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探測推理
輕靈的搜救艇慢慢地停在光團四公里外的虛空，洛敏將搜救艇穩穩地停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之後長出一口氣：“王團長，已經到地方了。”
洛敏是醫療救援艦上的一位少校飛行員，專門負責駕駛搜救艇，別看搜救艇不是戰鬥艦艇，但能派到天鷹號上的飛行員個個稱得上航空兵的精英，哪怕將母雞上的飛行員一起算上，洛敏的技術和飛行時間都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因爲這次任務的重要性，鋼魂特意把技術最好的洛敏派了出來。
黑熊咕咚一下嚥了口唾沫，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我的媽呀，真他孃的太嚇人了。老洛，你先等等，我馬上就好！”
搜救艇與其它小型飛船的內部結構不大一樣，整體結構類似於放大的救護車，前面的駕駛室最窄小，中間是急救艙，艇尾是和急救艙一樣大小的氣密艙。
爲了執行這次特殊的任務，這艘編號016的搜救艇搬空了急救艙裡所有的醫療儀器，只剩下空空的艙體。
“沒問題！”洛敏立即回答。
黑熊扣緊頭盔，抱着艙內的無人機輕輕一蹬，整個人飛入艇尾的氣密艙。氣密門鎖死抽光了艙內的空氣後，黑熊慢慢地飄出搜救艇外。
直徑二十公里的光團就在前方不遠，在黑熊的位置上看，巨大的光團好像一顆恆星那樣氣勢磅礴。不過近距離看光團，並不像在光學系統上那樣光芒四射，而是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質感，即無形又無質。
“孃的，這可真不是人乾的活。”黑熊悄悄地嘀咕一句，輕輕落在搜救艇外殼上，並用磁扣將自己仔細地固定住。
艦橋裡的所有人都一直注意着搜救艇上的動靜。聽到黑熊的話，葉飛馬上瞪圓了眼睛：“發什麼牢騷，趕緊幹活！”
“知道知道。催什麼催啊！”黑熊不滿的咧開了大嘴釋放無人機。
球形無人機使用微型磁力引擎驅動，這是突擊隊裝備的唯一一種能夠在宇宙中飛行的無從偵察機。
天鷹號的遠程偵察主要依靠兩艘僞裝偵察艦。根本沒裝備大型的無人偵察設備，衛星雖然有幾顆現成的，但飛行能力極差，根本不可能用這到這一次的任務上。戰艦上的小型飛行器不少，但無人飛行器卻不多，除了突擊隊的無人機之外，就只能讓工程艦臨時製造。
製造一架無人機用不了多少時間。不過最少需要個三五天，葉飛根本沒有耐心等那麼久。
突擊隊裝備的無人機並不擅長速度，離開搜救艇後慢慢悠悠地飛向光團，給人一種放飛氣球的錯覺。
而且這種無人機必須通過戰鬥裝甲遙控。如果不是這樣，黑熊根本沒有必要跟過來，更沒有必要飄出搜救艇外——搜救艇中安裝着許多精密醫療儀器，爲了防止戰場上的脈衝輻射影響儀器工作，搜救艇特製的外殼能夠擋住絕大多數電磁波。黑熊若是呆在艇身之內，根本不可能遙控無人機飛行。
天鷹號艦橋主屏幕的畫面一轉，從搜救艇換成了無人機的視角，畫面切換過來的時候，光團就已經佔滿了無人機的鏡頭。除了邊緣還有一點七彩流光，中心的白光佔據了絕大部分屏幕。
無人機的飛行速度雖慢，但搜救艇與光團之間的直線距離不過四公里多一點，無人機沒花多少時間就飛近了光團，幾乎沒引起光團的任何異變，無人機就輕輕沒入光團之內。
主屏幕上的兩面驟然定格，只剩下一片兩眼的白。
光團裡面是白色的？
這個念頭剎那間在許多人的腦中同時閃過。
