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吼叫之後，草藥神陷入迷茫。
自己引以爲傲的一切，都被擊潰。
哪怕是藥土技術，就那麼一會兒的工夫，就被眼前不專精魔藥的魔法師改良。
“你煉製藥土和魔藥，是爲了什麼？”蘇業問。
草藥神逛了一下，緩緩回答：“當然爲了我自己，當然是爲了我封神！”
“那你知道，發表這些文章的魔法師們，他們願意分享這些知識，是爲了什麼嗎？”
草藥神搖搖頭。
“的確，他們也有私心，也想要賺一些錢，也想要一些榮譽，也想要一些地位，但他們內心最深處，最不可撼動的地方，卻有着相似的聲音。有的在說，爲了探索這個世界的終極原理；有的在說，爲了人類一起向前；有的在說，爲了讓大家活得好一點點；有的在說，爲了純粹的興趣；也有的在說，只是想分享自己的喜悅。你明白嗎？”
草藥神搖搖頭。
“所以，你當不了魔法師。”
蘇業一聲輕嘆，右手輕輕一揮，彷彿驅趕蚊蟲。
轟……
無形的純粹魔力涌出，淡白色空間漣漪激盪擴散。
草藥神轟然炸裂，化爲無數粉塵。
蘇業突然瞬移到藥神城市中心那棵被摧毀的古樹所在。
漆黑的深坑中，還冒着淡淡的黑煙。
站在一旁的小美狄亞望着黑坑，嘴角浮現淡淡的譏笑之色。
蘇業一擡手，深坑與周邊的大地炸裂，一根巨大的樹根拔地而起，急速上升。
四面八方，一條又一條樹根掀翻土地，顯露出來。
整座藥神城的大地裂開，碩大根系懸浮在高空。
一條條樹根宛若無數的蜘蛛網聚集在一起，在藥神城上空，交織形成一片巨型大傘。
灰白色的根系輕輕顫抖，黑土撲簌簌下落。
主根過百，每一條主根上，數以百萬計的根鬚慢慢蠕動。
根鬚纏繞着一具又一具骸骨。
萬骨之根。
衆人驚駭地看着這一幕。
草藥神的聲音從巨大的樹根中傳來：“蘇業陛下，我投降！我錯了！這種藥土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魔力！培養這種藥土，需要無盡的魔力！我有辦法讓您節約至少一半的魔力！一半啊！”
“我會缺魔力？”
蘇業身後，成千上萬的傳奇化身從虛空踏出，個個身穿整齊的燕尾服，齊齊指向樹根。
“靈魂衝擊。”
超過四萬道的藍色光點，瞬間落入根系之中。
“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雲霄。
剎那之後，所有的根鬚無力地垂下。
蘇業隨手抖落大量屍骸，收起草藥神的樹根，然後將一枚空間之戒拋進虛空，直入法師塔。
整個超新星爲之轟動，魔法鐘聲連響，魔法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研究僞神根系，熱火朝天。
也有少數魔法師不爲所動，因爲用不了多久，蘇業就會使用真實變形術吞噬僞神神骸，再把部分與魔法相關的記憶完整轉錄。
觀看半神和僞神的轉錄記憶，成爲超新星魔法師們每天的必備功課。
藥神城上空，蘇業收起所有傳奇化身，瞬移回海盜船。
亞瑟輕輕揉着發酸的下巴，隱隱約約感到，自己的魔法劍士之路，在老師的老師面前，連個屁都不是。
亞瑟偷偷看向黃鬚暴君蓋約，這位畢生之敵，一臉呆樣，比自己好不到哪裡。
蘇業突然一拍額頭，道：“我忘記讓他招供了，不過，那滿地的屍骸就是鐵證。我認爲，草藥神不僅在原始神聯盟有同夥，甚至還可能勾結黑巫神！我不能放過任何殺害魔法師的兇手。我們去……原始神聯盟總部，緝拿兇手！”
蓋約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要不要這麼殘暴？這暴君你來當，我當不了了。
殘臂巨人、腐爛之虎和聖湖女神呆立當場，這位也太不把英倫大陸的神當人了！
聖湖女神與腐爛之虎相互看了看，眼中閃過一抹憂色。
聖湖女神周身微微放光，媚態四溢，蓮步款款，靠近蘇業。
“魔法王陛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幫助您，緝拿殺害魔法師的兇犯。不過，我認爲原始神聯盟或許是您緝拿兇手的最大助力。”
“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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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草藥神資助最多的，恰恰是黑巫神。他容不得任何外界勢力插手英倫大陸，您不信問問殘臂巨人與蓋約，他們兩位可沒少被黑巫神暗裡明裡針對。兩位，是吧？”
