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芳心暗許



青戟將軍自從負責起尋找夏芝蘭的工作後,果然不負所托,對這件事情十分盡心盡力。當然他除了爲了討好皇上韓斐彬之外,還有着自己的私心,這就是他雖然不知道夏芝蘭是女兒身,但卻對她一見鍾情,不知不覺中陷入情網而自己卻不知道。他只知道,夏芝蘭失蹤後生死不明,他也是食不知味,夜難安寢的,一直在心中記掛,擔心着她。

青戟將軍放下了手頭上所有的事情,一心一意地尋找夏芝蘭,他不僅自己踏遍京城每個角落尋找,還用大量財力收買探子,打探她的消息,可終究沒有結果。夏芝蘭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麼找也找不着。

青戟將軍爲此焦急萬分,痛苦不已,生怕她在黑衣蒙面人手裡會受到傷害。得每日以酒消愁。

青戟將軍不敢把夏芝蘭被綁架依然下落和生死不明的事情告訴韓斐彬,一來,怕他治他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二來,生怕他傷勢未痊癒,聽到這個噩耗會氣壞身子,唯有悄悄地把這件事情告訴負責照顧皇上韓斐彬的李憐藍。

李憐藍大致聽說了韓斐彬與夏芝蘭之間的故事,她挺擔心韓斐彬,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並安慰他說:“夏小姐沒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因爲綁匪是爲了威脅韓公子你,才把夏小姐綁走的。綁匪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夏小姐不會有啥大礙或者性命危險。”

李憐藍更擔心韓斐彬,因爲他每次不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物失神,並以淚洗面,就是喝得醉醺醺的。看見他日益憔悴消瘦,她的心裡真的十分不舒服,她不能讓他在再這樣意志消沉下去,她要好好地勸醒他。

“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韓公子,您怎麼不照一下鏡子,看看自己現在都曾什麼樣子了?您現在憔悴消瘦得不像人樣!你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她很擔心,所以說得又急又快,快得連韓斐彬也有些聽不清她發出的單詞。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這些都不用你來提醒我。你不明白我現在的心情,你根本不明白我和蘭兒之間的事情!也沒有資格對於我的行爲作出任何評論!” 韓斐彬對李憐藍對他的勸解十分不悅,也不想把這些他明知道是善意的勸解之言聽進去。

“沒有錯,我並不是你的什麼人,沒有資格評論你和夏小姐之間的事情。但是作爲您的主治醫生,我有權利制止你繼續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也不允許你趁着我不在的時候肆意地喝酒!要知道您現在的傷勢還沒有完全癒合,喝酒有損你的身體健康!”

韓斐彬半晌無語。等他再度說話,語氣已恢復了原有的平淡模樣。“我知道你這樣說是出於關心我,可惜,你不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我千瘡百孔的心才能稍微減緩一下痛苦!”

“我第一眼見您,就知道您不同於我在平民區裡聽到或見到的那些欺詐窮人被大家詛咒的貴族!您不同於他們。您是個貴族,但同時也是個善良的人。我相信自己的心與眼睛,將依着心所指引的方向前行。所以,我不能看着您這樣折磨自己,這樣毀掉自己的身體!這樣日益消沉下去……”李憐藍盈着淚說完一串表白,她低下頭擦着眼淚,小心地掩飾自己的抽噎。

一條上好的絲綢手絹遞到她面前,她又聽見韓斐彬平淡的口吻在說,“爲什麼呢?我真的不值得你這般費盡心思關心。我這樣的人,太不值得你這樣爲我了。”

“不。也許我的言語有些片面、不太合理,甚至偏激的!重要的是我的心。我真的希望您受到傷害,同時也不希望看到您這樣折磨自己。我相信您是一個好人,一個善良堅強的人的人更應當在磨難時堅強起來不是嗎?這樣才能受到別人的關心和尊敬。”

“……也許你看錯了。你把我想象成一個什麼模樣?不要把幻想的模樣套在我身上。好了,回去睡覺吧。”他不耐地揮手示意她離去。

“如果我的話有什麼錯誤,那麼,請你原諒。但請你愛惜自己好麼?看到您這樣折磨自己,我的心真的好痛,好難受啊!”

韓斐彬猛然轉過身來仔細端詳着她。在那柔和、溫順的線條下,在那含羞帶怯的眼眸下,他看到了一份堅毅與自信被隱藏着。他的身子向前傾着,似乎想要向這位村姑走近。很顯然,李憐藍這番大膽,但誠摯的話語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影響,甚至連他的口氣也緩和了許多。

“你……沒有錯!大家立場不同而已,對於你來說蘭兒是個與你毫不相干的人,她的遭遇也許你聽過後,同情一番後可以笑笑就對付過去的事。但這對於我來說,卻不能如此,你不明白我的心情,必定會誤解和指責我。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在乎我,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李憐藍低下頭,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誰說我不明白您的心情,正因爲我明白您的心情,我的心裡纔會更加難受。如果說你此刻所忍受的痛苦如此巨大,但相形之下,我的心裡承受的痛苦也並不比您的小!它是。”

“不,你不明白,別把你那點微不足道的心情

和我現在的心情作比較!”他嘶聲叫道。

“即使不能,但我想讓你明白,您不是孤獨一個人的,如果您需要,您可以從我這裡得到安慰。但請不要折磨自己,不要再意志消沉下去了……”李憐藍並不敢想象她的一番勸解會令他們之間陷入尷尬更差的局面,但是,她並不爲此感到後悔,她必須表明自己的心聲,哪怕被討厭……

她聽得見韓斐彬先生變粗的喘息聲,不明白自己的話深深地觸到了他心中的隱痛,她只是很單純且直接地對生命中的變數做出反應,因爲單純,所以受到的傷害反而並不強烈。

韓斐彬擡起手,冰涼的指尖觸到她的額頭。李憐藍的身子顫了一下,因他的碰觸而顫抖起來。

“很有魄力的話。你還是那個女孩子嗎?”他細細地低語,細得彷彿隨時會折斷。“也許我也需要你這份堅強與認知。李憐藍,要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完成的事。而在於我,只想保護蘭兒,可是我卻沒有做到這一點,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你該體會我心情該是多麼痛苦和自責嗎?放心吧,我沒事,我只是在發泄內心的痛苦而已,等發泄完後,就會沒事的。”

“真的是這樣嗎?你沒有騙我吧?”

韓斐彬微微一笑,“是的,我沒有騙你,我不可能會消沉的,如果我就此跨了,誰來去把蘭兒救出來呢。所以放心吧,我會堅強起來的,你回去睡了好嗎?”

“嗯,我就說韓公子不可能是躲在暗處消沉的窩囊費,你是最堅強,最厲害的人。”

這略帶孩子氣任性的話讓韓斐彬想笑,但更多的是感動,這般全心全意信任依賴,在他還不曾作好準備之時就突如其來地襲擊了他,使他找不到以往的平靜。這份情義,使他心頭充滿了陌生的情緒,令他伸出雙手,捧住女孩的臉頰,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這般的唐突,有違他一直以來冷靜剋制的形象。“謝謝你的信任,李憐藍。去睡覺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李憐藍紅着臉點點頭。韓斐彬雖放開了她,但脣的接觸卻印進了心裡,她的心跳得象打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請吩咐。能夠爲您做什麼,我感到很榮幸。”

“——不必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晚安。”韓斐彬不敢再看她純然信賴的眼神與滿是紅暈的臉。如此的純潔通透、溫柔善良的女孩是值得放在手心中小心呵護的,可是,他的心中早已經進駐了夏芝蘭,不能充當呵護者的角色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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