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盤鎖頭是磨豆子的磨盤。
把手指頭插進去的陰差是拉磨盤的老牛。
只不過現在唯一不同的是磨盤在轉,而老牛像是中了定身咒語一般無法隨着轉盤移動。
所以胳膊只隨着圓盤鎖頭轉了半圈便無法移動。
然而開石門需要兩個條件。
第一是需要五家野仙冤魂做出的魂石。
鄭臣收集到了四家,差一個黃皮子冤魂魂石無法得到,所以他用陰差的頭顱和魂魄代替。
一代替還真成功了。
第二是需要一個活人當做祭品貢獻到圓盤鎖頭上才能啓動圓盤鎖頭轉動從而吸收魂石力量打開石門。
在場活人算上我有四個。
但是鄭臣在執嗔王面前敢提要殺人嗎?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只好用陰差代替活人來充當祭品。
圖盤鎖頭裡有五個尖刺,這尖刺扎進皮膚後圓盤鎖頭就會自動啓動吸收被扎者的生命和魂魄。
而這被當最祭品的陰差明顯適應不了生命的二次流逝和二次痛苦死亡的來臨,他想掙扎逃脫。
固然自由很可貴。
但是生命價更高。
他用自己道行修爲抗衡着圓盤鎖頭轉動的力量,可是如同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圓盤鎖頭僅僅停頓不到一秒鐘便攜帶他胳膊繼續轉動,咔吧咔吧響的是他骨頭即將要脫臼斷裂的聲音。
胳膊斷了,皮肉擰巴在一塊像是去水的毛巾。
胳膊依然在轉動。
皮膚宛如被水蛭吸乾了血液一樣乾癟,原本黃色的肌膚在此刻變成暗黃色仿若失去一切精華。
“救……救命!”
陰差疼痛難忍呼喊出聲,右手不停拍打在圓盤鎖頭上,似乎可以通過這個動作給予自己心理安慰。
“救命……”
在我親眼看來,這原本二十多歲正值青春的地府特產肉身在每個呼吸間都被圓盤鎖頭奪走肉體裡的血氣。
他原本因爲無法進食等等原因就很乾瘦,到現在徹底變成皮包骨,連瘦下來會凸出的血管也不在膨脹像是死去的臭長蟲趴伏在他皮膚裡。
圓盤石鎖越轉越快。
他皮肉始終沒有被抻斷。
血液被抽乾淨了,圓盤石鎖開始吸收他皮膚。
“嘶……咔嚓”
他像是被人享用而被扒掉包裝的食物,皮膚從他腦袋出現一點裂紋,隨後猛然用力將這裂紋從他腦頂撕扯到脖子下面的鎖骨,展現在我們面前的一點血液不存的骷髏頭,甚至可以從窟窿中看見他的魂魄。
“嘎巴……嘎巴……”
陰差連舌頭都沒有了,想說話只能上牙碰下牙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既然他此刻說不了話,我們也知道他想要我們去拯救他,他不想死。
上半身,下半身。
整個肉體皮膚在兩個眨眼間被圓盤鎖頭撕碎,衣物卻保留在他身上,否則這將是現代醫學史上最完美的骷髏標本。
皮膚沒了,魂魄還在。
圓盤鎖頭如同孜孜不倦的職業抽水機,一點一點拉扯他魂魄,把他魂魄誘導出骷髏身體。
魂魄化作點點星光被圓盤鎖頭吸收一乾二淨。
隨着一陣冷風吹過,骷髏身體頃刻間被冷風吹成一堆散沙肆意飄落在地,難以聚成一堆。
死了連個骨灰都沒留下。
“轟隆隆!”
石門又發出一陣轟鳴。
此時此刻石門在我眼中像是西方古老神話中的吸血鬼加狼人的綜合體。我表面沒有任何畏懼之情,暗地裡默默攥緊背在背後的手,琢磨着如果這山丘裡有比這石門還要詭異的存在,該如何帶着方胖子他們逃跑。
別死的如這陰差一般,只剩下飛灰。
“應該夠了吧。”
鄭臣註釋着一直在轟鳴的石門,在心裡頭尋思着要不要再派上來一位陰差當做祭品。
“轟隆隆……”
石門發出最後一聲轟鳴。
“吱……”
石門從內部被緩緩推開。
等開到三分之一的時候。
撲面而來是塵封已久的晦氣。
“閉息!”