“艦橋艦橋，失去無人機信號，重複，失去無人機信號！”黑熊的通訊第一時間發回艦橋。
艦橋裡集體嘆氣的聲音匯聚成一聲巨大的嘆息。
“艦橋收到，立即返回。”葉飛平靜地命令道。
第一次試探的失敗早就在預料之中，對葉飛毫無影響。
“是！”黑熊立馬答應下來，趕緊飛進搜救艇。
任務開始前洛敏對這團光芒進行了一定的瞭解，知道這東西很可能是蟲洞，怕超光速引擎會惹來麻煩，因此謹慎地使用常規飛行方式飛離光團，飛遠後才啓動超光速返回天鷹號。
注視着屏幕上的搜救艇慢慢調頭返回，獸醫輕聲道：“不管它是什麼，這東西肯定能隔絕信號。”
“無人機飛進光團都沒引起什麼變化，是不是因爲無人機的質量太小？”何建揉了揉眉心猜測道。
第三艦隊的戰艦與三公里長的動力衝擊艦質量相差何止千萬倍？三公里長的戰艦和直徑只有四十釐米的無人機質量同樣相差千萬倍，除此之外這三者之間還有什麼不同的區別？
“有這種可能。”葉飛說，“但是目前還沒有證據。”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獸醫指了指左舷外飄浮的生物戰艦殘骸說，“這東西多的是，隨便弄幾塊扔過去不就全搞清楚了？”
“好主意！”葉飛雙眼一亮，大聲地贊同，“反正工程艦那邊還得用一陣子，老何，咱們艦上還有現成的一次性小行星引擎吧？”
“有！”何建馬上回道，“應該還有幾十顆。”
“馬上安排工程艦準備施工，找幾隻比較完整的殘骸。”葉飛興奮地吩咐道。
“明白！”何建馬上把任務安排下去。
沒多一會兒，工程維修艦與主艦鐵牛分離，向光團的方向飛了一段距離之後，隨便挑了幾隻相對完好的生物戰艦殘骸裝上了推進器，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四隻生物戰艦的屍體就在推進器的推動下慢慢飛向光團。
它們的飛行速度越來越快，漸漸接近光團，艦橋裡的氣氛也漸漸地凝重起來。
可令人失望的是四隻生物戰艦殘骸一一沒入光團之內，光團卻半點變化都欠奉，彷彿平靜的古井一樣波瀾不驚。
何建抿了抿嘴脣。泄氣地說：“看樣子，是我錯了……我這樣的外行還是甭參乎這事兒了，交給任參謀這樣的專業人員吧。”
獸醫不由地苦笑：“老何。你還是別提這事兒了，想想我就頭疼。你們仔細看看回放，無人機進去的時候多少還有一點動靜，可生物戰艦靠過去，真是半點浪花也不起。”
“誰說不是呢，這玩藝兒也太奇怪了，難不成它還知道靠近的東西是死是活？”何建胡亂地猜測道，“要是能抓兩隻活的生物戰艦來試試就好了。”
葉飛翻了個不正經的白眼兒：“開什麼玩笑？無人機就是個鐵疙瘩。它要是知道死活，就不該項有動靜。”
“那總不會是因爲磁力吧？”何建雙手攤開，“咱們的戰艦是鋼鐵的，生物戰艦是肉長的。也就這點區別了。但是磁力怎麼可能用肉眼直接看見？”
“磁力？”獸醫一愣，偏着頭想了想說，“會不會……是因爲磁力引擎？”
何建提醒了獸醫，除去質量的區別之外，第三艦隊、挫刀艦和無人機之都使用磁力引擎。但區別是磁力引擎的功率相差極大，比質量的差距更高！
推動十多公里長的鉅艦需要多大功率？推動無人機才需要多一點動力？
葉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話也有道理，但是沒搞清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之前，不能隨便試了。”
此時黑熊已經回到了天鷹號，拿到了工程艦剛剛改裝好的無人機。洛敏駕駛着搜救艇再次飛向光團。