殘臂巨人猶豫片刻，道：“聖湖女神說的不錯。原始神聯盟雖然也敵視我們，但很少會主動攻擊我們。黑巫神不同，他出身英倫，不僅侵佔了蘇格國，還吞掉北愛國和威爾國。更別說我們這些北歐海盜。”
蘇業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什麼，隨後面色一沉，道：“這個黑巫神，太過分了！英倫大陸明明是英倫國、蘇格國、北愛國和威爾國組成的四國聯盟，黑巫神憑什麼侵佔另外三國？我必須要支持蘇格國、北愛國和威爾國獨立！亞瑟，你以後可不要欺負那三個小國啊，你永遠只是英倫國的國王，不能當英倫大陸的國王。”
“哦。”亞瑟心想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連石中劍都拔不出來。
蓋約道：“我們羅馬帝國目前沒有大舉擴張，本來徐徐圖之，但黑巫神殿的手段非常激烈，惹急了我，我才進攻英倫王都。”
“你別胡扯了，你就是想大舉擴張。”蘇業道。
附近所有人齊齊點頭。
蓋約一臉淡定。
聖湖女神趁機道：“蘇神，您也看到了，我們原始神聯盟其實是一個鬆散的組織，並沒有全力針對魔法師。在我們眼裡，整個英倫大陸就應該是一個鬆散又團結的聯盟，不應該讓誰成爲唯一的主人。黑巫神不同，他把整座英倫大陸當成自己的領土，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無論是羅馬帝國，北歐海盜，其他原始神，或者您。”
“你說得很有道理。”
“還有，原始神聯盟有一條基本的規則，只要達到半神，無論是外界的神靈還是內部的神靈，都可以加入原始神聯盟。我看，您不如先假裝進入我們原始神聯盟，獲取信任，慢慢擴大勢力。最後，無論是原始神聯盟還是英倫大陸，不都是您掌上之物？”
衆人輕輕點頭，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這條路徑不錯。不過，我對英倫大陸的瞭解並不多，不着急。”蘇業道。
“我建議您先停留幾天，向原始神聯盟釋放足夠的善意信號，讓他們有準備的時間，然後我們再去巨石陣山谷，參與聯盟會議，看看他們什麼反應，然後根據他們的具體反應，制定計劃。”
蘇業一言不發。
聖湖女神又道：“在這幾天裡，我正好聯繫與我們交好的原始神，等到了那一天，我們可以更好地幫助您。我們不僅支持您一統英倫大陸，也支持您統領整個原始神聯盟，打敗黑巫神。”
“我再考慮考慮。不過，我想知道原始神聯盟的內部規則，比如，你們那麼多神靈，如何制定決策，如何執行……”
“是這樣的，我們用最原始的投石表決……”
蘇業靜靜聽着，對原始神聯盟的內部越來越瞭解。
直到傍晚，蘇業才徐徐升高，望向殘破的藥神城。
藥神城中，草藥神的屬下與信民逃的逃，死的死，還有一部分忠誠的妄圖反擊被小美狄亞隨爪解決，最後剩下一批嚇破膽的，一直跪在那裡。
蘇業伸手指向前方。
“大位面之門。”
一個深藍色的豎立圓環驟然浮現，隨後，圓環急速擴大。
圓環內部，深藍的魔力涌動，白色的閃電嗞嗞作響。
最終，圓環擴大爲一個高五公里、長十公里的超大型位面之門。
遠近的原始神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完全無法想象怎麼會有如此巨大的傳送門，這完全顛覆他們對法術的認知。
這個量級的位面之門，消耗的魔力至少是普通半神法術的上萬倍。
嗡……
奇異的聲音響起，一個巨大的浮空城徐徐探出。
浮空城微微輕顫。
原始神們再次張大嘴巴，這座浮空城的直徑超過三公里，這種規模的傳送所需要的能力以及引發的空間引力，足以撕碎任何半神，這浮空城能支持住？
不一會兒，浮空城全面飛出大位面之門，懸浮在藥神城的上空。
“偉岸之地，魔法之都……”聖湖女神喃喃自語，目光閃耀。
浮空城上，飛出一隊二十人的魔法師，懸浮在蘇業面前。
“第五浮空城城衛隊全體成員，向議長大人報道！”所有魔法師齊齊行禮。
與此同時，浮空城上的大量魔獸、魔物與傀儡，齊齊向蘇業行禮。
“什麼？第五浮空城？也就是說，前面至少有四個，後面還可能有更多？”亞瑟一臉茫然。
“色諾芬大師，蘇神陛下一共掌控多少座浮空城？”聖湖女神小心翼翼詢問。
色諾芬想了想，道：“雖然浮空城理論上是超新星的，但實際所有權都是議長大人的，也是他出錢買的。魔獄城的浮空城，六座完成，在建十二座。之後我們不會購買，而是會自己製作浮空城。我們的目標是百城浮空，而議長大人……你們是知道的，他的目標是萬城浮空。”
英倫大陸的鄉巴佬們腦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