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埃爾……贏了!?”聽完這句話,身邊的阿爾蘭法喜出望外地叫喊着,而亞莉莎則顯得極爲鬱悶。
洛嵐流露出詫異地神色,緊緊凝望着眼前的隔着一段距離目光相對的兩人,即使戰鬥已經結束,但他們依然像還在交戰般相互對峙着,在他們周圍依然瀰漫着令人惴惴不安的氣氛,洛嵐抿着嘴角,輕輕地朝後退了半步。
作爲當事人的阿依埃爾極爲陰沉地低着頭,沾滿鮮血和泥垢的頭髮凌亂地散落着,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依稀聽到嘖舌聲,他緊緊盯着腳邊那凹凸不平的地面,狠狠地一拳砸下。
隨着悶響聲,地面瞬間出現骨節分明的拳形凹坑,再次擡頭,他瞪着洛婭。
“我不承認……這樣的勝利,贏的人……應該是你!!”
“不,是你贏了,我從來都沒想到你竟然能擋住安達裡士,我剛纔也說了,只要你能夠擋住安達裡士,就算我輸,現在……你做到了!”洛婭嘆着氣,閉了一陣疲憊的雙眼,而心中燃燒的戰意逐漸消退。
再次睜開眼,洛婭表情柔和地笑道:“而且,這本來就只是你與我的簡單比試,沒必要爭個你死我活吧?”
“是沒必要,不過……!”阿依埃爾點了點頭,而緊接着,他的眼神頓時散發起凜冽殺氣,他憤恨地瞪着洛婭,就好像遭受羞辱似的質問道:“這……就是不使出全力的理由嗎?!”
“……全力?!”
還不等洛婭開口解釋,阿依埃爾忽然神色煩躁地嘆息起來,並說道:“這場戰鬥,不僅僅是場比試,更是我找回從前的尊嚴,本來是想要報當年的一箭之仇,不過看來……還是差了點,你依然沒有使用出全力!”
洛婭百口莫辯,依然大聲叫喊着“我已經用盡全力了啊,真的……沒有騙你!!”
“我不喜歡……即使面對現在的我,你依然不願意拿出你真正的力量!!”
阿依埃爾氣恨地咬着牙,火紅的瞳孔彷彿會把人灼傷,他緊緊盯着洛婭,盯着洛婭的右眼。
意識到阿依埃爾異常尖銳的視線,洛婭恍然地擡起手緊捂住右眼,倉惶地解釋道:“這隻右眼……不是的,我沒辦法很好的控制,它並沒有……真正屬於我,這樣說你懂嗎,如果它不受我的抑制爆發出來的話……”
洛婭眼神忽然一正,蒼白地看着他“就還會發生當時一樣的事情,戰鬥會瞬間結束的!”
聽完,阿依埃爾再次惱羞成怒地咬着牙,甚至讓周圍人都聽到牙齒相互摩擦地聲響。
洛婭神色複雜地抿着嘴脣,她理解到她的所作所爲徹底激起了阿依埃爾的自尊心,這算是沒使出全力嗎?不,與阿依埃爾,她的確已經竭盡全力了,沒有一絲保留,至少現在和他一樣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但由於右眼能力尚未展現的緣故,這令洛婭充滿了愧疚感。
緊接着,就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洛婭被迫瞪大了雙眼,眼神中立刻散發出怒意。
“好吧,就算我沒有使出全力,那又怎麼樣?!”洛婭忽然臉色難堪地瞪着阿依埃爾,以同樣氣憤地表情質問道:“而且,你這傢伙不是也一樣嗎,當時用來對付我的那項能力,爲什麼不用太陽神咒啊!?”
聽完,阿依埃爾頓時臉色大變,好像燃燒的瞳孔瞪了我一眼,但那目光卻冷得像冰,他俊秀的面容上卻籠罩着一層寒霜,立刻沉了下來,他咬牙切齒地發出蒼白無力的聲音“我不會……這種…招式!!”
“是不會,還是不願意?”
洛婭帶着玩味地笑容打量着此時的阿依埃爾,豁然搖頭道:“道理的話我都懂,如果是由於心裡存在某些芥蒂的話,那我也不想要使用那項能力,所以這次的勝負……就讓給你吧!!”
阿依埃爾沉默了良久,最終側着目光,冷漠地撇了洛婭一眼。
“……真掃興!!”
“不過,我很開心喲,能夠再見你一面,能夠與你見面,真的很開心!”洛婭擡起燦爛的笑顏,彎曲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臉頰則凹陷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露出幾分妖嬈。
微微地看向她的笑顏,阿依埃爾輕抿着嘴脣,並伸手撥弄着鬢角的髮絲,複雜地低下了頭。
洛婭轉了轉頭,然後將目光對向擁有與阿依埃爾相似外貌的孿生姐姐身上。
“啊……阿爾蘭法,你也來了?”