我連忙招呼方胖子三人不要呼吸。
空氣塵封太時間不流動,其中混雜的灰塵,塵蟎等不知道會堆積多少,況且按照這個情況來看,說不定石門內部會存在毒氣,這先不呼吸是最好的辦法。
然而方胖子和於香肉絲已經傻了。
是被第二個陰差死法給嚇傻的!
倆人雖然跟我歷練了幾個副本,見過不少奇形怪狀乃至更加嚇人的鬼怪,但其本質仍然是有心理防線的普通人。在當今社會哪會有此種只會出現在小說中的機關啊!在當今社會哪能看見肉身被扒皮只剩下骷髏的啊!
死的太尼瑪乾脆了!
幸好猴咂沒心沒肺對於這圓盤鎖頭的古怪很是嗤之以鼻。在聽見我的叫喊後,連忙屏住呼吸,再用雙手分別捂住方胖子和於香肉絲的口鼻,勉強讓他倆不呼吸。
深山老林中的新鮮空氣讓石門裡飄散出來的晦氣代替,四周充滿了爛木頭腐朽的味道,刺鼻又上頭。
石門全部敞開。
憋不住氣的方胖子和於香肉絲被我往兩個人嘴裡塞了一顆從空間揹包裡掏出來的伸腿瞪眼丸。
有伸腿瞪眼丸解毒,兩個人硬撐了五分鐘。
五分鐘過後,空氣中的腐朽味道消失,空氣流通至少讓斷崖下的環境不再佈滿腐朽味道。
鄭臣和他剩下的六個狗腿子並無大礙。
我喂也快閉不住氣的猴咂吃了一顆伸腿瞪眼丸。
“不能跟我進去,就回去吧。”
現在纔剛剛開始,我無法揣測到石門內部的世界會是什麼樣,所以有了讓於香肉絲他倆離開的想法。
“沒事,來都來了,沒必要走。”
“行,那就跟緊我。”
我想了想也沒多說什麼。
鄭臣領着六個陰差率先一步走進石門。
“走吧,凡是小心點。”
我最後囑咐一句,跟上了他們節奏。
他們哥仨互相對視一眼,緊緊跟在我身後。
外面有老樹遮擋陽光,即使是白天,石門內部的可見度也不足三米,鄭臣他們配有強光手電照亮前方道路。
這石門內部的土壤結構和外觀,踩在腳下軟軟的,還有一定幅度起伏,坑坑窪窪不禁讓我想起人類的口腔。
像是行走在巨型怪獸的嘴裡。
而往前方繼續直走的路段急轉直下,往下走昭示着即將到達山丘妖獸的咽喉。
一路連個鬼都沒有,更別提危險了。
走將近五分鐘,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到是路面便平穩了。在強光手電作用下,鄭臣他們發現寫在左側牆壁的一段話,是藏文。
“མགྱོགས་པོར་རྒྱུགས།འདི་ན་ཡ་མཚན་ཅན་ཞིག་རེད།”
鄭臣他們顯然沒有認識藏文的陰差,但是他們知道動用現代工具,想掏手機搜索翻譯軟件的時候卻發現手機到這裡已經一點信號都沒有,變成一塊廢鐵。
猴咂看了看藏文,在我拍他肩膀暗示下,沒有多說什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天真的樣子在裝傻。
“拿手機拍張照片,等出去再翻譯。”
鄭臣讓一個陰差拍照片留下底照,又把手電筒再四處來回照一圈,發現右側牆壁同樣有藏文。
“ང་དང་མཉམ་དུ་ཕུང་བྱོས་དང་།མུན་ནག་གི་ཉིན་མོ་ཞིག་གི་འཇིག་རྟེན་།”
鄭臣看着這字體完全不對應的藏文,頓時有些預感不好,再次覺得這薩滿寶藏沒有那麼簡單。
他們可沒有系統媽媽的幫助。
就算有系統媽媽幫助的我,現在對這個什麼狗屁薩滿寶藏依然是一知半解。
地洞內靜的出奇。
可以清晰聽見每一個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猴咂怕他說話讓這些陰差聽到,藉着強光手電照在牆壁後產生的反光,來到我身邊悄悄比劃下手掌,讓我把手掌手心朝上攤開。我攤開手掌心之後,猴咂用手指頭在我手掌心一筆一劃書寫他想傳遞給我的消息。
“這文字在說這裡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