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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遠也明白，老人顯然是在氣頭上，也不知道那兩位，包括她們的家人，是怎麼惹惱了老人，在這個時候也不適合多問，所以他只是應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說說吧，你聽到了什麼消息?”郭老爺子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問方明遠道。能夠讓方明遠中斷工作，返回來親自徵詢自己意見的事情，顯然不是一般的小事。
“今天我見到衙內了，衙內說他收到了一些風聲，有人看中了晉寧的未來發展前景，打算摘桃子。”方明遠道。
“摘桃子？那你姑夫怎麼辦？”郭老爺子問道。晉寧煤炭產業的今天，可以說是在時文生的手中建立起來，想要摘桃子，想要取得最大的成果，時文生就不能夠繼續留在晉寧了。
“當然是要高升了，而且可能會是外省的某個代理省長。”方明遠道。
郭老爺子一怔，隨即恍然道：“嗯，也對，不這樣的話，憑什麼把桃子給他們！”時文生如今可不是沒有根底的人，不說他這些年來的政績擺在那裡，上面有蘇家、盧家、梅家等人護着，又有方家當後盾，不安排個好去處，憑什麼把晉寧的一把手位置讓出來？當年晉寧經濟水平在秦西省排倒數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人爭着去呢。而時文生在秦西省內可選擇的餘地其實已經很小了，去了一、二把手的位子之外，其餘的職位對於時文生來說，確實是有些雞肋，雖然級別有所上升，但是實權卻有些萎縮。倒是讓時文生去外省當個代理省長，一來這個職位有着足夠的吸引力，二來。也可以減弱方家和蘇家在秦西省境內的影響力，三來，對於時文生來說，也是仕途上的一大挑戰，空降的官員，想要在陌生省份做出一番政績，那就是難上加難！
“我估計好省份我姑夫是不用想了，那些位子都是香餑餑，足以令人打破頭的，一個晉寧的一把手、或者說二把手。還換不來。”方明遠笑道。雖然說時文生在晉寧這幾年的政績相當突出，但是一步從常委跳到了代理省長，這些政績還是差點的，所以肯定是去一些條件比較差的省份。
“嗯，不要再向西，也不要去西南，除非是蜀省。沿海的省份他們肯定是不會給，那也就餘下了中部和東北。”郭老爺子點了點頭道，“文生也要成爲部級幹部了。這還真是令人有些難以置信。”
“這麼說，爺爺您是支持我姑夫走出去的？”方明遠問道。
“當然！”郭老爺子毫不遲疑地道，“這一步是早晚的事情，而且早比晚好！”隨着蘇愛軍成爲秦西省的二把手。方家在秦西省的影響力已經是越來越大，而且秦西省經濟最好的三個市，全部都在方家的掌控下，秦西省是中西部的核心省份。這種局面，可以有一時，但是卻不可一直這樣下去！所以對秦西省的再平衡。只是一個早晚的事情。
“而且你姑夫去其他省份，固然秦西省的影響力有所減弱，但是也是一個機會，一個令你們的影響力繼續擴大的機會。呵呵，就是去東北三省，以你如今的本事，不是也已經打進去了嗎？還擔心未來你姑夫會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郭老爺子笑道，“況且，不管哪裡有個真正的自己人，也方便你行事。”
“您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方明遠笑道。
“不過，我要提醒你，文生離開晉寧，晉寧的改革縱然不能夠繼續下去，也絕不能後退，否則的話，是得不償失！”郭老爺子正色道，“就算一、二把手的人選你們決定不了，那麼也要做好後手，保證你們在晉寧的影響力不能夠衰退。”晉寧如今已經是秦西省經濟實力第三的城市，在秦西省裡它的影響力無人能夠忽略。
“是，您說的是，這個我會和蘇叔他們商榷，確保我們的影響力在晉寧不受到削弱。”方明遠道。政績可以讓出去，但是不能夠動了在晉寧的根基。
方明遠又陪着郭老爺子聊了會天，郭老爺子的話題慢慢地轉到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身上來。
“明遠啊，這航運業和造船業與經濟一樣也是有着週期性的，它的波峰期和波谷期的表現，你知道吧？”郭老爺子笑道。
方明遠想了想道：“波峰期的到來應當是指運費達到高點，利潤率高漲，大量被封存閒置的船舶重新投入運營，二手船的價格上漲，大量的新船訂單擁向造船業，甚至於連原本停航的大齡船舶也重新被投入運營，拆船業呈現普遍性地蕭條吧？”