飛到光團四公里外的指定位置後，臨時加裝在搜救艇腹下的發射裝置將一架無人機緩緩地飛離搜救艇，不過這一次，無人機的後面扯着一根細長的光纖。
這一架無人機拆掉了無線控制系統，加裝了一套簡單的光纖控制系統，爲了防止光團發出的七彩光芒干擾光纖的控制，光纖的表層還塗了一層阻光材料。
幸好天鷹號的數據傳輸系統使用的就是光纖，工程維修艦裡有大量的存貨，否則臨時抱佛腳，根本不可能找到超過四公里長的光纖。
不知道這一次的結果如何，但葉飛十分期待地等着無人機飛入光團。
無人機沒入光團，葉飛興奮地輕呼：“進去了進去了！”可兩面仍然和剛剛一樣定格。
葉飛的表情立馬僵住：“黑熊，情況怎麼樣？”
“一切正常，呃……光纖還在釋放！”
“怎麼可能？無人機拍到的畫面難道不能通過光纖傳送回來嗎？”葉飛惱火地猛抓頭皮，紛亂的頭皮屑如雪花般飛落，“黑熊，收回無人機！”
“是，正在收回！”黑熊立即發出信號，但發出的信號如石沉大海艦毫無迴應，“艦橋，無人機沒有迴應！”
“強行收回！”葉飛語氣冰冷，如三九寒冬。
三套方案裡，他最看好的就是第二套方案，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
“收到，強行收回！”黑熊無奈地和洛敏打了個招呼，釋放光纖的裝置馬上開始反轉，欲強行拉回無人機。
光纖的強度並不算高，但在真空狀態下，哪怕一根頭髮絲都有可能扯動鉅艦，何況是一條光纖？
沒多一會兒光纖就從光團裡拽了出來，但出來的只有斷掉的光纖，卻不見連接光纖的無人機。
失望的葉飛長嘆一聲：“黑熊，執行第三套方案吧。”
“明白！”黑熊再次釋放了第三架無人機。
這一架無人機即不是遙控也不是線控，而是實打實的程控。
程序控制的無人機飛向光團漸漸隱沒於內，艦橋裡的氣氛也隨着無人機的消失而愈發地壓抑。
無人機內的程序是飛入光團後十分鐘返航，所有人都靜靜地等待着，然而十分鐘後，無人機卻沒能脫離光團。
這下葉飛徹底沒輒了：“黑熊，回來吧。”
獸醫看了看葉飛沒說話，他很清楚，與花費力氣其勸葉飛別往心裡去，不如想出個可行的辦法。三套預案都用過了，還有什麼辦法呢？
他能夠確定，這團奇怪的光芒八成是一種宇宙現象。但是不是蟲洞實在不好說。
忽然車祈輕呼道：“出來了出來了！你們看是不是無人機！”他指的並不是無人機飛入的方向，而是光團的上方。
葉飛頓時來了精神：“黑熊。快，上面！”
得到艦橋的指示，視力超羣的洛敏隱約看到光團上方不起眼的暗影，他趕緊駕駛搜救艇靠過去，飛至光團上方換個角度之後，終於確定了這個飛出來的東西就是無人機。
艦橋裡一片歡騰。
黑熊離開搜救艇將無人機捕捉之後，搜救艇用最快的速度將無人機送回戰艦。技術部門馬上啓出無人機內的影像記錄傳給葉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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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飛迫不及待地當着所有人的面播放視頻，以無人機角度拍攝的畫面從進入光團開始，只見無人機進入光團後先是一片雪白，接着進入一片神奇的瑰麗世界。鏡頭所及之處，到處是以紅色爲主色調的漫卷雲團，夢幻般亮麗的色彩和奇形怪狀的外形令人如墜夢中。
“蟲洞，肯定是蟲洞！”獸醫差點跳起來，興奮得一把抱住葉飛。“這可是蟲洞，我們開創了歷史！”
與獸醫的激動相比，其它人則要鎮定得多，不是他們不激動，而是沒有人像獸醫那樣瞭解發現蟲洞的意義——蟲洞的發現。代表人類除了使用超光速引擎之外，又多了另一種探索深空的手段，儘管還不知道對面是什麼地方，但肯定不是太陽系附近，說不定是仙女星系的某個地方也說不定。
