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春寒見林五娘沒有說話,便試探着道:“聽說世子武藝超羣,他已經失憶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加以利用,也算是給林家四娘一個活路。”
林五娘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所做的事情並不是是什麼安全的事,如果林四娘知道實情,未必會答應,也許她現在需要的只是安安穩穩的日子,無關富貴還是貧窮。”
春寒因爲是在江湖中長大的,所以性子直爽了些,道:“主子,安安穩穩的生活誰都想,可是要是連肚子都添不飽,哪來的安穩,要不當年我也不會走上這條路了,在生計面前一切都是白費。”
林五娘聽了之後“噗嗤”一笑道:“你說的道理我何嘗不知道,只是若一直無事便罷了,若楚天逸有什麼危險,我怕林四娘會怪在我們頭上,到時候再要善終就難了。”
春寒在遲疑了一下,走到林五孃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林五娘驚訝的擡眼望了春寒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道:“那你在碰到林四孃的時候,便跟她提一提吧,只是不知道楚天逸現在的狀況如何,若適合便找你說的做吧。”
這時翠兒進來了,似是有什麼事情,春寒便告退了。
林五娘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腿腳,她發現自己與以前相比有些坐不住了,不過在府裡她還是要裝一裝的,於是又歪在了沒人榻上。
翠兒給她上了一杯茶,才侍立在一旁道:“王妃,我們走河運的那批貨被人劫了。”
林五孃的身體一直,眉頭皺成了川字,“沒有打出親王府的名號嗎?”
翠兒道:“說了,不過那些人根本就一管不顧,我們報上了親王府的名號。他們非但沒有將貨歸還,反而——”
“反而什麼?”林五娘問道。
“反而說,他們劫的就是親王府的貨。”翠兒說完之後。
林五娘從兩年前開始經商是經過了皇帝的允許的,當時她的理由很簡單便是要找點事情做,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每日在深閨思念亡夫的怨婦,當時她也像皇帝保證了,絕不會自己拋頭露面,只讓家裡的人打點,自己不過是操操心而已。
反正當今的皇帝也知道林五娘是與衆不同的,想法也與一般的女人不一樣。當時皇帝便笑着答應了,而且還開玩笑說掙了錢要跟她分成。
所以這兩年,林五娘等於是打着皇家的旗號在做生意。本來她以前還是林家長媳的時候,便經營慣了生意,現在更是輕車熟路,又加上有皇家做靠山,這兩年幾乎是沒有遇到什麼波折和風浪。
今天卻沒有想到會有人專門劫她的貨。
“把春寒叫進來!”林五娘沉吟了一會兒道。
不一會兒。春寒掀簾子進來了,林五娘道:“你派個人去查一下,是那個道上的劫了我們的貨,若是查到了順便試着聯繫一下他們問問他們有什麼條件。”
春寒領命出去了。
五日之後終於有了消息,卻不是春寒查到的,而是對方主動上門聯繫的。
林五娘看着手中的信。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讓她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可是這筆跡她卻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上面只有幾個字“貨銀十日後到”,這意思是他們的貨是不會給了,可是會給他們一筆錢,說白了就是強買強賣,所謂的貨銀。自然不會是市價,想必也就是象徵性的給點銀子。其實這比不給也搶不到那裡去,這說明自己的生意已經被那夥人盯上了,如果以後還要做這方面的生意的話,貨物還有可能被人劫,
林五娘深嘆一口氣,將手中的信揉成了一團。
現在只能繼續查那些人的背景,不過十日之後,他們送所謂的貨銀的時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現在的林五娘被此時攪得心煩意亂,不想京城中又來的書信。
林五娘一看是雲衫的的信以爲她又與皇帝鬧矛盾了。
自從林五娘離京之後,雲衫便向皇帝提出要出宮去修養,可是皇帝不同意,一是因爲雲衫懷着皇子,皇帝怕她遇到什麼危險,二是,他覺得自己也離不開雲衫。
可是雲衫已經沒有耐性了,最終還是委屈了自己,在皇帝跟前做了一個小小的淑儀,這樣的結果讓滿朝文武都滿意,只是雲衫卻對楚坤浩沒有了熱情。
後來雲衫產下了一名公主,楚坤浩順應大臣的意思,立當朝閣老李珍的孫女李瓊爲皇后,最終朝堂一片祥和。