郭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最瘋狂的時候，五年以內船齡的舊船與新船基本是一個價格。出現了這些現象之後，也就意味着航運業的波峰期到來，同時也意味着衰退期和波谷期就要到來。只不過，波峰期會延續一年，還是兩到三年，誰也無法確定。波谷期呢？”
“閒置船舶增多，大齡船舶被送入拆船廠進行拆解，新船合同減少，甚至於出現原本應當履約的造船合同被延期或取消！”方明遠答道。
“不錯，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秘密，業內人士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每一次週期波動時，仍然有大量的企業因爲沒有及時地調整經營策略，而使得公司面臨嚴重虧損，甚至於破產。而究其原因，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太貪心，總認爲波峰期會長一些的。”郭老爺子正色道，“但是你要記得，經濟的跌漲是有着它自己的規律的，不是人力所能夠輕易改變的！強行改變的後果，也許會造成再爆發時，衝擊力會更加的可怕！”
方明遠鄭重地點了點頭，他明白，老爺子這不是在隨意的閒聊，而是在提醒着自己。這纔是薑還是老的辣，郭老爺子看似現在不大管事，在家中頤養天年，但是對於航運業的發展趨勢仍然把握地相當精準。如果說自己這隻蝴蝶沒有對世界經濟的發展造成傾覆性的變化，那麼後年，就是次貸危機徹底爆發的時候，而它對於世界航運業的影響，將是十分巨大的。雖然說在之後，世界各國政府努力刺激經濟，使得世界航運業又有所重振，但是並沒有過多久時間，就因爲運力的嚴重過剩，世界航運業就再一次走上了衰退的道路，並一直延續下去。這一趨勢什麼時候得到的扭轉，方明遠也不知道。
“我聽秋暇提過，你是不是也覺得航運業將可能走下坡路了？”郭老爺子看着方明遠道，“最近，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一直在對外出售船齡超過了十年的舊船和那些噸位偏小的船舶。而對外，卻一直宣稱是船隊的換代。”
“是，正如您所說的，如今的航運費用已經超過了歷史最好水平，更重要的是，各國的知名造船廠手中都有着足夠他們幹個四五年的訂單，所以我認爲在未來的兩三年裡，將會有大量的新船涌入市場。如果說世界經濟增長仍然能夠保持目前的增速，運力過剩問題還不明顯，萬一爆發經濟危機，那麼航運業就會受到強烈打擊，所以我讓他們在調整合並航線，淘汰舊船和小噸位船舶，更換新船，如果說出現了運力缺口，也可以從市場上短期租船。這樣的話，至少如果發生經濟危機，我們也好調整。”方明遠道。
“但是你還是比較看好石油運輸和礦石運輸？所以這兩種船舶，你淘汰的標準要比其他船舶寬鬆一些。”郭老爺子道。
“是的，因爲我認爲華夏對於石油和鐵礦石的需求肯定也會有所下降，但是下降的速度會比其他貨物慢，所以留給我們調整的時間會長一些，但是我們卻必須要警惕美國！”方明遠道。
“警惕美國？”郭老爺子有些迷惑地看着方明遠，中東地區雖然並不太平吧，但是也沒有聽說美國又要對誰動用武力，難道說是伊朗？
“爺爺，美國人現在是中東石油的最大買家，這您知道吧。”方明遠道，“大量的油輪從中東駛向太平洋和大西洋，以滿足美國對於石油的海量需求。”
“嗯，這和警惕美國有什麼關係？”郭老爺子道，“難道說美國人打算重啓境內的油田了？”
“不是，美國政府並沒有打算重啓境內的油田。”方明遠搖了搖頭道，“但是他們一直都在致力地頁岩油的開發，這項技術已經逐步走向成熟，而且一路上漲的油價，也使得開發頁岩油變得有利可圖。”
“頁岩油？它能夠代替石油？”郭老爺子皺眉道，美國是第一大石油進口國，如果說這個頁岩油能夠替代石油的話……也就是說石油的運力可能會過剩？這對於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來說，確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說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並沒有幾艘油輪負責向美國運輸原油，但是如果說美國航線上油輪數量過多的話，多餘的運力肯定是要轉向其他航線爭奪市場份額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