這老兩口的態度，簡直是和開始那種冷淡截然相反了。雲綺短短几句話就把這老兩口“征服”了，自己說了一大車懇求的話都沒用，是不是說，這也是雲綺的造化？
掀開珠簾，後面又是別有洞天。依舊是中古的裝修，處處盡顯氣派卻又不張揚，雲綺可以斷定，這徐老家絕對很有根基。走到古箏跟前，雲綺對着身邊衆人微微一笑，俯下身去隨意的撩撥了一下琴絃，嗯。不錯，是好琴啊。
有了好琴，雲綺自然又來了興致，毫不客氣大大方方的坐在琴前，雙手扶在琴上在思考着彈什麼比較好。
徐老夫婦看着雲綺這姿勢，就知道這小丫頭絕對是行家，相視一笑，徐夫人柔聲問道：“小丫頭啊，要不要用甲片？”彈古箏的時候都要帶上假指甲，這樣既不傷手指，又不傷琴，彈出來的聲音也比較清脆。
“不用了~我的手指都練出來了。”雲綺微微一笑，伸出一雙雪白的小手，青蔥一般的指尖上雖然並不明顯，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很多繭子的存在。
閉上眼睛，雲綺安定了一下心緒，打定主意後指落音起，一曲《將軍令》氣勢恢宏的流淌出來，託、劈、勾、剔、抹、挑、撮、掄、打、摘這些古箏的指法在雲綺的手中發揮的淋漓盡致，雖然沒有戴上甲片，但是雲綺彈奏出來的琴音依舊清脆， “急縮”“急彈”這指關節的發力方式已經被雲綺發揮到一個極限了。
室內一片安靜，只聽得到雲綺的琴聲，一曲終了，雲綺輕輕放下了雙手，坐在琴邊看着對面四個有些呆滯的人。
周秀梅從來都沒有想到她的雲綺會這麼厲害。古箏她不會彈，也聽不出個門道來，但是她能聽的出來好不好聽。再一看徐老夫婦的表情就知道她女兒絕對是高手了。她也知道雲綺學過古箏，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認真的聽女兒彈琴，心中驕傲的同時也有一種酸澀的愧疚。女兒這麼大了，她這做媽**陪在女兒身邊的時間卻寥寥無幾啊。
而徐老夫婦此時心中就完全都是讚歎了，沉默了許久，徐老彷彿才從剛纔雲綺將他帶入進去的那個“戰場”裡走出來，點點頭，徐老都覺得有些無語，誠懇的讚賞道：“胸中有丘壑。好，好！此子必然不凡，果然是我的知音啊！”
徐老主動伸出了右手：“怎麼樣，‘小’朋友，成不承認我這個忘年交啊！”
雲綺伸出手和徐老握了握，心說這老頭子還挺前衛的呢，點頭笑道：“當然啊，這是我的榮幸。”
徐老哈哈大笑回過頭來面向周秀梅笑道：“這孩子你教育的好啊，老頭子我都自嘆不如了，我家那外孫女可以說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但是跟你家這小丫頭比起來啊~！嘿嘿，還差的遠呢！”
周秀梅紅着臉趕緊搖頭笑道：“哪裡啊，徐老您過獎了。人各有所長嘛……”
周秀梅的話音剛落，此時響起了一陣開門聲，徐夫人瞅了瞅老伴笑道：“可能是，小慧回來了老徐，你帶客人去客廳坐啊，就知道站着說話。”說着白了老伴一眼自己轉身去開門。而徐老則是點頭哈腰：“是是是，我的錯。老伴”整個一副妻奴像看的雲綺嘖嘖稱奇，相比這老兩口年輕的時候也很恩愛吧。
四人回到客廳坐下，還沒等說話，就聽徐夫人柔聲說道：“小慧啊，家裡今天來了客人，而且還是跟你年齡相仿的小客人，去見一見吧。”她這外孫女從小就沒有上過學，雖說她的文化水平不差，甚至還要比同齡的孩子要高，但是由於接觸的人少，在社交方面就顯得尤其薄弱了。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們老兩口都要讓孫女多練習一下社交啊，不然將來到社會上，孩子怎麼生存？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客廳，徐夫人笑道：“來，小慧，這位是周阿姨，那是周阿姨的兩個孩子……”
徐夫人話音未落，就聽兩個女孩子的聲音同時響起。
“葉雲綺！”
“徐慧音！”
雲綺和徐慧音都驚訝的睜大眼睛。
“你怎麼在這？”
“你怎麼在這裡？”
兩個人異口同聲。
“我來做客啊！”
“這是我家啊！”
兩個女孩的話音又同時響起。
“小慧，你們認識？”徐老衝外孫女招招手示意她到身邊來做，滿臉慈愛的笑着問。
“是啊”徐慧音笑盈盈的坐到了雲綺的對面說道：“她是我們班同學啊，我在一中唯一的一個朋友，我都跟你和我姥姥說過的啊，就是這次考試就差一分滿分的葉雲綺啊！”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有心臟病的女孩子啊？”徐夫人坐在孫女的另一邊問道。
“是啊，姥姥，我一直都想跟你學學，怎麼才能把葉雲綺的身體調理好呢。”徐慧音認真的說。
“哈哈哈！！”徐老又一次開懷大笑道：“你們說這叫什麼啊？這就叫緣分！”
“是啊，呵呵~”周秀梅笑着應和，此時她心裡的石頭算是放下了，雲綺求人家看病的事就算成了，不衝別的，就看在雲綺是他們外孫女的好朋友的份上，這個忙徐老也會幫的。
“來來來，孩子啊，把手伸給我，我來給你診脈。”徐夫人此時可以說是笑逐顏開了，她家小慧內向，就這麼一個好朋友，說什麼也要幫忙啊。
雲綺對徐慧音微微一笑，有些納悶，這兩位老人應該是徐慧音的外公外婆，可是爲什麼他們都姓徐呢？甩甩腦袋，雲綺暗中笑自己八卦，站起來走到徐夫人身邊坐定伸出了白嫩的細胳膊，徐夫人抓過雲綺的手閉上眼睛仔細診起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