阿爾蘭法大失所望,呆呆地看着洛婭“你現在才注意到我嗎,話說,我們剛纔不是纔講過話嗎?”
洛婭摸着腦袋“我忘了!抱歉……我的專注點都在阿依埃爾身上,自動地把你忽略了!”
“……好過分!”
“不過,我很高興,你能來看我!”洛婭又流露出甜蜜地微笑,她情不自禁地抹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過……”洛婭又忽然眼神一變“阿爾蘭法,你現在……是什麼看待我的?”
阿爾蘭法怔住了,訝異地豎着眉毛,望着洛婭輕輕顫抖的瞳孔,她用手托住下巴仔細思考後,呢喃地回答:“諾婭……就還是諾婭啊!就算你現在改過了名字,身處的環境也不一樣了,但是,你依然還是過去的那個人啊,就算你受過傷害,經歷了很多痛苦和磨難,你依然還是你,我很高興,你能像現在這樣露出笑容!”
“這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洛婭苦笑地搖着頭,然後轉過視線,相繼地看向洛嵐、亞莉莎,艾伊娜“如果非要說的話,是我身邊的人,給了我讓我繼續活着的勇氣!!”
阿依埃爾驀然看向她,並聽着洛婭剛纔說過的話語,落寞地皺着眉頭,心裡卻透露了一絲煩躁。
“活着的勇氣嗎?……哼,真是可悲,你還在將自己墜入深淵,是那件事影響了你嗎?”
蠕動地嘴角顫動着,就好像要上前說着什麼,但很快,阿依埃爾將這些話以及這股煩躁的情緒都咽回了心底,繼續目光冷漠地暼着洛婭,他不想要去多管閒事,因爲不論何時,他與洛婭都只能成爲對手,而不是朋友。
所以,這些話永遠輪不到他去說,值得阿依埃爾關心的還是剛纔的那場戰鬥,他受盡了屈辱,他已經耗盡了力氣,而洛婭依然使出右眼的能力,他將這份屈辱化作鬥志,發誓要更加努力的修煉。
揮霍着稍微恢復的力氣,阿依埃爾強撐着站起身體,然後突然伸手指着洛婭。
他凜冽地大喊道:“總有一天,我會徹底……將你擊敗!”
聽到阿依埃爾的宣戰,洛婭微微一驚,然後欣然地笑着點頭。
“是嗎?我等着,不過你如果這麼執着於我的話,過幾天還可以再來!!”
但阿依埃爾卻搖着頭,他繼續眼神兇狠地瞪着洛婭。
“不是現在的你,是真正的你!當你真正了卻自己的心結後,我會再過來!”
洛婭面色一沉,心裡透露着憂傷,她顫抖地低着頭,發出了嘆息“恩,希望那一天,早一點到來!”
“我們走!!”阿依埃爾冷哼一聲,充滿霸氣地化成赤紅的流星衝破雲霄離去。
直觀地感受着他離開的那股龐大氣勢,臨近的格雷和艾伊娜依然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樣,那股膨脹的熱量一口氣散開,被染成紅色的蒼穹也漸漸恢復原本的色彩。
“這傢伙,走的那麼快,總之……洛婭,以後有機會再見啦!”
阿爾蘭法抱怨着,然後笑着跟洛婭他們揮了揮手,便朝着阿依埃爾追趕了過去。
而看着兩人離開,洛婭有種如釋重負地感覺,忽然癱坐在了地上,並疲憊地喘着氣。
洛嵐着急趕過來把她扶了起來“你剛纔……是不是有些太勉強了?”
“還好,只是……很累,阿依埃爾真的變得太強了,就快架不住了!”
洛嵐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你看起來倒是前所未有的高興嘛?”
“高興,雖然高興,但是這份力量……就此沉沒下去吧!”洛婭忽然神情頹然地長嘆一聲,然後靜靜說道:“今天,我跟阿依埃爾對戰,只是爲了完成心裡的一份期願而已,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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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
“恩……最後一次!”洛婭無力地搖着頭,露出一臉解脫地笑容,然後安詳地睡着在洛嵐的懷裡。
洛嵐繃緊了臉龐,而亞莉莎、艾伊娜和格雷神色錯愕地相互一望,紛紛流露出模棱兩可的表情。
洛嵐露出煩瑣的表情,撫摸着洛婭的臉頰,然後望向亞莉莎他們“好了,都回去吧!!”
