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小姐?”襲香望着林瑤玥那緊蹙的眉宇,心忖定是有什麼緊急且重要的事情,忙是有些急切的問道。
林瑤玥看了看襲香急切的面龐,又看了看一旁凝香鎮定的面容,轉憂爲笑對着她倆說道,“你二人剛好性格互補,倒也是好事。這件事,可能是我思忖多了。但是明日一早,凝香去趟母親的棲鳳院,讓秀梅這幾日一定要看好她妹妹小袖子。剩下,若是母親有要出府的情況,襲香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到我。”
“是,小姐您請放心。”聞言,凝香與襲香不約而同的說道。
待事情都交代完,外面又開始雷聲作作,漸漸天上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緊接着便轉爲電閃雷鳴的傾盆大雨。林瑤玥又翻看了下玄林玉行的這幾日的賬簿,但心中煩躁異常,她不斷的算着明日未時去見了薛辰之後,究竟能不能趕得上去救慕容錦。
她細細輕撫着頸上的長命縷,一想到他似是恬靜寧然的躺在那張寒玉牀上等着自己將救命的鐵山石斛帶回去,就怎麼也無法入眠。
翌日,林瑤玥齋戒沐浴完畢,覆上輕紗,換上新衣便向着國子監而去。
昨夜,她思來想去,都不想只將得到鐵山石斛的寶壓在薛辰一人的身上,於是她連夜將葉楓喚進了鎮國大將軍府,但是她派去偵查卻得來了兩個令她都無可奈何的消息。
“葉楓你是說皇宮裡現下根本沒有鐵山石斛製成的龍頭鳳尾,這怎麼可能?”
林瑤玥不可思議到了極點,指尖緊緊的揪着自己的衣裙。
可聞言,葉楓只是將頭低低埋下,恭謹回覆道,“是的,尚藥局的龍頭鳳尾都珍藏在珍寶閣內,而珍寶閣在不日前戾太子慕容翎逼宮的時候被毀,大部分珍寶都丟失。
如今,就算是您孤注一擲,強入皇宮也得不到能治癒王爺的龍頭鳳尾。”
林瑤玥聽着葉楓此刻努力平靜稟報的聲音,心中一片冰涼。她似是愣了愣,素手輕敲椅柄,隨後又向着葉楓問道,“那派去側面打聽清輝堂最近情況的人呢,他們是如何回稟的?”
“稟林小姐,清輝堂那邊,據說姬言卿的手上是有一株鐵山石斛,可卻看得好似比他的命還重似的,不肯輕易示人,也不肯給予他人。”
林瑤玥回想至此,沉了一口氣。心中不由得腹誹了姬言卿幾句,而就在此時馬車停在了國子監門前。卻正巧碰見了站在國子監門前,要一起去溱、洧河畔,接受祓禊儀式的貴公子與小姐們。
林瑤玥剛下馬車,就聽得一陣陣歡聲笑語。
而順着那笑聲,就見得被一衆貴公子圍在中間的林茹真。霎時間,林瑤玥感覺恍若回到了前世。
今日林茹真也是輕紗覆面,卻與自己在這個擔心會被萬人於河畔看到容顏的緣由不同。她雖然用了不少林老夫人私藏的補品,但是中了自己那日受潮凝聚下的寒毒,氣血自是不好,很難顯示出她往日的那般嬌俏動人。但她卻絲毫不影響周圍向她獻殷勤的一圈貴公子們積極熱情的態度。
畢竟算上最近不曾在衆人面前露面的許青青,和在衆人心中毀了容貌的自己,林茹真就是這大宛上京內,不,甚至可以說是大宛整個境內,舉國上下最美的那個女人了。
尤其她還是這麼純潔善良,溫婉可人。
林瑤玥看了看林茹真,眸光不禁掃到了站在她身旁的鹽鐵使的二女兒王媛,和作監判監事的小女兒馮兮。二人雖未直接上前與林瑤玥問好,但看到林瑤玥投過來的目光,皆是會心一笑示意。
林瑤玥莞爾淺笑迴應了她們,心忖今日若是仍有時間,她定要把這二人爭取到她的陣營裡來,方纔不辜負柳畫月一番苦苦的謀劃,不是嗎?
就這般,浩浩蕩蕩的的國子監的隊伍,向着溱、洧河畔而行。不一會兒,衆人便來到了兩河之畔,只見此刻河岸兩側草長鶯飛,柳綠花繁,顯然已站着不少適齡男女,凝神相望,手持蘭草。
在這一衆人之中,林茹真被一衆錦衣華服的貴公子簇擁着好不顯眼,就看她低垂着眼眸,臉上恍若犯有桃花,別提有多得意了。
而不遠處的林瑤玥雖未像衆人所想那般被戾太子所棄,但是戾太子慕容翎現下就是他們大宛的禁語。
雖不知道皇帝慕容平面對着這樣逼供奪位的兒子爲何不將他貶爲庶民,卻賜他爲戾太子。有道是‘不悔前過曰戾,知過不悔曰戾,不思順受曰戾。’
但林瑤玥仍是失了容貌的貴女。對於女子而言,大多時候,失了容貌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故而如今,衆人對待着林瑤玥自是不如對着有着他們大宛現下的第一美人,有着天仙似美貌的林茹真熱情。
空氣中飄過杏雨梨花的幽幽香氣,昨夜的大雨好像將空氣中的那些污濁全部都清理走了
消災除邪的祓禊儀式正式開始,林瑤玥沒有想到就在這時,林茹真卻款款走到了她的身旁說道,“姐姐,妹妹與你一起接受祓禊的儀式可好,畢竟我們都是鎮國大將軍府的女兒,”
林瑤玥墨色的鳳眸中劃過一抹輕諷,林茹真現下是想向衆人說明。若是衆人誰還惦記着或是忌憚着鎮國大將軍府的威名,仍是將自己作爲‘三月三’’求愛的對象,便大可不必。因爲她林茹真也是鎮國大將軍府認可的嫡女,還有着如花的美貌。
林瑤玥思忖至此,不禁一笑回道,“不必了,瑤芳妹妹沒來,我們鎮國大將軍府說來慚愧,也就只有瑤玥這一個女兒罷了。茹真妹妹若是心有不甘,不妨今日再到府上請示一下老太君,可好?”
聞言,林茹真那張純潔無暇的小臉上仍是含着淺笑,可一雙白皙的手卻死死的拽着袖口。
“姐姐的這番話,聽得真兒很是傷心。真兒不過是想着姐姐最近這兩日因爲親事的事情心情不好,便想着與姐姐多親近親近。沒想到還是惹了姐姐厭了,這都是真兒的錯。”說着,林茹真惹人憐惜的掏出袖中的手帕,輕輕拭了拭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