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少爺去哪了呢？他明明在家的。”
“韓公子他真的沒出去過？”
“當然！”老管家對於小翠姑娘的質疑有些不滿。“我一直在門房，而且如果有開門的響動，我也會聽見。”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問你。不過你似乎還沒查看所有的房間，比如說傭人的住房、廚房什麼的。”
老管家這回是明顯不滿地看了小翠一眼，帶着些厭惡的口氣說：“少爺絕不可能去那些地方的！”
“那只是也許。而且，即使平日裡你們也未必能猜準他的心思，更何況是現在？在這一團混亂的情況下，平常人大多會做出反常的舉動的。”
老管家並不相信小翠姑娘的說法，但自己又沒有別的主意，於是，他又領着小翠姑娘找遍了所有韓斐彬不可能去的地方，可仍是一無所獲，直至來到酒窖前。
老管家從一大把鑰匙中找出一把，上前去打開那久未開啓的門，還邊說：“少爺從不會喝酒，家裡一般也沒有什麼客人……”
隨着門“吱吱”地打開，一股陰暗的黴味撲鼻而來。老管家手持着燭臺走在前面，一步步小心地邁下臺階。酒窖裡很安靜，除了蠟燭燃燒的聲音外，隱隱地，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滴水聲。
“這裡面應該很乾燥吧？”
“當然。”
“那麼，怎麼可能有滴水聲？你聽到沒有？”
老管家微側着頭，皺着眉聆聽了片刻。“糟糕！一定是哪個粗心的僕人下來取酒時忘了塞上塞子！糟踏了一桶好酒！真是太不象話了，太不象話了！”老管家不滿地嘟囔着，循聲快步走了過去，試圖把損失降低到最小限度。
小翠隨着老管家繞過不少擺放着酒瓶的擱架，憑藉着蠟燭的微光，小翠看到了韓斐彬。找遍了整座宅子，她終於看到了他。
韓斐彬倒在角落裡，用呆澀的目光望着酒桶中一滴滴滴落的佳釀在面前積成一個不小的水窪。他披着外衣，衣襟口微敝，就
是一個石雕的人像也比他現在的表情要豐富得多。直到那團小小的火光在他眼中映出一個跳動的影像，他才微微眯起了眼睛，表明了這個軀體還有能力作出條件反射。
“韓公子！”小翠衝過去抓住他的雙臂。“韓公子，你怎麼了？你告訴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他偏過頭來看小翠一眼，象看到一幅平淡無奇的畫像，呆澀地看着她。“你，是誰？”他的口中噴出強烈的酒氣。
他喝酒了，而且還喝得不少！小翠皺起眉頭。果然，他承受不了，於是找了一個地方逃避躲藏。他無法面對這一個個慘痛的事實，可卻選擇了最好的方式！一向滴酒不沾的他，這回不知灌了多少進去，連她也認不出來了。
“你喝了多少？”
“多少？哈，我不記得了。我想，也許是一兩桶……不，我喝了四桶……好象也不對……哈，我把這全喝光了，我快要醉死了。真是太舒服了……”
此刻任何問題都不會得到稍有邏輯的回答，小翠乾脆回頭對老管家嚷着：“走，讓我們把他送回房去。你抱着他，我幫你照着亮。可不能讓他這樣縮在酒窖裡，他需要清醒！”
“啊？是，是。”老管家抱起韓斐彬，小翠則舉着燭臺走在前面。
“你，要帶我去哪……要讓我去見蘭兒嗎？！”他滿嘴胡言亂語，突然尖厲地笑了起來，“我忘了，哈哈，是我把她氣跑的！她估計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我了！……”
“住嘴！說什麼胡話？！安靜些！”小翠生氣地在他耳邊嚷着。
“啊哈！”他似乎有一點清醒了，又瘋又癲地說：“這不是小翠嗎？哈，你怎麼也來了？！你也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老管家爲難地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少爺在別人面前如此失態，難免讓他感到尷尬。
也被這過度熱情的舉動弄得有些面紅耳赤。“行了行了，” 小翠用哄小孩子的聲調哄着韓斐彬說：“別想太多了，小姐沒事的。你乖乖聽話
，行嗎？”
他用力握住小翠的手臂，令小翠覺得手臂傳來灼熱的疼痛感。“你說什麼？蘭兒沒有事？她上哪裡去了？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裡？快告訴我，我求你了，小翠……”
“我也不知道小姐去哪裡了，但是以我對小姐的瞭解，她不會尋短見什麼的。她一定是無法面對某些事情，所以偷偷躲起來了，相信她想通以後，自然會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
“都怪我不好，幹嗎找來豔豔意圖刺激她，我明知道這樣做不妥，可我真的想以此來試試她對我的感情。小翠，你說我是不是太過份，太惡劣了？……我也不希望弄成今天這個局面呀……我也不想傷害誰，我只希望——只希望能得到她……爲什麼……我不要這樣，我真的不想這樣……”
小翠暗自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他總算有些正常了。雖然聽着這些話讓人覺得很心痛，但畢竟只要他能渲泄出來就好了。他一直把一切悶在心裡，需要有機會讓自己輕鬆一下。
好容易才上樓進了他自己的房間，老管家把他小心地放在牀上。
“我去弄些熱飲來。他這樣濫飲，我們得搞些東西來讓他清醒清醒。” 小翠說着，伸手想解開韓斐彬弄髒了的外衣。
“咳！”老管家咳嗽起來。“對不起，小翠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換衣服這事，還是我來比較方便一點。”
“噢。”小翠如觸電般地縮回手，臉上飛過幾絲紅暈。“是的，我都忘了。他就交給你照顧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回去了，就不打擾了。”
“可是，小翠姑娘，少爺他……”
“韓公子就拜託你照顧了，希望他能夠早日振作起來。”
老管家仔細端詳着小翠的眼睛，他看見了真誠與明瞭，還有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他點頭了。“好吧，小翠姑娘，希望你能再來開導開導少爺！”
小翠也笑了。“好的，我一定會的。”說罷，她做了一個揖，轉身邁出了“韓府”的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