於是,洛嵐朝發動空間移動帶他們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空曠的庭院裡,而亞瑟則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在不久前就感知到兩股龐大原力碰撞的反應,感到心悸,他很遺憾沒有近距離看到他們戰鬥的場景。
格雷忽然感慨良多,近距離觀看的洛婭與阿依埃爾毫不留情的戰鬥,雖然過於激烈導致眼睛跟不上,但卻讓他對原力有了新的感悟,而亞瑟則通過這兩天摸索出自己新的方法,但洛嵐卻不屑地嘲笑了他們一番,一邊裝作不情願的樣子,一邊又很期待他們的修煉。
接着,時間就好像齒輪不停地滾動摩擦,留下淡淡的齒印,我們整理着凌亂的思緒,又開始了恢復日常,在恆定不變的狀況下過了幾天安逸而閒暇的生活,到第四天的時候,克羅索德又來了這裡,他還帶着伊米爾。
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外表看起來好象桀驁不馴,一頭紫色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與洛婭相同的金色眼瞳,閃爍着凌厲的銳氣,而他的嘴角這時卻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作爲西之冥龍的伊米爾,早已經脫離了兒時的那份稚氣,他的眼神中無時不透露着凌厲,這兩百多年以外,即使沒有洛婭陪伴在身邊,伊米爾卻擁有自己的成長和經歷,成爲了一名堅毅勇敢的少年。
“伊米爾!?”
“啊!那個……洛婭姐!”伊米爾低着臉,結結巴巴地說道:“好……好久不見!”
洛婭露出魅惑般的笑容“怎麼?這麼久沒見過我,你不開心嗎?”
“沒有不開心!!”伊米爾神色慌張地大叫着,然後回答:“我只是……只是很懷念!”
聽完,洛婭悠然嘆息了一聲,她也不禁回想起當年與伊米爾相遇的時候,那是一段很難忘的經歷,而洛婭又忍不住愧疚了起來“對不起,這麼多年,一直丟下你一個人!”
“不是的,你不需要道歉,能夠再見到你,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伊米爾抹着眼角,就像從前那樣彎起嘴角,露出完美無瑕的微笑“我們都經歷了很多很多,但是現在我站在這裡,我很堅強地活着,所以洛婭姐,你也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
洛婭面色深沉地笑了一聲,然後又毫不客氣地彈了伊米爾的額頭“說什麼呢!?我可還沒打算要死呢!”
“哈哈……!”
“好了!”克羅索德深沉地凝望着洛婭“現在……走嗎?”
“恩……”洛婭的眼中閃過一絲憂鬱,她顫顫巍巍地抿緊了嘴脣。
“我們……走!!”
接着,克羅索德又望了望遠處“你不打算跟其他人告別嗎?”
“不……不用了,因爲……我很抱歉,但是……沒什麼說的,我知道我一直都很過分,但是如果他們能夠容忍的話,就再讓我過分一次吧,他們就算沒有我,也依然能夠生活的很好!”
“——洛婭!!”此時,洛嵐的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她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三人的身邊,並氣憤地扯着克羅索德的衣領大喊:
“克羅索德!你這傢伙在搞什麼鬼,你打算要帶洛婭去哪?!”
還不等克羅索德開口,洛婭突然抓住洛嵐的手“不是克羅索德的原因,是我自己要求的!”
“你自己?!”洛嵐愕然了,她遲疑地鬆開了克羅索德。
“我打算離開,我想要暫時離開大家獨自生活一段時間,你讓大家……不要來找我!”
“獨自生活?”洛嵐震驚地豎起了眉毛,忍不住地問道:“爲什麼?”
“我不能留在這裡,你知道我的,這裡太過安逸了,雖然很奢望,但這裡並不適合我,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很焦躁,而且,我現在的狀態……只是勉強熬過來而已,我還沒辦法徹底放開那一切,只要還在這裡就會忍不住想起,那份軟弱只會令我越陷越深,而冥王告訴我,我需要一個真正的歸宿,也許……我換個新環境會好很多!”
“你到底還在逃避什麼?……算了,你想這麼做……就這麼做吧!”
洛嵐遺憾地搖了搖頭“不過……你走了,艾伊娜他們……會傷心的!”
“我知道這樣說很過分,但是……他們就拜託你照顧了!!”
“知道了知道了!麻煩就都甩給我吧,你去了就別回來了!!”洛嵐氣急敗壞地大叫。
“聽見了嗎……別再回來了,最好永遠……都別再回來了!”
“抱歉了……洛嵐,有空的話,我會再回來看你們的!”
洛嵐怔怔地看着眼前少女的笑顏,而那份微笑在她眼中似乎成爲了某種永恆。
“那……我們離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