這是什麼地方？”阮鵬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大夥的目光一起落到了獸醫身上。
“都看我幹嘛？”獸醫萬分無辜，“我又不是研究天文的！”
他的回答讓所有人一齊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對天文最有研究的蔣雪仔細看了又看，遲疑地說：“我覺得，好像是一片雲的內部，或許是是一片星雲？”在場的人裡，沒有人比她在天文學上的造詣更高，可是她接觸的大多是與航行有關的天文知識，從來沒有研究過星雲。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在蔣雪臉上。
葉飛覺得她不像是亂說，於是輕聲問道：“你能看出是哪個星雲嗎？”
蔣雪先愕然再苦笑：“這哪看得出來，無人機拍到的是星雲內部，又不是星雲外形。”
“算了，先不管到底是哪兒，問題是第三艦隊在哪兒？”葉飛敲了敲桌面，“就算第三艦隊是蟲洞主動吞掉的，可是這個畫面上只有星雲，沒有半點戰艦的影子，蟲洞就在這裡，他們爲什麼不返航？”
大夥面面相覷，都被葉飛的問題難住了。
“會不會……不，不對。”阮鵬說了一半兒的話又吞了回去。
“想說什麼？大膽說。”葉飛鼓勵道。
阮鵬尷尬地避開葉飛的視線：“我是想說第三艦隊會不會是想避開骨冢，所以纔沒及時飛回來，但是又想起來他們的任務就是拖住骨冢，沒有道理避開不回來……”
“不對，第三艦隊很可能是想回，但是回不來！”剪刀分析道，“跟第三艦隊一起捲進蟲洞的還有一大批生物戰艦！”
何建有不同意見：“這麼多天了，第三艦隊的戰鬥力再次，也該打散那些生物戰艦了吧？”
“對面全是星雲，你們看，這些星雲看起來這麼厚重，怕就怕它們跟敵軍打得太久在星雲裡迷失了方向！”葉飛指出了另一種可能。
“我覺得第三艦隊主動離開蟲洞的可能性不高。”獸醫抱着反對態度說，“再笨的指揮官也知道蟲洞的重要性，戰鬥再激烈，也該圍繞着蟲洞展開，在那個陌生的地方離開蟲洞還鑽進星雲，不等於找死？我的想法是，穿越蟲洞會不會對人體，或者說生物有什麼未知的不良影響？”
大夥一聽這話肝都有點顫，被捲入蟲洞的生物戰艦總數不算少，可第三艦隊畢竟還有兩艘主力艦和一艘重型空天母艦，戰鬥力再差，三天足夠幹掉所有敵艦，怎麼可能拖二十幾天還不回來？
獸醫從醫學方面展開的推測似乎比葉飛從軍事方面的推測更有道理——獸醫勉強算得上醫生，葉飛是專業的指揮員，兩種推測正好是兩人各自的專業。
“要是人穿越蟲洞受影響，生物戰艦穿越是不是也受影響？”車祈小聲說出自己的意見，“還有，蟲洞附近沒有戰艦也沒有生物戰艦，是不是在這邊什麼速度，穿越到那邊還是什麼速度？”
“這個先放一邊以後再研究，先搞清楚蟲洞對人有沒有不良影響再說。這事兒不能用人冒險，必須進行生物穿越實驗！”?葉飛的話斬釘截鐵，可隨即又一陣急躁，“孃的，這破地方上哪兒找動物去？”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想不出個辦法。
戰艦裡寸土必寸金，根本不允許養寵物，再說一旦開戰，也沒人有工夫照顧寵物，天鷹號上連老鼠都找不出一隻，哪有能用的生物？
除非是細菌！
ps：
個人問題，碼字的時間比較晚，就不分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