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涼聽聞,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是太陽剛剛落山後,劉奶奶坐在那個位置正在挑揀水菠菜,然後說等馬爺爺回來之後給我做湯,然後門突然被撞開,來了好幾個個子很高的壞人,他們衝進來之前,劉奶奶用籮筐把我扣住了,並且交代我,不許我出聲音。”
扶涼說道這裡的時候,低下了頭,十分愧疚的樣子,他的兩隻小手在相互的攪啊攪。
“然後呢?”平安繼續問道。
“他們逼問奶奶,問奶奶話,桃子姐姐什麼時候回家?然後奶奶說不知道,其中一個人就抽了奶奶的嘴巴,然後就進了屋子,再然後他們從屋裡拿了一些東西,就捆着奶奶離開了,我就躲在了竹竿後面,我想等馬爺爺和桃子姐姐回來,然後告訴他們,希望他們幫我救回劉奶奶。”
扶涼低着頭,聲音有些低落的說道。
“那,你還聽到他們說什麼沒有?”平安也低着頭,將手輕輕地撫摸着扶涼的小腦袋,平和的問道。
扶涼輕輕的搖了搖頭,便再次的低下頭,不在說話了。
平安見沒有從小傢伙的嘴裡問出什麼有價值的答案,便知道,這件事恐怕還要動用暗衛去查了。
可是,畢竟線索實在有限,所以,從哪裡查,查什麼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帶他回紅昇客棧。”百里長風在旁邊站了一會兒之後,似乎也平靜下來,他用力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吐出了這樣一句話,便飛身上馬,然後策馬離開了馬連坡的小院。
平安和扶涼說了一番話之後,纔得到了小傢伙的許可,這才帶着扶涼上了馬,離開了這小院。
夜風斯涼,繁星閃爍,夜空深邃,難得的夜色美景,善緣街即便是夜裡,兩邊鋪子的門前燈籠,還在掛着亮着,如同瞌睡人的眼,惺忪朦朧。
百里長風這一路,一個字都沒說,這讓平安和富貴都感到了極其大的壓力。
富貴雖然已經安排人去查這件事,但是,因爲毫無線索,所以,想要得到什麼結論或者可靠的情報,那麼必須就要等到天亮了。
當百里長風回到紅昇客棧之後,便關上了門,不許平安和富貴進門伺候。
平安盯着緊閉的房門,看着那房中的孤燈,他有些擔心,公子爺這些年,從未有過這樣。
一夜無眠。
百里長風是因爲有事睡不着,而清塢村的蔡家,那也是有事睡不着,只不過,百里長風是因爲心急如焚,想要得知桃子姑娘的下落纔會難眠,而蔡家,則是因爲慶祝喜事而在小西苑張燈結綵的難眠。
當陶夭夭被蔡家的人用馬車直接拉到了蔡家小西苑之後,便和師父馬連坡被分開關押了。
陶夭夭被一衆婆子給壓着進了一個小院,這小院佈置的真是喜慶的扎眼。
“怪不得老爺那麼惦記呢,找了這麼久,這小娘子還真是俊俏。”
“就是就是,瞧見沒,穿着男裝,臉上髒兮兮的,都能這麼嫩的出水,嘖嘖嘖。”
“桂珍,咱們趕緊的給她捯飭捯飭,這總不能入洞房的時候,還穿一身男裝吧?”
“淑芬說的對,咱們趕緊幹活,幹活拿錢走人,可不想看着她待會兒尋死覓活的,心裡難受。”
幾個婆娘你一言我一語的,盯着陶夭夭議論一番之後,便上下其手,開始給陶夭夭洗臉梳妝打扮換衣裳。
陶夭夭也不抗拒,隨便她們怎麼搗鼓,就一副享受的模樣,只是,她的享受還帶着點高傲。
那些婆娘們的手藝真心不錯,給陶夭夭收拾完了之後,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手藝真是能去伺候皇后公主了,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看。
其實,是人家陶夭夭的底子好,隨便怎麼打扮一下都好看,那些人卻認爲成自己的手藝好了。
人,總是這麼的自我陶醉,明明就是綠葉,偏偏在紅花的面前覺得自己就是絕世花王,被人看在眼裡,只不過是笑料罷了。
“嘖嘖嘖,瞧見沒,這還挺享受呢,不是說這是迎親路上自己跑的麼?這哪兒像啊?”
“就是就是,她娘和她爹那哭哭啼啼的求蔡老爺的時候,不是說自己女兒不願意麼”
“那可不是嘛,這姑娘的奶奶骨頭軟沒捱打,她爹孃可是被打的皮開肉綻了。”
婆娘們見了陶夭夭那份自然平靜之後,便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了,當然,自然都是些小心的嘀咕,萬一這姑娘在蔡家混的風生水起了,她們這些婆子到時候還得尊稱人家姑娘一聲奶奶呢。
陶夭夭聽了那些婆娘的話,不慌不忙的扭過脖子,眨了眨那雙秋波般的大眼睛,平靜的問道,“大娘,我爹孃也在這裡?”
婆娘們聽陶夭夭說話,更是驚訝不已,這麼好聽的嗓子還真是頭一回聽得到呢,真沒想到啊,這人長得俊俏,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一樣,這說起話來竟然比仙曲兒還動聽呢。怪不得蔡老爺跟丟了魂兒似的。
“是啊,有一陣子了吧,只不過你爹孃啊,可是被蔡老爺給關慘了,姑娘啊,你這是跑哪裡去了,怎麼被抓回來了?我們大家瞧着,你也不像是不願意的啊,你這一跑啊,可是把你爹孃害慘了。”叫淑珍的那個婆娘一板一眼的說着。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而熱心腸兒,是熱心女人的本能。
“恩,是跑了,一不小心被抓回來了,你哪裡看出我願意了?別說我這個年紀,你這年紀的,願意嫁給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臉上的平靜依舊如初,就好像她聽的事說的話,都是關於別人的。
“你這姑娘,怎麼說話呢?”桂珍見陶夭夭說話不是很善意,這就有點路見不平了。
“我爹孃被蔡恩銘關在哪裡?您知道麼?”陶夭夭並沒有理會桂珍的話,而是朝着淑芬問了一句。
淑芬扁了扁嘴巴,蹙了一下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咱們還真不清楚,畢竟,咱們不是蔡家的傭人,只不過是過來幫忙的,這些事,都是聽蔡家的傭人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