只是雲衫與皇帝之間卻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了。
半年前,雲衫還給她來信說,沒想到自己以前最討厭後宮中的爾虞我詐,現在卻不得不身處其中了,言辭之間滿是無奈。
不過,她打開信之後,看到雲衫這次給自己來信卻是爲了其他的事情——明霞要結婚了,讓她回去參加婚禮。
楚天逸叛亂之後,楚天承一直沒有對六王府採取任何的措施,只是六王爺自己無顏面對,便辭去了自己的官職,並懇請當時還爲皇帝的楚天承削了他的爵位,楚天承爲了安六王之心便按照他說的,削爵降職了,並沒有追究他的什麼責任,這樣的結果所算是對天下人有個交代了。
這兩年六王府的人一直低調的很,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就連性子跳脫的明霞郡主也變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今天卻得到了明霞要結婚的消息,想到自己也算是皇家的一名成員,不去好像說不過去。
心中說明霞一月之後結婚,不過算上路上的形成,再加上她有些東西要收拾,這樣看,時間倒是很緊張的樣子。
只能暫時將那批貨的事情放下了。
雖說現在這裡就只有她一個主子,可是加上內院的嬤嬤、丫頭,外院的管事、護院也是滴滴答答一大堆的人,所以林五娘要將這裡的一切安排好了再去京城,也是爲了回來的時候再忙亂。
林五娘依然留下翠兒在家搭理。
經過這幾年的歷練翠兒已經儼然一副管家大丫頭的樣子,做起事情了審慎縝密,幾乎不用林五娘費心。
這一次出門還是帶上了春寒和春容,,她不希望皇帝覺察出她身邊的變化,所以這幾年她帶的新人大多數都留了下來,讓她們繼續做手頭上的事情。
只帶了一名叫茯苓的丫頭,這丫頭明處是林五娘身邊的二等丫頭,長的也算端正,行事作風沒有江湖上的氣息,所以林五娘帶着她不用擔心被人懷疑。
他們定下了五日之後,十月二十六日啓程。
若是皇帝問起,關於小世子楚瑜的事情,林五娘早就想好了說辭,就說樑陽王的世子紀平多年沒有孩子,很喜歡楚瑜,自己不好違背了父親的意思,便暫時留在紀國替自己承歡了。
紀平也確實是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所以相信這個說辭皇帝會相信的。
林五娘在距離京城還有二百里的時候,將命馬車拐了一個彎,去了一趟水月庵,看望了楚天承的母親。
這兩年雖然林五娘沒有進京,可是來這裡卻是來的很多次了,所以這裡的小師傅們與她也相熟。
每次去林五娘都會留下很多的香油錢和供奉,所以楚天承的母親在這裡也沒有受到什麼委屈,本來她的性子就柔和,加上林五孃的原因,所以從主持到小尼姑,對她都很照顧。
或許是因爲與佛相伴日久的原因,當她聽到楚天承被害的消息後並沒有過度的悲痛,只是她將自己關在禪房中好幾日,之後便與以前一樣了。
林五娘這次來給她們帶來了過冬用的棉花和布料,本來她是想在邵州讓丫頭們給做好了再帶了來的,可是忽然出了這麼一件事,便有些趕了,只好將做棉被的和棉衣的材料帶了來,讓她們自己做了。
這裡的主持大師見了之後很是高興,她也知道是什麼原因,便對小尼姑們道:“給苦言的棉被做的厚實一些,在給她做幾個護膝,這幾年她的腿病越發的嚴重了。”
林五娘對主持表示了感謝,只叨擾了一日便離開了。
兩天之後便到了京城。
這裡是林五娘以前生活的地方,兩年沒來,她看着街上人來人往,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娘,我要糖葫蘆!”一個童音傳來。
林五娘將車窗的簾子掀的大一點,看到前面正有一個帶着破氈帽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滿滿一竹把子的糖葫蘆流口水。
那孩子看上去大約只有四五歲左右的樣子,穿的頗爲寒酸,兩隻小手凍得通紅,小臉蛋紅撲撲的,稍稍的有點皴裂,這樣的貧家孩子應該很少能吃到糖葫蘆吧!
不過牽着她的那個婦人,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滿臉寵溺的道:“你個小滑頭,是不是瞅準了娘剛剛買豆子的那幾十文錢了。”說着從身上拿出了一文錢,對賣糖葫蘆的道:“來一支!”
小男孩拿到了糖葫蘆,心滿意足的大口吃起來。
林五娘臉上微微的一笑,心道:原來幸福真的無關窮富。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林五娘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匹棗紅色的馬驚了一般朝這邊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