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方錦看着眼前這位年輕的逃約者，似乎是準備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
看到方錦似乎並沒有特別惱怒，逃約者心中微微一動。抱着一線僥倖的心思，他裝出一副氣惱的模樣，掙扎道：“我不是逃約，只不過返回時在林中迷了路，無意間走錯了方向。”
“哦？”
方錦語氣拉長，眼中帶着一點戲謔，問道：“每一位受訓者，都有發對應試煉場點的大致地圖和指南針吧？再者，畢業試煉的規則中有強調，晉級後必須第一時間返回簽約。如果弄不清，可以直接呼叫附近的巡查者。爲什麼不照做？”
被方錦接連質問，逃約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分辨道：“我晉級後光顧着高興了……對，因爲太激動，所以一時間忘記了。”
“你胡說！”
抓他來的那名遊俠忍不住了，怒而開口道：“會長，他到現在還不老實，滿口胡話。在試煉場點的邊緣，每隔一段距離都有警告標識牌，提醒受訓者前方是邊界，要立刻掉頭。還有，我發現他要越界、追上去警告時，他第一反應竟然是逃跑。若非做賊心虛，爲何見了我要逃？”
逃約的年輕職業者被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片刻後才結結巴巴的道：“我沒看到什麼警示牌！何況，一頭獅鷲突然朝我飛過來，我以爲是怪物在攻擊我，所以纔要逃……你不要血口噴人，故意誣陷我！”
方錦瞥了他一眼，輕笑道：“這位遊俠，之前跟你無冤無仇，甚至面都沒見過吧？他爲何要誣陷你？而且，試煉場點的上空，一直都有偵查戰鷹和獅鷲盤旋吧？又或者，你想告訴我，你一整個白天都沒注意到？”
“這……這個……我……”
逃約者已然是啞口無言，再也無法詭辯下去。正好這時，周圍等待簽約的新晉灰鐵級成員們，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看了過來。這些身份跟他相同的同類，給了年輕的逃約者一點勇氣。
破罐子破摔的他，猛然撞開了身後壓着他的人，撕破僞裝，大吼道：“是，我就是逃約了，又如何？憑什麼我們職業者，一定要跟你們簽訂這種毫無平等可言的契約？如果是三五年也就罷了，終生的契約，跟奴僕又有什麼區別？你只不過用一點小恩小惠，就像讓我們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我呸！想得美！”
聽上去頗有些義正言辭的指責，還有幾百米外也能清楚聽到的大吼聲，讓試煉場點外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中。
不過緊接着，反應過來的救亡者公會成員，不約而同的大怒或者冷笑起來。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這樣貪婪厚黑的小人！
旁邊被變故引來的新生代灰鐵職業者們，也僅僅只是微微騷動了一下。但讓年輕逃約者失望的是，這些人並沒有太明顯的反應。或許有人暗裡有些想法，可並沒有人公開支持他。甚至不少新晉職業者在怒目而視——顯然，那憤怒並非針對救亡者公會和方錦，而是針對逃約的年輕人自己！
爲什麼會這樣？
以爲這些等着簽約的人，會被自己一番話輕易鼓動而跳出來的逃約者，臉上閃過幾分慌亂和不解。
明明這份苛刻的契約，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啊！
爲什麼你們不站出來反對？
看到其他新晉受訓者的反應，方錦心中稍稍有些欣慰。顯然，忘恩負義、不懂得感恩的傢伙還是少數。
不過，還沒他開口，一些對救亡者公會最爲感激的晉級者就搶先站了出來。
柳飛鴻就是其中之一。
作爲最早得到公會庇護的人，親眼見過其他公會地盤上倖存者慘狀的他，對公會的照顧舉動自然十分感激。這次爲期半年多的培訓，公會也的確投入了大量人力物資，光是四五千人的高水準伙食，就是一筆普通公會難以承擔的開支。
這種情況下，他對於給救亡者公會賣命毫無其他想法。
更何況，救亡者公會也承諾了，會給他們同級別職業者的待遇。之所以簽約，僅僅只是爲了防止自家培訓出來的人隨意跳槽而已。
既然不是免費幹，還有什麼異議呢？
要知道，外面多少普通職業者，打破頭都想加入救亡者公會呢，只可惜苦於沒有門路！
這樣的想法，促使他站了出來，對那名逃約者惡狠狠的道：“小恩小惠？沒有這些，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等着吃救濟糧呢。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們跟你不是一類人！”
有他帶頭，更多的新晉職業者站了出來。也許是發自真心，也許是看到了在會長面前留下印象的好機會，爭先恐後的表忠心。
“無恥之徒！別抹黑我們的形象！”
“不知道多少職業者想進公會都進不來，你這個傻x！你自己犯蠢，別叫上我們！”
“沒有公會的培養，我不可能有今天，肯定還像過去2年那樣在合安一天一頓等死吧。再造之恩，絕不敢忘！”
“救亡者公會就是我的家，除此外我哪裡也不去！”
轉瞬間，逃約的青年就成了千夫所指。跟預想中截然不同的畫面，讓年輕的逃約者傻眼了。又氣又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的臉上，微微出現懊悔神色。但卻並非爲自己的自私想法，而是懊悔自己先前行動過於倉促簡陋，以至於被輕易抓包！
羣情激奮的聲討持續了好幾分鐘，才慢慢停歇下來。
抓住逃約者的遊俠看了看這名耷拉着腦袋的傢伙，往旁邊吐了口唾沫，向方錦最後請示道：“會長，這應該是已知的第一個逃約者。要怎麼處置，還請示下。”
具體的處罰方法，在畢業試煉進行前的高層會議上，就已經討論了一個規章。
不過眼前這傢伙是第一個，被抓後還死不悔改，試圖抵賴和煽動他人，性質無疑十分惡劣。如果再按照原本的方法，似乎懲戒警示的意味不太夠。
對此，方錦的回答非常簡單，也非常強硬。
那就是殺雞儆猴！
“按照叛會者嚴懲！記下案例，讓後續批次的受訓者，務必記住這個前車之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